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一章下山
「別的就沒什麼了,最近讓你的人安分一點,不要惹事,免得出什麼岔子。」江淮再三提醒。
「我這些手下,大部分都是和我一樣的可憐人,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怎麼會鬧事呢?放心吧。」仇天理笑笑。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告辭了。」江淮對著仇天理和他身後的小翠以及趙叔一拱手,帶著三人,拉著一輛大板車走出了山門。
車上拉著的,是江淮強取豪奪來的軍火。
仇天理站在樓上,看著江淮三人漸漸消失的身影,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麼。
「小喜啊,你真打算投誠?」中年趙叔出現在他的身後,悵然嘆了口氣。
「他說的對,我不能為了我自己的想法讓大家都跟著我一起當賊,賊最後都被抓起來了,該殺的殺,該關的關。」仇天理也嘆了口氣,挺直的腰桿有些彎曲。
「但願所有人都願意吧,我是累了,這幾年下來,比我活一輩子都費勁。」趙叔從兜里摸出煙,遞給了仇天理,靠在他身旁的柱子上,全然沒有下屬的風範,反倒像是和他一起長大的朋友。
「有不願意的,我就給他們錢,讓他們找個好去處安家。」
「我倒不是擔心他們,我是擔心......」趙叔話說道一半,又嘆了口氣。
「我明白,你擔心的是那些真正的土匪們,放心,我有辦法。」仇天理將煙屁股扔在地上,伸腳捻滅了燃著的煙頭。
江淮把槍械還給了武藤生,在武藤生的笑罵中跑出了辦公室,剛要離開軍政部,卻突然想到了之前塞在自己衣服里的紙條,腳步不轉,又重新走了回來。
「我要見鶴田取總參謀的副官,麻煩你通報一聲。」辦公室門前的士兵不明就裡地看了江淮一眼,不明白這個少佐為什麼不直接求見鶴田取總參謀,反倒要見一個小小的副官。
縱使他心中狐疑,卻不敢拒絕,敲敲門,推門走了進去。
不一會,一個和江淮差不多身高的副官有些好奇地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江淮一圈:「你要見我?」
「是我要見你,邊走邊聊?」江淮和打量了副官一圈,指了指軍政部外面的小餐館。
「走吧。」副官一臉懵逼地跟在江淮的身後,走出了軍政部。
「你是誰啊?我們之前認識?」副官夾著菜,有些好奇地問江淮。
「你在鶴田取手下,還沒聽說過我?我叫江淮。」
「哦,你就是江淮啊,我剛來這裡不久,還是第一次見到你真人。」副官笑笑,放下筷子和江淮握手。
雙手相握,江淮只覺一個磅然大力從對方的手上襲來,渾身一緊,也緊緊地捏住了對方的手。
兩個人做在桌子前,保持著詭異的握手姿勢,面色潮紅,卻都不服輸似的看著對方。
終於,副官長吁一口氣,卸下了力道。江淮哼了一聲,也鬆開了手。
「真不愧是武藤生將軍手下的人啊,佩服。」副官活動了一下手腕,重新拿起了筷子。
「不過,你今天叫我出來,應該不是想請我吃飯吧?」
「不然呢?我還能為了討好你一個中尉么?」江淮揚了揚眉毛,埋頭吃飯。
從副官剛才的反應來看,他確實不認識自己,一個連自己什麼模樣都沒見過的人,又怎麼能冒充自己呢?
但如果留字條的不是他,那又會是誰?為什麼要提醒自己?
兩人各懷鬼胎,悶著頭吃飯,將桌子上的幾個菜一掃而空,吃的肚皮溜圓。
「多謝款待,我雖然沒搞懂你到底想幹什麼,但還是謝謝你。」副官像江淮道謝,轉身便走出了飯館。
江淮沒有動,拄著胳膊,看著副官離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趙凌雲冒冒失失地闖進來,看見愣神的江淮,長出了一口氣,跑過來一把拉起江淮:「出事了!」
江淮莫名其妙的跟著他返回茶館里,看見猴子屋裡躺著的血人,頓時一驚,跑過去看。
昨日還精神奕奕的趙叔,此時卻彷彿死人一般躺在床上,渾身的傷口冒出鮮血,臉色慘白,要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江淮甚至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怎麼回事?」
「不知道,你看這個。」猴子從兜里掏出一張紙條扔給江淮,轉過頭緊鑼密鼓地幫著趙叔縫合傷口。
江淮看著熟悉的字條,心中一動,這是自己昨天扔個仇天理的紙條,難怪他能找到這裡來。
「我估計是出事了,仇天理可能已經死了。」趙凌雲把江淮拉到一邊,神情有些緊張。
江淮眉頭緊鎖,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趙叔,拳頭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不管他是死是活,我總要看個明白,咱們兩個再去一次,看個究竟。」
「偷跑出去不帶我,信不信我告狀啊?」王宗陰惻惻地站在兩人身邊,嚇了江淮一跳。
「那就一起去。」
江淮跑回軍政部里要了一輛汽車,風馳電掣衝出了北平城,一路奔向仇天理的山寨。
三人為了避免暴露,將車停在離村子十幾里的地方,徒步跑上了山。
儘管三人都是訓練過的精英,這座山還是跑的三人氣喘吁吁,躲在樹叢里不停地喘著粗氣。
只有短短的一天時間,整個寨子卻好像變了個樣,原本『城門』上面的仇字已經消失不見,借著火把的光亮,江淮甚至能看見上面木頭淡黃色的新茬。
王民依舊坐在大門口守著大門,不停地搓著手,哈欠連天。
「解個手去。」王民從地上爬起來,走向江淮三人這邊。
「你又要回你那山窩窩裡睡覺去了吧?」和他一起守門的人嗤笑一聲,沒有阻止王民。
看著熟悉的地方,王民頓時想起了前天晚上那三個軍人,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突然離開,難道是接到了什麼別的命令?
