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師尊這章沒出場……
她之前,從來!從來都沒把自己的心思花在師尊的身上,但回來之後不知道為何,竟然屢屢覺得自己把持不住。
施針的時候也是緊張異常,險些丟了手藝,撤了針之後,她便如同逃跑一般,匆匆出了房間。
風鈴蘭一邊用手扇風,一邊嘟囔道:「風鈴蘭,你可真有出息!缺男人了不成?這大白天的,怎麼這麼熱啊……」
正扇著,只見踏月白被一個侍女扶著,走了過來。
「鈴蘭?我可算是找到你了!」踏月白拖著傷痛的身子,疼的呲牙咧嘴的跑到風鈴蘭的面前,道:「你沒事吧?讓我看看,我昏倒之後發生了什麼?柳熠謫那個畜生沒對你做什麼吧?」
「不渝仙尊及時出手,我無大礙。」風鈴蘭微微一笑,將針包交到了踏月白的手上:「我還要多謝踏仙子救命之恩,額……你方才昏迷的時候,我借了你的針,給仙尊治病。」
「啊??」踏月白納悶的看著這些銀針,說道:「仙尊治病,還用得著銀針?!再說了,我聽說這次隨行的長老中,也有春回峰的聖手碧珠長老,怎得不是她來給仙尊看病?倒換成你。」
「我……」
風鈴蘭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其實她也清楚,言不渝這麼做,是不想讓她感到愧疚。像師尊這麼一個溫柔體貼的神仙人物,世間僅此一個了。
「哎呀,你先別管了,藍家兄弟呢,現在怎麼樣了?藍青玉應該醒了吧。」
風鈴蘭拉著踏月白離開了言不渝的門口,踏月白的表情微微凝滯,嘆息道:
「藍玉安,倒是還好,恢復的很快,只是……藍青玉受的刺激太大了,再加上他之前頻頻入夢,頭部穴位滯澀不開,已經瘋了……」
「瘋了?!」風鈴蘭皺起眉頭,道:「我之前為他配過穩定穴位的葯,不應該啊……」
踏月白拍了拍風鈴蘭的肩膀,緩緩說道:
「藍青玉現在的智力,猶如五歲六的孩童,且情緒很不穩定,你一會兒隨我去看了就知道了,還有……藍老爺,他似乎被人封印在了夢境中,成了一個無知無覺的木頭人,好在粥和葯都能喂進去,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藍老爺被封印在夢境中?嘶……這件事應該是師尊做的,他向來嫉惡如仇,若是看到了藍老爺做的那些惡事,定是會出手懲戒他的。
藍家所有的事情,看起來都好似理所當然一般,但是……其中還是透露著詭異,有什麼東西不對勁……
踏月白見她若有所思,又拍了拍她的背,說道:「好了,別想那麼多了,有些事情,就算你想再多,也是無力回天的,就像藍青玉和葉飛花一樣,終是大夢一場,相見不如不見,在夢裡也許會更好一點。」
風鈴啦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日入夜之後,她拿著新挖出來的橘子酒來到了藍玉安的房間中。
藍玉安重傷未愈,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異常,但也只是臉色偏白而已,他面容舒展,仍舊帶著溫柔似玉的笑容,月光透入房間,他胸前的銀鈴鎖散發著有些清冷的光芒。
「醫仙姐姐,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還帶了酒。」藍玉安頗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傷勢未愈,是喝不了酒的,醫仙姐姐這是特意來饞我的嗎?」
「饞你?我可沒那個心情,也沒那個膽量。」風鈴蘭在桌邊坐下來,自顧自的拿起杯子,倒了滿滿一杯的橘子酒,道:「果酒而已,你是能喝的。」
「醫仙姐姐……」藍玉安有些疑惑的坐到了風鈴蘭的對面,道:「醫仙姐姐,你怎麼這副表情,怪嚇人的。」
「我今天不是來找你把酒言歡的。」風鈴蘭十分嚴肅的看向他,說道:「我是來興師問罪的,藍玉安……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藍玉安表情淡然的拿起酒杯,淡淡的說道:「醫仙姐姐這麼說,我也是會有些傷心的,興師問罪?如果你認為我做的事情都是罪孽,那還有什麼好問的呢?直接殺了我便是,今日只當是把酒言歡,醫仙姐姐想知道什麼,我會如實說的。」
