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有毒
風鈴蘭這副入魔的樣子,言不渝一共也沒見過幾次,只因風鈴蘭每次見師尊之前都心有餘悸,就算再忙也要把自己打扮的人模人樣。
「回來就好。」
言不渝深深的凝望著她,似乎要把她從前的所有罪孽都融化在他似水的眼眸中。
「師尊,為什麼你事到如今還能用如此平淡的眼神看著我?」風鈴蘭略微疑惑的問道:「離經叛道的是我,有辱師門的也是我,穹頂峰所有人都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你怎能說出這句『回來就好』?」
言不渝微微垂下眼帘,道:「去裡面坐吧。」
二人離開了閣樓的露台,來到了閣樓的房間中,這裡的一營裝飾都十分雅緻且清晰,一張紅木桌子,兩個圓凳,四幅書畫,一扇屏風。
說是夢境,但不管在哪裡都毫無破綻。
風鈴蘭進屋,老實的坐在了桌邊,言不渝隨手拿了屏風上的一件衣服給風鈴蘭披上,繼而說道:「徒兒,我能問你一些問題嗎?」
「師尊,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言不渝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她眨了眨眼睛,風鈴蘭瞬間妥協,無奈的說道:「師尊請問。」
他十分穩重的點了點頭,道:「兩年前,你為什麼拚死殺上城樓?」
「師尊啊,咱們一定要說這個嗎?」風鈴蘭可以的移開目光,道:「對於這件事,我只當是前生犯的一個錯,我不想再提起。」
「你犯得任何錯誤都需要一個理由。」
「誰說的必須要有理由?我就不能是因為好玩,殺殺看的?」風鈴蘭十分敷衍的說道:「我當時已經入魔了,師尊想讓我理智的去找一個理由,不覺得太困難了嗎?」
言不渝盡量平靜的額說道:「你當時很不對勁……」
「我不對勁?我看不對勁的應該是你才對吧!」風鈴蘭起身,看著言不渝說道:「入魔屠城,天道不容。那日穹頂十二峰所有的人都到了,為什麼偏偏只有你沒有來?」
「我……我去了……」言不渝手指漸漸蜷曲,道:「我到的時候,你已經……已經……」
「師尊,別說了……」風鈴蘭停頓了片刻之後,忽然露出了笑容:「我與柳熠謫是不共戴天,但……我與師尊你,何嘗不是天各一方,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配不上穹頂峰,更配不上你。」
「……如果師尊只是想問這些,那我自知沒什麼好說的,白雲蒼狗,出了這夢境,還望師尊明白,風鈴蘭早就已經死了。」
風鈴蘭起身,想要離開,卻被言不渝一把抓住。
此刻的師尊一臉的為難,他咬著牙,耳垂已經漸漸變成了粉紅色,襯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他拉著風鈴蘭本就十分單薄的衣服,結結巴巴的說道:「風鈴蘭不能死,因為我……我對你……」
風鈴蘭疑惑之際,忽然覺得胸口一陣刺痛,下一秒,一種熾熱的感覺直接從丹田衝到了顱頂。
「嗯……」風鈴蘭捂著胸口,忽然呼吸急促的倒了下去,好在言不渝眼疾手快,第一時間將她攬到了自己的身邊。
「怎麼回事?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因為夢境……」言不渝問道。
風鈴蘭搖了搖頭,道:「入夢術雖然會耗損體力,但是……我才進來這麼一會兒,不可能有這麼強烈的反應,而且……感覺很不對勁……」
胸口悶悶的疏散不開,而且……臉頰變得越來越燙。
忽然她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
「是……是那壇酒……」風鈴蘭道:「果然,那狗東西,竟然在酒裡面下這種葯,當真是沒安好心。」
這種葯是針對修仙之人的,能突破修仙者身體屏障、入其靈脈中進行擴散的動情之毒。
因為風鈴蘭提前封住了靈力,毒性發揮不出,才會導致剛才那種心脈閉塞的情況。
言不渝何等聰明,風鈴蘭此話一出,他自然是已經猜出來了。
「是柳熠謫做的,對不對?」
「沒事,這葯勁不大,未入靈脈,撐一會兒也就過去了……」
「風鈴蘭。」言不渝皺著眉頭,嚴肅的說道:「你為什麼還是要放過他?」
風鈴蘭沒有說話,而是盤膝坐在原地,開始調節氣息,調動不了靈力,只能先緩和氣息。
言不渝見她沒有回答,只得無奈而又有些可憐的低下了頭,隨後說道:「罷了,我先幫你封住靈力吧。」
「不用!」
然而終究還是來不及了,言不渝的手已經搭在了風鈴蘭的靈脈上,他的表情一點點的從驚訝變為陰冷,最後抓住了她的手腕,質問道:「自封靈脈?為什麼?怪不得天誅都無法顯現出來,是不是柳熠謫對你做了什麼?」
她的一切隱瞞,似乎都與前世的種種不謀而合,他如驚弓之鳥一般的警惕著她身上每一寸的變化。
他怕了,也不敢再放任了。
風鈴蘭有些吃痛,她掙扎間氣息有些不穩,道:「沒有,我什麼事都沒有,師尊,你先放開了,我現在氣息不能亂……否則。」
「否則什麼?」言不渝繼續靠近風鈴蘭,道:「我現在就解開你的靈脈,你有任何事情,都必須給我忍著。」
他想知道她每一次的隱藏都是因為什麼,他想將她徹底剖開,揉碎了融入自己的骨血中,讓她毫無隱瞞……
「師尊,別……我求你了,我會受不住的。」
風鈴蘭艱難的看著他,眼神中滿是懇求,師尊確實是變了,他從前從不會如此咄咄逼人。
然而言不渝此刻便是什麼都聽不進去的,他表情冰冷,三兩下便解開了風鈴蘭的靈脈,伴隨而來的,是傾瀉而出的靈力,以及那藥物帶來的強烈衝擊感。
言不渝安慰性的摸了一下風鈴蘭的頭,道:「別怕,很快就過去了……」
風鈴蘭此刻喉嚨乾的可怕,她眼眶紅紅的瞪著言不渝,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天誅又一次套在了她的脖子上,細小的絲線騷動著脖頸,讓人很是難受。
披風散落在地,他雪白的外衣拂過風鈴蘭身上涼快的輕紗。
「師尊……師尊!」
「噤聲。」
天誅的靈力漸漸散開,散入風鈴蘭的每一絲靈脈之中,風鈴蘭只覺得自己被看透了,被摸得一點都不剩。
當天誅一點點觸及到魔心的時候,言不渝也未表現的太過驚訝,而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師尊這兩年到底是經歷了什麼?!
為何此刻他的眼神里滿是佔有,絲毫沒有從前「悲天下而濟蒼生」的情懷。
「師尊……放過我吧,你探也探了,封了靈脈吧,我真的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