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章答應入伙
仇天理瞪大了眼睛,有些驚恐地看著面前的江淮,嘴唇顫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也想說話,但是他的脖子被江淮緊緊地扼住,別說出聲,甚至連呼吸都十分費力。
「放開當家的!」終於有人反應過來,指著江淮大聲怒吼。
「看看,你的手下對你多忠心啊。」江淮不屑地看著仇天理,後者卻一臉不服氣,雙眼死死地盯著江淮。
「不服?再來一次?」江淮鬆開他的脖子,將手槍踢到他的腳下:「再來。」
仇天理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猛地彎腰想要撿起地上的手槍,卻在彎下腰的一瞬間,被江淮一腳踹倒,在地上滾了兩圈,才穩住了身體。
「看來我真的說錯了,你不僅是個懦夫,還是個廢物,你這樣的人,就算給你一挺重機槍,你也一樣殺不死我。」
「啊!」仇天理倒在地上,突然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兩行眼淚從他的眼睛里奪眶而出,他從地上爬起來,雙手亂掄,全無章法地沖向江淮。
江淮冷哼一聲,一把抓住他揮過來的拳頭,腳下一鏟,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仇天理吃痛,重心不穩,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如果只憑我的幾句話就能讓你這麼失態,那你連這個山大王都配不上,不如你去山寨門口看大門去吧?這倒是挺適合你的。」
「你懂什麼。」仇天理呢喃著,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再次沖向江淮:「你什麼都不懂!」
噗通,又是一聲悶響,仇天理再次被江淮摔在地上:「什麼都不懂的人是你。」
「你放屁,你放屁,你什麼都沒經歷過,你就是生活在陽光下的燕子,哪裡知道我們的苦痛!」
仇天理的動作越來越慢,身上原本潔凈整齊的黃衣此時髒的如同從廁所里撿出來的抹布一般,皺巴巴地掛在他的身上,他已經跑不動了,卻還是一步一步地挪著,顫抖著抬起拳頭,揮向江淮。
然而這一次,江淮卻並沒有躲開,因為仇天理的拳頭甚至沒有三歲的孩子有力,與其說是打在身上,不如說是在他的身上蹭了一下。
仇天理終於沒了力氣,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乾裂的嘴唇依舊蠕動著:「你不懂,你不懂......」
「你以為你是最慘的人么?」江淮長嘆一口氣,在他的身邊坐下,從兜里摸出煙,叼在嘴裡點燃,雙眼望向天空,吐了一個煙圈,緩緩地消散。
「我們當中,有一個人,他叫王宗,你的身世和他比起來,什麼都不是。他小的時候,家裡的有名的大地主,他每天的生活就是花錢,怎麼花都花不完,但是戰爭開始了之後,他爹散盡家財,為當地的軍隊招兵買馬,在他們哪裡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甚至把唯一的兒子送去了軍校,只為了為國效力。」
「但是等他畢業了,背著行李回家探親的時候,前線傳來噩耗,他家所在的城市陷落,他爹,他媽媽,他的家人,全都死了,連幾代傳下來的老宅都被燒成了一片白地,你能想象到他當時有多崩潰么?」
仇天理一愣,緩緩地點了點頭。
「他是不是也可以像你一樣,在山頭上佔山為王,最不濟,整天醉生夢死,渾渾噩噩過一輩子,但他呢?給家人燒了香之後,背著行李去了前線,他說過最正經的一句話就是:我不會輕易的去死,如果我死了,就真的沒人記得他們了,我去前線,就是為了報仇,每殺一個人我的心裡就痛快一點,每殺一個人,我都對得起我爹娘生我養我。」
「仇天理,不,趙喜,我從小翠的嘴裡聽到了你的事情,講真的,我還是蠻佩服你的,但你現在,和那些混吃等死的廢物軍官有什麼區別?我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想起你娘臨死前的臉,能不能想起你爹被帶走的時候,那種眼神。」
說完,江淮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摸出一張紙條扔在仇天理的身上:「想通了就來找我,想不通,就留在這當你的山大王吧。」
說完,江淮走到獃滯的小翠面前,拿過了自己身上的裝備,哼著小曲走向山寨的大門。
原本還以為土匪們會攔著自己,甚至會開槍殺了自己,可令江淮沒想到的是,但凡擋在他面前的人,都十分自覺的為他讓開了一條路,甚至有人恭敬地對著江淮鞠躬。
