第十三章 無聊的等待
又過了幾日，在吳宇百無聊賴之際，賈隊長終於夾了個公文包來審訊單仁了，吳宇想在旁邊學習下的，賈隊長卻讓他到隔壁休息下，只留自己和另一個助手。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吳宇只好躺在床上思量著案件，不一會隱約聽到賈隊長訓斥單仁，單仁爭論的聲音。
「明明是你故意將人踢下去摔死的，賴就賴得掉啊！」
「我沒想他會摔死，只是想讓他鬆手好關車門。」
「車開得那麼快，你不知道危險啊！你是痴子啊？」
「車啟動不久，沒有多快啊。車子又不是我的，摔死人對我有什麼好處啊，我本來也是想幫幫忙的。」
「那你還是好人了，助人為樂啊！別以為時間長了，就沒證據，拿你沒辦法啊！駕駛員判刑都出來了。」
「不管怎麼說，我肯定沒想故意摔死他！」
雙方就這樣爭吵著，不知不覺幾個小時過去了，訊問沒有什麼突破，只得結束。賈隊長進來問吳宇有沒有印油，吳宇從包中拿出印油送了過去，他並沒有走，站在旁邊想看看情況，記錄員將五六張筆錄遞給了單仁。
「簽字！」賈隊長厭煩地說道。
「我不識字，不知道上面寫的什麼。」單位猶疑地翻著筆錄。
賈隊長一把扯過筆錄：「小董，你給他讀一下。」他對記錄員說道。
「不敢麻煩領導，讓這位何幹事讀下就行了。」單仁懇切地說。
「那你讀吧。」賈隊長不高興地將筆錄遞給了吳宇。筆錄上的字鋼筆字不是太工整，吳宇讀讀問問，算是把筆錄宣讀了一遍。
「和你說的一樣啊？」賈隊長高聲問道。
「嗯，大差不差吧。」
「快簽字吧！」
單仁慢吞吞地在每張筆錄最下面，一筆一畫地劃上了自己的名字，並摁了手印。賈隊長、小董也簽了字，「你也簽個名吧」小董把筆交給了吳宇，「我簽什麼啊？」吳宇有點不解。「筆錄是你讀的，他信任你，你當然也要簽字了。」吳宇在上面仔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賈隊長，我什麼時候處理啊？」單仁帶著可憐腔問道。
「你啊！又不認罪，態度這麼差，在這好好想想問題。過幾天再來問你。」賈隊長收拾好材料夾著包走了。
和單仁一樣，吳宇剛剛燃起的希望又破滅了，他只得盼望著賈隊長趕快再來，他手早日從這無聊中解脫。
賈隊長走後，單仁的精神和情緒明顯低落了很多，時不時地拍拍腦袋，拍拍牆，時不時地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這天中午，吳宇吃過飯接了班，其他人都睡午覺了，剛看了幾頁書，單仁唉聲嘆氣地靠在鐵欄杆前，：「何幹事，我什麼時候能出去啊？」
「真不知道啊，領導沒說呢，我也想走啊！」
單仁無奈地轉過身，一**坐在了地上，雙手緊緊抱著頭。「我頭疼，要吃藥，要見賈隊長！」沉默片刻后說道。
「中午去哪買葯啊，而且吃藥要請示領導呢，等下午上班好啊？」吳宇並不認為單仁是真的頭疼，他只是無聊的實在沒事做了，自己折騰自己罷了。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吃藥。來人啊，頭疼啊！」單仁站起身踢著牆吼叫著。吳宇勸了幾句沒什麼用，乾脆也不睬他了，自顧自地看起了書，他以為只要沒人理單仁，折騰一會也就自己安靜下來了。單仁一看沒人理會他，就像是受了委屈還遭人蔑視一樣，他叫聲更大了，將馬桶蓋子弄得嘩啦嘩啦響，吳宇看也不看他一眼，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書本。這讓單仁更失望了，他站在欄杆前，看著吳宇，用手銬嗞拉嗞拉來回刮著鐵欄杆，這種聲音很是折磨人，讓人無法安下心來干任何一樣事情。儘管內心煩躁，吳宇表面上還是平靜地看著書，單仁也就繼續製造著他的嗓音，二人就這樣對峙著。旁邊所長室里值班的黃所長推門出來了：「別喊了，下午買葯，中午先休息，忍耐一下！」黃所長的聲音不大，但很堅決。單仁像聽到了命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轉身蜷曲在涼席上一動不動。「值班要問事啊！」黃所長說完邊轉身回去休息了，單仁在裡面輕聲抽泣著，一直到晚上也沒再提頭疼吃藥的事。
在急躁的等待中，一個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吳宇自己都懷疑正在偵辦的是不是殺人案件了。單仁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想方設法與人講話，談話成了他最快樂的消遣，有時他也問問吳宇賈隊長何時來給他談話，那種急切的樣子就好像賈隊長給他談完話他就可以重獲自由一樣，其實他心裡清楚，賈隊長只可能將他送進一個更沒有自由的地方，但這種等待是痛苦的，單仁寧願自己儘早有個歸宿。在大家的千呼萬喚下，賈隊長帶著小董又來提審單仁了，對於站在旁邊的吳宇，賈隊長並沒有介意。談話進行的很順利，單仁將案情講得清清楚楚，也可以說是單仁對賈隊長早已經認定的事實承認的徹徹底底，賈隊長將做好的筆錄遞給單仁看，單仁捧著筆錄看著賈隊長；「賈隊長，筆錄我就不看了，也看不懂，我相信賈隊長，簽字就是了。我只想問一下，不會殺頭吧？」
「你態度好，認罪伏法就不會。」賈隊長晃動著椅子。
「賈隊長不要騙我啊！我何時進去啊？」
「快了！急著進去啊，哪裡面比這好啊？」
「不是裡面比這好，早晚都要進去，早進去了了個心思。」單仁面無表情，抓著筆抖抖呼呼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賈隊長帶著「戰利品」急匆匆走了，單仁反爾比以前輕鬆了許多。
一晃十多天過去了，賈隊長又對單仁進行了幾次重複性的談話，還是沒有發現要送單仁進看守所的意向。在與其他人閑談中，吳宇得知，這起案件當時轟動黃海市，政法委領導親自過問，案件很快定性為故意殺人案，對象明確，偵破工作一切順利，一些人因此立功受獎。當時由於工作倉促，很多證據搜集不到位，現在時過境遷，回頭再重新審查此案時，才發現無法準確定性，只得不停地研究匯辦，沒有哪個人願意承擔案件定性錯誤的風險，所以只有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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