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好疼
「阿青,好疼。」
「別、別這樣。」
「為師,為師……」
雲岫仙君所有難耐的低吟與痛呼盡數網羅於素和青張開的一方結界之中。
他的眼神有些微的渙散,像是大夢方醒,只能憑著身體的本能與對她的全然信任繼續下去,而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究竟意味著什麼。
素和青掐了掐雲岫的手腕,帶笑問他:
「師尊在想什麼?」
雲岫仙君回了神,他不想叫阿青為他擔心,於是避重就輕地問道:
「阿青不是要與我斷絕師徒關係?這一聲師尊又是從何說起?」
素和青將那團粉雪撥開,直到那處燒得血似的紅,她才戲謔地回道:
「阿藍不喜歡我這樣叫你么?」
雲岫仙君還沒回答,但覺一陣快感直衝雲霄,沖得他整顆大腦暈暈乎乎,簡直是不知今夕何年。
「師尊的這裡可不是這麼說的。」
素和青細細描摹著雲岫仙君的雙唇,她幾乎是貼在了他的唇上,說:
「我還以為師尊很喜歡被這樣叫。」
雲岫仙君的眼睛里略帶濕潤之色,他咿咿呀呀地想要同她解釋些什麼,可阿青實在是將他帶了一處極樂仙境,叫他連一句成句的話也說不出口,全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吟哦。
他想說什麼呢?
他想說,他的確喜歡阿青稱呼他為師尊。
這並不是因為雲岫仙君有什麼奇怪的癖好,也不是因為他端著身為師尊的架子。
——被弟子干成這個樣子,哪裡還有什麼架子好端?
不過是因為他知道阿青只有他這一個師尊,而他也只有阿青這一個弟子罷了。
當她在叫師尊的時候,雲岫仙君的心頭總忍不住產生一種他是某種唯一的錯覺。儘管他知道這一錯覺僅僅限於床榻之上,儘管他知道她與他牽牽扯扯、不明不白。
「阿青。」
素和青在四顧無人的茫茫雪山肆意漫遊,正當她得了其中樂趣之時,雲岫仙君卻示意她停下。素和青不明所以,但還是慢慢磨了起來,她覺得這種節奏也很有意思,乾脆就不上不下地吊著,也不知是在折磨雲岫仙君,還是在消磨她的興味。
「怎麼?師尊?」
她說話時候的尾音是翹起來的,多少有點兒勾人。
至少,雲岫仙君是被勾得神魂顛倒。
「阿青,我們之中你更歡喜哪個?」
素和青心下一沉,她早就料到師尊遲早也會問她這個問題,但沒想到他會挑在這個時候,還問得如此單刀直入。
她淺淺地磨著,一邊回憶,一邊說著:
「無心那東西粗直有加,用起來確實是快活得很。」
雲岫仙君「嗯」了一聲,臉色倒沒什麼變化,只是動作猛了許多。
「小樓尖尖翹翹的,深而汲水,曲而探彎,也是個好用的。」
素和青摸了下雲岫仙君的臉,這張冷若冰霜的臉,終於還是染上了世俗的艷彩。
「阿藍的嘛,倒也說不出有什麼特別,沒那麼長,沒那麼粗,沒那麼翹。」
雲岫仙君臉色如走馬燈一般,一會兒紅一會兒黑一會兒白,那可真是相當精彩。素和青本就是為了要看師尊勃然變色的模樣,哪裡想到他竟然是忍了下來。
看來睡了這麼些年之後,師尊的脾氣磨掉不少。
只是不知他是單單對她如此,還是對萬事萬物皆是如此?
雲岫仙君咬了素和青一口,咬的力度那麼輕,連個牙印兒都留不下。他纏纏綿綿地擁著阿青,像是撒痴一樣,試探著、委屈著問她:
「難道為師就一點長處也無?難道為師就比不得他們?」
素和青撩起雲岫仙君的髮絲,是錯覺么?她總覺得師尊好似蒼老許多,連髮絲也如花草枯敗般乾澀。
「不,阿藍很好。」
素和青曖昧地揉弄著雲岫仙君的手指,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阿藍的嘛,倒也說不出有什麼特別,沒那麼長,沒那麼粗,沒那麼翹。」
她話鋒一轉,說道:
「可阿藍那物卻好像天生為我而生一般,怎麼用怎麼舒坦,怎麼使怎麼快樂。」
這算是……誇獎吧?
雲岫仙君難免自傲,他心念一動,三分在開玩笑,七分也是真心,問說:
「既然為師在阿青心中如此之好,那阿青為何還要他們?」
只要他一個還不夠嗎?
