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的變了
城郊，兩間大倉庫坐落在路邊。很久沒有人管理，倉庫門前都已經長滿了荒草。
「鐵牛，開門！」
「坤哥，上著鎖呢！」
「砸啊，你那麼大塊頭，這點事兒干不好？」
「可是坤哥，這不是建國家的倉庫嗎？」
「傻啊你，建國不都借給我了嗎？一把鎖而已，砸！」
鐵牛摸摸腦袋，撿起一塊石頭，砰的砸了下去。
倉庫裡邊，空空蕩蕩，滿是灰塵。面積倒是很大，兩間倉庫加起來，至少有四百個平方。
莫坤很是滿意，四百平方，足夠了。
「鐵牛，買兩把新鎖換上，坤哥我先回家了。」
莫坤說罷，掏出兜里僅有的三毛錢交給鐵牛。
搞定了房子和銷售渠道，莫坤現在要做的，就是籌錢。沒有啟動資金，說什麼都是白扯。
但今天天色已經不早，只有等明天了。
路上，莫坤想買包煙抽，但是想起兜里的錢都給鐵牛買鎖去了。
不過劉主任倒是給自己塞了包煙，莫坤忙伸手去掏。
手一放進去，發現不對，煙盒旁邊，有順滑的鈔票感覺。
拿出一看，好傢夥，竟然是張五元大鈔。
這劉主任可真夠大方的，出手就是五塊。對現在的莫坤一家來說，五塊錢可以舒舒服服過上一星期了。
回想起這些年對魏雪的態度，莫坤心中有些愧疚。心裡想著，這些錢，就用來貼補家用吧！
於是莫坤上市場里買了一整隻雞，又買了不少糖果，大包小包的拎回家。
進到院里的時候，周圍鄰居都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莫坤還有往家裡拎東西的時候？」
「見了鬼了，這可是咱們院子最大的新聞。」
「你們想多了，誰知道那小子心裡憋著什麼壞。」
莫坤絲毫不在意眾人的議論，徑直回家。
廚房裡，燒火做飯。一個小時不到，香噴噴的一桌晚餐準備好，鍋里的雞也燉的味道濃郁。
魏雪下班接上曉曉，走到家門口都愣住了，這哪來的香味？
「誰家燉雞啊，真香！」
「媽媽，我也想喝雞湯。」曉曉舔著嘴唇，一臉嚮往。
「媽媽會的給你燉雞湯的，曉曉放心。」魏雪尷尬的摸摸曉曉的頭。
開門進屋，魏雪往廚房看了一眼，瞬間就呆了。
餐桌上是四個硬菜，莫坤系著圍裙在盛雞湯。
莫坤回過頭來，正好看到魏雪和曉曉。
「回來了！洗手吃飯。」莫坤一臉溫柔。
中午魏雪就已經被莫坤的突然變化給驚到了，現在這個震驚程度，是雙倍。
「莫坤，這都是什麼啊？你……」
「別用看賊的眼神看著我，這些都是我買的。錢呢，贏來的。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賭了。」
五塊巨款，莫坤要是不這麼解釋，魏雪根本不會相信。
「贏了多少？」
「五塊。」
「以後真不賭了？」
「真的？」
「好！」魏雪一臉嚴肅的把手伸向莫坤。
莫坤眼珠子轉了兩圈，呵呵一笑，把剩下的交給魏雪。
魏雪一張一張的數了數，「三塊八毛六，這可是我第一回從你這兒拿錢回來。」
「這機會，以後多著呢！先吃飯。」
「那倒不必，我想要的，不過是你老老實實過日子罷了，誰要你拿多少錢回來。」魏雪把錢捲成一卷揣進兜里，臉上久違的露出微笑。
飯桌上，一家人其樂融融。
「莫坤，我跟廠長商量過了，讓你進廠里工作。先當學徒，工資八塊。雖然不多，但是你有個正經事兒做，咱們一家日子會好起來的。」
魏雪本來還不知道怎麼跟莫坤說這事兒呢，但回來看到莫坤這樣，心裡也就有了底。
莫坤愣了一下，尷尬的笑道：「魏雪，你為了這個家，辛苦了。工作嘛，我當然會做的。不過我今天已經找到工作了，也是在廠里，不過不是你上班的廠。」
「啊？你今天不是賭錢去了嗎？什麼時候找了工作？你知道我為了你這個工作，跟廠長廢了多少口舌嗎？」
「魏雪你別激動，我這不就是因為找著了工作，所以才決定以後不賭的嘛！廠長那邊，你去道個歉，要不我親自去也行。」
魏雪想了想，搖頭道：「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能真心想著工作，就夠了！不管怎麼樣，慢慢來。」
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莫坤只要真心改變，哪怕他失去收廢品魏雪也跟他一輩子。
「媽媽，我想要個弟弟。」
曉曉一直吃著飯，忽然來了一句。
魏雪和莫坤都愣住了，一個幼兒園的小孩，怎麼會說這個。
「好多同學都有弟弟，曉曉也要有個弟弟。」
「會有的。」莫坤拍拍曉曉的頭。
魏雪一臉緋紅，害羞的看著莫坤。
「不會！」曉曉卻大聲道：「爸爸媽媽都沒有睡一張床，不會有弟弟！我同學說了，他爸爸媽媽天天睡一張床，她才有了弟弟。」
莫坤張著嘴，不知道說啥，很是尷尬。結婚四年，還真沒有和魏雪睡一張床。
都怪自己，結婚第一天就和魏雪吵架。後來喝酒賭博，魏雪更是半步不讓他靠近。最親密的接觸，恐怕就是他打老婆的時候了。
「小孩子胡說什麼，小心我揍你！」魏雪抬手要打。
曉曉卻不怕，「媽媽不會打人！而且曉曉沒有胡說，院子里的爺爺奶奶叔叔阿姨都是這麼說的。」
「曉曉說的是對的，不過以後不能說了，不然不給你雞腿吃！」莫坤拿起雞腿塞進了曉曉的嘴裡。
弄得曉曉滿臉的雞湯，像是一隻小花貓。
「雞腿好好吃，曉曉想給媽媽！」
「媽媽吃另一隻雞腿！」莫坤拿起另一隻雞腿塞進魏雪嘴裡。
魏雪被雞湯滴到了胸口，抬手就下意識的一拳給莫坤錘了過去。
但是接觸到莫坤的那一刻，魏雪忽然驚了一下。自己竟然動手打莫坤，膽子也太肥了吧！
然而莫坤毫不在意，拿起雞爪子啃起來。
魏雪這才放下心來，嘴角微微上揚，心中自語：「莫坤，真的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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