「你倒是爽快。」風鈴蘭端起酒杯與藍玉安碰了一下,說道:「我那日讓你去警告你的兄長,再入夢會出問題,你根本沒有告訴他,是不是?」
藍玉安微微一笑,點頭道:「是。」
「你還調換了我給藍玉安準備的葯……讓入夢之術直接影響到了他的百會穴,是你親手把你兄長變成了一個瘋子。」
「嗯,是我做的。」藍玉安淺啄了一口手中的橘子酒,說道:「真不愧是玄門第一醫仙,在藥物上如此微妙的改動,居然都被你發現了。」
「……藍玉安,那是你的兄長,你怎麼下得去手?」風鈴蘭臉色緊繃,還是喝完了手中的酒。
藍玉安側開了目光,說道:「我沒有別的辦法,兄長一直認為我是一個心狠毒辣的低賤東西,他看不起我,更嫉妒我的資質,只要他在,我就不可能成為藍家的主人。」
風鈴蘭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問道:「你早就知道柳熠謫不是什麼好人,你故意激怒他,想讓他將你打傷之後脫身,若是柳熠謫大開殺戒,也不會連累到你,是也不是?」
「醫仙姐姐,這一點你說錯了。」藍玉安眼神如寒潭一般,望向她:「我以為,兄長昏迷之後,你可能會懷疑我,我不想給你留下一個卑鄙小人的形象。」
「所以……我給你演的一出苦肉計,我想讓你知道,那些錦緞華服不過是衣冠禽獸的外表罷了,我就是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中成長起來的,那日葯池旁邊,你是一個連倒在一旁的婢女都會細心去救的人,我覺得你一定會可憐我。」
他瞬間收起了笑容,眼神竟如同萬丈深淵一般,讓人看不透。
「醫仙姐姐,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我小心翼翼的從泥潭裡探出頭,我看到了太陽的光亮,實在是太溫暖了,我會不擇手段的去接觸那片光亮。」
「醫仙姐姐,也許你不記得了,若不是你,我也會是藍家野狗口中的一塊肉罷了,玉安,這也是你給我的,讓我能在藍家苟活的一個名字。」
風鈴蘭默默的又倒了一杯酒,她沒有說話,只是將酒一飲而盡,同樣的橘子酒,味道卻好似比之前清苦了不少……
「我想起來了……」風鈴蘭的表情平淡了不少,她看向窗外的月色,說道:
「我少時和師尊下山遊歷的時候,確實見到過一個婆子,抱著一個身有殘疾的孩子,不知從什麼地方跑出來,他們慌張的很,我當時略施小計,治好了那孩子,給送了回去,那家的老婦人不信我,想把孩子喂狗,我阻止了,師尊謊稱這孩子是他兄長的命格,就取了個『安』字。」
玉安……原來他就是當年的那個嬰兒……年歲大了嗎?竟然連這種事都忘了。
「醫仙姐姐……你想起來了嗎!!你想起我了是不是,太好了。」藍玉安的雙眼放光,激動道「鈴蘭仙尊,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你……你不想打我一頓嗎?那可以罵我,多難聽我都能接受!」
「我沒那個心情,也沒那種癖好。」風鈴蘭冷冷的說道:「藍玉安,我只問你,你做這些,可有後悔?」
「醫仙姐姐,事到如今,我早就不知道什麼事後悔了。」藍青玉扯出一絲凄然的笑容,說道:「我在藍家,就是一隻人人可欺的狗,我的前程、我的希冀,我的一切都毀在了這裡,如我父親那般,他罪大惡極,卻風光無限。你說我是該後悔生下來,還是後悔沒有被野狗吃掉?」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此後的藍家,我就是那個唯一的家主……」
風鈴蘭冷笑了一聲,她端起酒罈子,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說道:「最後一個問題,是你把我從黃泉路上拉回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