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驚心駭矚
不知道過了多久,朱蠻帶著老筆頭和一群屬下跑進來,陡然看見如此驚心動魄的場景,頓時愣住,好一陣才回過魂來:「報告大人,沒找到白家兩個小娃兒……有人看見一個小丫頭從狗洞鑽出去,後面還跟著一個胖丫鬟,鑽得慢些,已經殺了。」
想必就是霞兒和鶯兒了,白慕華和雲霓裳心中又寬慰又揪心。
燈塔冷哼作聲,魅影晃動,去了又回,眾人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朱蠻就被一個耳刮子打倒在地上,愕然的摸著臉頰上的巴掌印。這還是燈塔手下留情了,否則以他的武功,又豈是僅僅一個巴掌印那麼簡單。
「一群廢物!那小丫頭老夫已經料理了,就剩一個小鬼頭,繼續找!」
不!雲霓裳臉色大變,扭頭望向夫君,心碎成一片一片,墜地有聲。白慕華想安慰幾句,嘴唇開合,卻說不出隻言片語,唯有緊緊的握著妻子的手。眾人也是不寒而慄。
此人脾性反覆無常,銀槍叟唯恐他再下毒手,忙不迭應聲「是!」拄著拐杖,上前兩步,氣憤地指著朱蠻罵道:「廢物!全是一幫廢物!你們到外麵茶山給我去找,找不到,你們就提頭來見我!」
「是!」朱蠻恭恭敬敬的應聲,轉頭就將暴躁的脾氣全灑在這一幫嘍啰身上,「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找!」
兵,貴精不貴多。靈槍門這次出動的都是精兵,數量其實不算多,現在分出一部分人去救火,一部分人看押俘虜,一部分人搜刮金銀財寶,著實捉襟見肘。銀槍叟咬咬牙,又給朱蠻添了一批人手,大半數人都隨朱蠻撒出去了。
眾人煞費心機,布下瓮中捉鱉之局,原擬一舉殲滅白雲茶莊,不留活口,那成想最後功虧一簣,還是走漏了一個小鬼頭,心中有說不出的挫敗感。
燈塔一輪發泄完畢,有點無聊的扔掉短鞭,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轉身離去,步履堅定,毫不留戀,那凄美的女神在他眼中視若無物。
他路過白慕華身邊時,順手抓去,又施展那「隔空取物」的本事,白慕華手中的月弧劍用力彎轉,自動蹦到他手心,空餘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
可憐的女俠「小紅袖」,終於解放,可是經過這輪瘋狂的鞭打,嬌柔的身軀怎堪摧殘,終於四肢無力的跌倒在冰涼硬實的地板上,恨不得就此昏死過去。
只見她雪白的軀體上,遍布著橫七豎八的紅腫鞭痕,紅白交映,紅的更紅,白的更白,有一種驚心動魄的凄美。
在場眾人,或驚嘆,或恐懼,或屈辱,或爽快……
就連身為女人的紅蓮也驚詫的合不攏嘴。
毫不心動的,估計就只有萬年不化的燈塔了。
如此凄美的情景,便是自命風流的白慕華也目瞪口呆,更何況懵懂初開的白如雲,今晚的變故在他小小的心靈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心儀已久的女神就在眼前受辱,揚帆心疼不已,哽咽著上前,連手指也顫抖起來,虔誠的捧起她的手腕,嘴唇輕吻,彷彿在侍奉一件神聖的物品:「雲姑娘,不,裳兒,你跟我走吧,我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
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雲霓裳痛苦的哼了一聲,與夫君的目光接觸,滿是幽怨。
青松看到如此情深款款的場面,哪裡還忍耐得住,仰天狂笑:「白慕華啊白慕華,你也有今日。」
不過,這個女人真是美啊!青松甚至開始有點妒忌揚帆,竟然可以霸佔這樣絕世的女子,難怪連秘笈也不要。
閃電照亮一張無比俏麗的臉,儘管滿是憔悴之色,但五官精緻大氣,遠非一般塵世女子可比。只是一雙秀氣的眼睛毫無神采,眼神空洞得彷彿失去魂魄,看得人心驚膽戰。
「裳兒……」白慕華哽咽著。
雲霓裳空洞的眼神落在丈夫身上,方才有了些許生機,掙扎著爬過去,顫抖著伸出手。
白慕華當即握住,十指緊扣,掌心相抵,再也不願意分離了。
雲霓裳乾涸的嘴唇輕微開合,白慕華貼耳過去,方才聽清楚,乃是「為了孩子,活下去。」頓時心中苦澀不已。
忽而,從她的掌心傳來一股暖流……
紅蓮最是喜歡打斷兩人的溫存,萬般溫柔的將白慕華的頭顱扳過來:「玉郎君,我們還沒有完事呢。」
白慕華無可奈何,只好兇巴巴的盯著這個妖冶的女人,不知道她又要玩什麼花樣。
眾人的爾虞我詐,冷漠的燈塔高高在上,悉數看在眼裡,又聞驚雷乍起,抬頭望望天色:「快要下暴雨,不玩了。」
「這個女人歸揚帆。」
揚帆拱手致謝,夢寐以求的女神終於落在自己手中,自然心頭狂喜。
「她身上那件水袖風衣,是個寶貝,歸紅蓮。」
女人終究是愛美的,這件水袖風衣好看得緊,何況剛才大發神威,水火不侵,著實令她心動。紅蓮本來一門心思要《歡喜禪》,但是秘笈目前渺無音訊,拿了這件寶貝,終究不至於空手而回,於是也點頭受用。
「那個小白臉,紅蓮玩夠了,就交給青松處置。這柄月弧劍,青松就留作紀念吧。」
燈塔嗓音有點沙啞,低頭摩挲著手中安靜的月弧劍,眼神難得的凝重,彷彿在和一個老朋友敘舊。
「謝謝大哥,紀念就不必了。」
青松自有打算,若是萬一不小心被人撞見月弧劍,將白雲茶莊的慘案與自己聯繫起來,豈不是弄巧反拙?