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大門口,江淮剛想讓人放下大門放自己出去,就聽見身後一陣躁動,一個中年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一般跑還一邊叫著江淮的名字。
「江淮兄弟!等一下!等一下!」
江淮轉過身,看著停在自己面前,彎著腰拄著膝蓋氣喘吁吁的中年人:「有事么?」
「我們當家的有話要說,您要不先稍等一會?」
「讓他自己想明白之後來找我。」江淮擺擺手,轉身又走向大門。
「江淮兄弟,我仇天理從不邀請別人,但今天我想請你留下來,吃過午飯再走吧。」仇天理被小翠扶著,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身後簇擁著幾十個土匪,有人低著頭看不見表情,有人對江淮怒目而視,也有人一臉真誠地看著江淮。
「我留下來倒是沒問題,但我山下還有人在等著呢,我怕他們等急了,再打上來。」江淮笑笑,擺了擺手。
「這還不簡單,我跟你一起下去,騎我的快馬,往返也就是三十分鐘,讓山上的人先燒火做飯,咱們一去一回,差不多也就做好了,如何?」仇天理一反最開始耀武揚威的樣子,誠懇地請求江淮。
既然仇天理都這樣低三下四地請求自己了,自己若是再推脫,就是不給面子了,江淮思慮再三,點了點頭:「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好好好!」仇天理喜出望外,連連叫好,轉過頭吩咐手下的人:「還不快去燒火做飯,招待貴客?」
身後的土匪們一鬨而散,只留下小翠扶著仇天理,還有恭敬地站在一旁的中年人。
「趙叔,麻煩你把我的馬牽過來兩匹,我和江淮兄弟一起下山,一會就回來。」仇天理吩咐身旁的趙叔。
趙叔答應一聲,轉身跑去了馬場,不一會,便牽回來了兩匹高頭大馬。
「江淮兄弟,請!」
山寨的弔橋放下,兩人縱馬,一路狂奔,跑向山下。
趙凌雲和王宗站在大路上,時不時低下頭看著路的盡頭。武藤生大馬金刀地坐在摩托車上,身後跟著一個大隊的士兵,瞄著山上,嚴陣以待。
「喝!」兩聲長嘯,從路的盡頭響起,兩匹駿馬從土路上飛馳而下,揚起大片的灰塵,在王宗和趙凌雲的面前勒住了馬蹄。
江淮翻身下馬,沒有理會兩人,而是直接走到了武藤生的面前。
「你這麼快就查到了?」武藤生看著馬上端坐著鼻青臉腫的仇天理,皺了皺眉。
「查到了,就是他們乾的,這個人有用,以後我們和鶴田取撕破臉皮的時候用得到他。」江淮壓低了聲音,和武藤生低聲地交談。
「一個山賊能有什麼用處,難不成我還要靠他這兩三百個人打贏鶴田取?」武藤生不屑地嗤了一聲:「你別搞出什麼岔子,讓他把裝備還給我,我現在帶人就走。」
「別啊,說好一人一半的。」江淮慌了神,武藤生現在要是翻臉不認,他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反悔了不行么?」武藤生瞪著眼睛,沒好氣地看著江淮:「小沒良心的,你上山熱乎去了,老子帶著人在山下凍得跟孫子似的,還好意思跟我要槍?一條都沒有!」
江淮好說歹說,算是把武藤生勸走了,槍,自己會和仇天理好好商量一下,但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把他拉入伙。
下山的時候騎著馬,王宗和趙凌雲卻沒有座駕,只得和武藤生要了一輛摩托,兩人跟在江淮的身後,回到了山上。
中年男人趙叔還等在大門口,牽走了兩匹馬。
「這個山寨,我維持了將近四五年,你是第一個和我說這些話的人。」坐在粗獷的木桌前,仇天理端起酒杯,對著江淮敬酒。
「你太蠢,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江淮笑笑,兩個酒杯相碰,仇天理苦笑一聲,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你說的讓我入伙,是想讓我們接受改編?」終於說到了正點上,江淮放下杯子,看著仇天理。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咱們飯桌上三言兩語根本說不清楚,我改天會找人專門給你解釋。」
「不急,不過我看你和那個日本軍官挺熟的?」
「何止是熟悉?他還是人家女婿呢。」王宗呸地一聲吐出一根雞骨頭,瞥了一眼江淮。
仇天理有些不解地看著江淮,眼底多了一絲戒備。
仇天理的反應被江淮看了個通透,苦笑一聲:「都是迫不得已。不用在意。」
「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你們繳獲的那一批槍械彈藥,我要帶走一半,算是他們不攻山的代價,沒問題吧?」
「沒問題,你要是想要,都拿走也行。」仇天理顯得很大方,不一會便讓手下的人將幾十桿槍和十幾箱彈藥放在了江淮的面前。
「還有什麼需要的么?我都可以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