一邊想著,王民一邊褪去了褲子,又是一抹涼意,抵在他的脖子上:「小子,又讓我逮到你了。」
王民先是嚇了一跳,隨即便放鬆了下來:「我說咱們不用每次見面都這麼驚悚吧,你嚇到我弟弟怎麼辦?」
江淮和趙凌雲對視一眼,將他拉走:「回去再說。」
「你們那天去哪了?」一回到自己的小窩,王民頓時回了家一樣,點上柴火便坐在了地上。
「我還想問你呢,你那天去那了?我倆剛睡下你就出去了,是不是叫人去了?」趙凌雲瞪著眼睛,要不是江淮攔著,只怕他早就撲上去打王民一頓了。
「我出去撿柴火了啊,你該不會覺得兩個樹杈就夠點一夜的吧?」王民一本正經地看著兩人。
「這.....」江淮一愣,他倒是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難不成自己真的錯怪他了?
「別說這些沒有用的,我問你,仇天理呢?是不是死了?」
「仇天理?我巴不得他趕緊死。」王民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這傢伙命多硬,今天那麼多人叛變,幾乎每個人都打了他,愣是沒打死,現在扔在地窖里,好多人看著他。」
「沒死就好。」江淮送了一口氣,從懷裡拿出一份圖紙,遞給王民:「地窖在那個地方,給我標出來。」
「怎麼?你們還想救他?」王民不可思議地看著三人,將地窖的位置畫了出來,遞迴給江淮。
「他很重要,我們必須要保證他活著。」
「可他殺了我的兄弟,殺了軍人!」
「王民,我們知道你的事情,也知道他的事情,你的仇,我一定會和他討個公道,你能冷靜一點嗎?」江淮皺著眉會想著山寨裡面的樣子,但是王民在一旁叨叨讓他靜不下心,抬頭看著他,面色有些不善。
「我不能!死的不是你兄弟,你當然能冷靜,我呢?那他媽是和老子出生入死的兄弟!」王民突然爆發了,張牙舞爪地衝過來想掐江淮的脖子,卻被趙凌雲一把拉開,抓著他的胳膊將他摁在了地上。
「還想偷襲?」
「放開我!我要殺了仇天理,還有你們!」王民情緒十分激動,在趙凌雲的手下不停地掙扎。
「我沒說不讓你報仇,但現在仇天理確實比較重要,等事情結束之後,你們兩個是決鬥還是怎麼樣,我們都不管你,如何?」王宗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拉起王民,幫他打掃身上的灰塵。
「更好,我要親自殺了他。」王民掙脫王宗的手,賭氣似的坐在地上,不看幾人。
江淮琢磨了半天,時不時走出去看一眼不遠處山寨外面的環境。
「想出啥了?」趙凌雲走過來坐在他的對面。
「仇天理是個人才。」江淮長嘆一口氣。
「啥意思?」趙凌雲一愣。
「你自己看,這個山寨的位置,沒有一個地方有掩體能讓咱們進去,唯一能進去的就只有大門。」江淮拿著地圖,走到外面給趙凌雲一個一個地指出來。
趙凌雲摩挲著自己的大腦袋,愁眉苦臉地看著江淮:「那咱們得有多少人才能把他救出來啊?」
「不知道,我得回去和孫塵他們商量一下,不過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我只能讓武藤生帶兵把這裡平了。」
「嘖,真麻煩,要不直接叫老六來,把這個狗娘養的山寨直接炸了得了。」趙凌雲啐了一口。
「王民,我們可能需要你幫忙。」江淮看向地上坐著不動的王民。
「說吧,你們好歹也是部隊上的人,看在老部隊的面子上我可以幫你們。」王民的聲音十分沮喪。
「我們如果來攻山的話,請你幫我們打開寨門。」
「寨門最少要兩個人才能打開,我一個人做不到。」王民想了一會,搖了搖頭。
「寨子里還有仇天理的親信么?」
「有,上次帶你來的那個女人被他們關在寨子里,一直沒放出去。」
「麻煩你,動員一下她,你們裡應外合,咱們就能把寨子奪回來。」江淮誠懇地半跪在王民的面前,將地圖遞給了他。
「我能知道你們為什麼對這個仇天理這麼上心么?他殺了我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