「那就送給銀槍叟吧。」
銀槍叟沒有青松的謹小慎微,忙不迭接過來,左手隨便揮舞幾下,破空無聲,毫無阻滯,確實是把寶劍,越看越是愛不釋手,心中愛恨交加。自己的右臂就是被這柄月弧劍重傷,一身武功當場廢了,若是能夠學得白慕華的左手劍法,未曾不是一種補償。
「謝謝燈塔大人,若是再搭配白莊主的《月弧劍法》就更好了。」
豈料燈塔猛然轉身,睜大眼珠兒,目光如同實質,穿透銀槍叟的心窩:「你少打這個主意。」
銀槍叟自腳底板泛起寒意,渾身打個激靈,再也不敢提起。
紅蓮、青松、揚帆三人甚是驚愕,《歡喜禪》這般奇功,燈塔也未曾放在眼裡,默默無名的《月弧劍法》倒是關心得緊,此人諱莫如深,處處透著神秘。
此時,靈槍門黑衣人掀檁覆瓦,四處搜刮金銀財寶,但凡稍微值錢的東西都裝起來,大袋小袋打包,合力往外面搬,已經進入尾聲,白雲茶莊辛苦積賺而來的財物就這樣被洗劫一空。
銀槍叟隨口問了一句:「那這些俘虜怎麼處理?」
「全部趕到房間裡面。」燈塔背負雙手,嗓音淡漠得不帶任何感情。
眾人隱隱約約猜到什麼,面面相覷,眼裡流露的都是畏懼。
便是銀槍叟這般殺人越貨的綠林巨擘,手心也都是冷汗。
紅蓮先前只是口中說說,嚇唬俏丫鬟而已,萬沒料到,燈塔竟然來真的。
揚帆皺了皺眉,似乎想爭辯幾句,最終仍是強自忍下。
於是,黑衣人將俘虜往房間裡面趕,就像趕鴨子上架一般。有人瑟瑟縮縮,有人哭哭啼啼,還有人試圖反抗,遭遇一頓拳打腳踢就老實了,終究還是被趕入房間。
婉兒是最後一個,也要往房間裡面趕,忽而轉身撲通跪倒,爬過去抱著紅蓮的膝脛:「嗚嗚……狐仙姐姐救命……你剛才說要保護我的……說話可要算數啊!」
紅蓮正和白慕華忙乎著呢,哪裡有空理會這個小丫頭。
「算數,當然算數。沒看見狐仙姐姐正忙著嘛,來,我陪你玩,哈哈。」
青松竟然難得的溫柔,將俏丫鬟攙扶起來,還親自手把手教她關上門,鎖死,拿起一支火把,去點燃四周的窗戶和木門。
「不……狐仙姐姐救我……救我……」
婉兒臉色驟變,柔弱的身軀就像篩子般劇烈的打顫,卻無力抗拒背後男人的牽引,眼睜睜的看著火種四起,迅速蔓延,陣陣熱浪撲面而來,映得人人眼紅臉赤。
末了,青松眸目閃爍著兇狠,環顧四周,獰笑著將手裡的火把一扔:「這個賤人喜歡放火是吧,老子就給你加把火,燒得乾乾淨淨!」
他陰沉的臉龐在火光中扭曲,語氣之狠毒,便是同行之人也俱是心中發寒。
房間里猛然響起無數的驚恐、哭喊、慘叫聲,房門被捶的咚咚響,卻依舊牢實。
這個魔鬼,要將人活生生的燒死啊!
青松乍鬆手,婉兒便整個人跌癱在地,口中念念叨叨「狐仙姐姐救我」,目光獃痴,精神恍惚,魂魄都丟了。
白慕華和雲霓裳看在眼裡,又是感慨萬分,真真是折磨死這小丫頭了。
眼見夫妻同心,歷經萬劫依舊十指緊扣,紅蓮頓時妒火中燒,騎上他的腿股,捏起他的下巴,強逼他仰望自己:「本姑娘哪裡比不上這個賤人?」
白慕華冷笑,乾脆閉上眼睛,任憑這個妖冶女人折騰,表情肅穆、憤慨、悲壯……實在非筆墨所能形容。堂堂風流「玉郎君」,今晚竟然被一個女人羞辱?若不是嘴角翻裂的醜臉,和五味雜陳的古怪表情,只怕還要羨煞旁人呢。
紅蓮怒極而笑,五指張開如狼爪,扣住他的天靈蓋。
白慕華嘴角抽搦,遽然只覺渾身痙攣,一陣陣電擊,一下下收緊,霎時明白她的目的——她要攝取自己的功力!
紅蓮是此道老手,立即察覺他表情微笑的變化,眼中閃過一抹戾氣,獰笑著加大力度,好像泵水一樣,下下見底,泵出股股精純的真元,彷彿要將這個男人榨乾。
「獻出來吧!」紅蓮附在他耳邊,輕佻細語,吹氣如蘭。
男人狂怒失態的時刻,乃是戒備鬆懈的時刻,她便可以趁機施展奇功,攝取他的真氣;卻忘記了自己施展奇功的時刻,也是戒備鬆懈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