這是雲岫仙君問不出口的話。
原因無它,實在是酸味兒太沖,他怕把阿青給嚇跑了。
素和青坦然回道:
「這一道菜色雖然好吃,但也不能吃一輩子。」
幸好她是來到了仙俠世界,這菜色不會隨著年歲的增長而萎縮變軟。不然的話,她還要多費些心思,過個幾年就得換上一批菜色。
雲岫仙君囫圇聽懂了阿青所言是什麼意思,他提起了些精氣神,酸溜溜地說:
「阿青的胃口還真是好。」
吃他這一個還不夠,還想著別的男人。
偶爾吃一次還不夠,還連著三四天日夜要吃的。
素和青看雲岫仙君都快酸得冒泡兒了,她只好撿些好聽的軟話來說,好容易將師尊哄得開開心心,二人又是玩鬧了一些時候。興許是雲岫仙君與素和青太久沒見,每當素和青心中以為師尊總該累了,她也好停下來的時候,雲岫仙君卻挺著腰,纏著她不肯放她離開。
一次又一次。
等雲岫仙君累到脫力昏睡過去之後,素和青草草給自己與師尊整理乾淨,她一撤結界,就看見兩張比鍋底還要黑的臉。
……糟糕,把他倆給忘了。
這是素和青一生中難得的翻車時刻,她暗怪自己是安生日子過得久了,連這點兒警惕也沒有了,可還是滿臉淡然地與兩個男人打著招呼:
「無心,小樓。」
無心和尚合十見禮,玉瓊樓卻亂叫道:
「素和青!你怎麼先叫他后叫我?偏心也不是你這個偏法!」
素和青回頭看了眼雲岫仙君,還好他耗費了太多體力,睡得深沉,沒有被玉瓊樓這一嗓子驚醒。她把手覆在雲岫仙君的耳朵上,無奈地對冥君說道:
「小樓,小樓,小樓。」
「叫了你四聲,只叫了無心一聲。這下,你滿意了?」
玉瓊樓哼了一聲,嘟囔道:
「就知道給本君吃這些小甜頭!」
但你偏偏就吃這一套呀。
素和青的嘴巴沒有這麼說,但她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寫了這句話。玉瓊樓被她戳中了心思,偏過了臉,不再看她。
「青青,我們是不是該談談了?」
沒想到到了緊要關頭,竟然還是無心和尚最為鎮定。素和青別有深意地摩挲著自己的手腕,無心和尚顯然是想起了什麼不該想起的東西,他低下頭,聽青青這樣問他:
「無心,是我與你談談,還是,我與你們好好談談?」
雲岫仙君醒將過來,他從後面勾在了素和青的腰際,炫耀一般,同另外兩個男人說道:
「依本座看,還是我們三個先談談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達成了什麼共識似的,一同退出了洞府。
「清主。」
素和青看著神出鬼沒的阿濁,她覺得有些疲憊,還覺得有些好笑。
「給我倒杯水罷。」
做了那麼久,也怪渴的。
阿濁聽不大懂素和青的言下之意,但他還是溫順地捧了杯熱茶,雙手奉給了素和青。素和青接過了茶,她一口也沒喝,而是反手倒在了阿濁臉上。
滋啦——
阿濁躲也不躲,獃獃站著,感受著從臉上傳來的滾燙的疼痛。
「怎麼不躲?」
素和青知道以阿濁的身手,是能躲開的。
「為什麼要躲?」
阿濁的眼睛濕漉漉的,像被雨淋的小狗一般可憐。素和青抬手去摸他的下巴,她語帶憐惜地問道:
「你拿那麼熱的水來做什麼?瞧瞧,這皮都快被燙得翻起來了。我可真是好心疼啊!」
阿濁再傻也聽得出素和青是在陰陽怪氣,而他也很明白素和青為什麼要這樣做。
然而,她可以對他為所欲為,他對她確實不能。
因此,阿濁慢吞吞地說:
「喝熱水,對身體好。」
素和青哈哈大笑,她啪地一下放開了手,怒喝道: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做這些又是為了什麼?」
阿濁還想裝傻,素和青反手給了他兩個耳光,直將阿濁的臉打偏到另一頭去。
「小樓怎麼那麼恰好就在我與無心行事之後撞了過來?師尊怎麼睡了三十幾年,一下子就醒了?」
這幾天她玩兒得是很盡興。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沒了腦子。
猜出這背後是誰所為並不算難,難的是,她不明白,阿濁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他只是墨麟送給她的一個僕從,他這樣做簡直毫無道理。
如果,他還有別的身份,他還有別的目的……
「清主,你當真想知道我是什麼人,我做這些又是為了什麼嗎?」
阿濁的眼中捲起漩渦似的風暴,素和青一招不慎,就被他拽入無盡深淵之中。
待墨麟將軍與妙玄掌門透了底細進了蜀山想要找素和青的時候,她看到的唯有凌雲峰上的滿室狼藉和三個打得鼻青臉腫的男人。
「清主……不,素和青,她人呢?」
三個男人面面相覷。
「你們這群廢物男人就知道吃醋!人都沒了還吃的哪門子醋!看本將軍作甚?還不快去找人?」
雲岫仙君最先反應過來,他提起阿青留在洞府之內的流遐仙劍,頭也不回地踏入了山下的萬丈紅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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