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雙殺
有兩個人走在整個隊伍的最後面,那是侯斡和慕容凱樂並排走著。
他們兩個人臉色微微放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侯斡看了看夜空,曾經的他也很喜歡仰望星空。
皎月就好像一尊半彎琉璃杯,晶瑩剔透如此月色如此撩人心弦,滿天繁星做襯,今晚的月色美如畫。
侯斡似乎很久沒有這樣舒暢,沐浴著星光和朋友愜意的聊著天。
自由自在的走在樸素的小鎮上,呼吸著空氣新鮮,心情也恰到好處,這時的侯斡彷彿忘掉了自己身在恐怖電影的世界。
侯斡很喜歡曾經看到的一句話:
仰望星空的時候,也別忘了腳踏實地。
不知從何時起,他失去了信仰,曾經仰望星空的少年,輾轉經年,如今被現實衝擊的灰頭土臉。
慕容凱樂突然停下了腳步,他扭過頭看向身邊的侯斡,只見他站在身後看著星空出了神,
「兄弟,怎麼了?」慕容凱樂的聲音打破了這份祥靜的氛圍。
「啊,沒什麼,想起了些往事。」侯斡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我們剛才真是小心過頭了。」慕容凱樂也沒有深究,他回想著剛才,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
「小心點也總是好的,希望我們要麼儘快殺死弗萊迪,順利度過這個世界。」侯斡搖了搖頭。
他還有句話沒說,這部電影是他們第一次進入的恐怖類型電影,不同於以往,只能說是因為恐怖類型電影帶來的壓迫感。
人類面對未知的事物心生恐懼,因為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內心的恐懼無所適從的躲進黑暗,於是沒有理智束縛,恐懼在黑暗的溫養下不斷滋生。
每個人心裡都不是很踏實,但至少現在似乎還算風平浪靜,侯斡看著前方已經落後的一些距離的隊伍,微微皺眉。
「這事得賴你。」慕容凱樂笑著道。
「有話好好說,這關我什麼事?」侯斡眉頭一挑,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
「你是不是沒把門卡死?」慕容凱樂感覺侯斡的腳步加快了,於是他也加緊跟上了侯斡的步子。
「應該…卡死了吧?」侯斡眉頭一皺,旁邊這傢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樣的事情他也不能確定,就算掃帚卡住了但是也有可能沒有那麼緊,那掃帚和門縫後來鬆掉了也說不定。
「你別說什麼應該,說實話,真的嚇老子一跳,還好有個愣頭青。」慕容凱樂看著不遠處蘇瀾的身影,笑著說道。
「呵,我們的隊霸也會怕?」侯斡的目光看向了身邊的慕容凱樂,調侃道。
「夠了,人前也沒見你嘴貧。」慕容凱樂笑著反駁道,他抬起頭看向前方,那些人的腳步似乎有點快,道,「走快點,這是恐怖類型的電影,可別落單了。」
「嗯。」侯斡應了一聲,旋即,他也看了一眼前面漸行漸遠的隊伍。
就在這時,侯斡的目光微微一凝,他停下了腳步,他看著前面都的隊伍,面露沉吟之色,眉頭也越來越緊。
「嗯?怎麼了?」慕容凱樂突然發現侯斡停下了腳步,他也止步不前,疑惑道。
「好像少了一個人?」侯斡看著不遠處六道路燈照應下的影子,心中一驚。
張傑和蘇瀾走在前面,中間是四名並肩而行的新人,他們在小隊最後看得明白,分明少了他們四人小隊中的一名同伴!
「季化!」
「季化!」
侯斡和慕容凱樂雙目一瞪,他們不約而同的喊出同一個的名字。
空氣似乎變得粘稠起來,侯斡感覺自己的呼吸都陷入了停頓,他猛然抬頭,目光看向前面的隊伍。
寂靜的月色下,小鎮彷彿睡著了,沒有一絲聲音傳入侯斡的耳邊里,他只能聽見自己咚咚咚緩慢而強力的心跳聲。
前面的道路上空無一人,原本侯斡還已經加快了步子,但前面沒有巷口,也沒有其他的分岔路,隊伍怎麼可能消失!
月光在夜色中靜靜的流淌,順著九天傾瀉而下,無數繁星唯恐避之不及。
侯斡看著這片星空,再次看向眼前這片古老的街道,這是一座落後的小鎮,隱藏著一隻陰魂不散的猛鬼。
繞過幾排綠樹成林的街道,穿過積攢了歲月痕迹的小巷,在寬敞道路的兩側,有著一座座獨棟的房子。
小鎮上的房子大多都是獨棟建築,房子外圍的小院種植著花草植被,一顆老樹深深地紮根地下,木欄杆將房子外圍環繞。
侯斡皺著眉頭的看著四周,自從進入到他的第一部電影以來,他從未感受到如此讓他窒息的感覺。
「慕容!」
侯斡發現前面的隊伍已經消失,他陡然轉而目光看向了身邊的位置。
慕容凱樂的身影也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與他身高一般無二的身影。
入目是一張滿臉傷疤的面孔,戴著一頂深色的圓頂帽,臉上的傷疤如同無數條蚯蚓在緩緩地蠕動。
「弗萊迪!」
侯斡目光一凝,幾乎沒有猶豫,下一秒一張黃色的符籙出現在他的手指間。
「刺啦啦!」
符籙瞬間被撕碎成粉末,與此同時弗萊迪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看著眼前的一幕,侯斡愣住了,這張符籙應該會召喚出雷電,可是現在他只是看見弗萊迪消失了。
難道…
慕容凱樂的身影再次出現,猶如視線在兩張畫面之間來回切換,剛才突然出現弗萊迪彷彿只是自己的錯覺。
「慕…」
話音還未落,侯斡視線再次變換,彷彿自己出現了幻覺,又是那張恐怖的臉,滿臉的傷疤彷彿蛆蟲般蠕動。
下一秒,一道寒光閃過,五根利爪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侯斡的眼裡,他視線里那抹寒光越來越盛,幾乎蓋過了眼中的一切。
…
前面的隊伍消失了,同時慕容凱樂也意識到他們之中已經失蹤的季化,他的心中頓時一陣心悸。
慕容凱樂的目光連忙看向身邊,緊接著讓他膽顫心驚的一幕出現。
在他的眼前,侯斡緊閉雙目,身體在原地手舞足蹈,不知道在做什麼,但就這時慕容凱樂的驚呼一聲:
「侯斡!」
在他的視線里,侯斡詭異的身體突然停止了抖動,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侯斡!」
慕容凱樂再次大喊一聲,他的雙手放在了站在原地緊閉雙眼的侯斡的肩膀上,不停地搖晃著侯斡。
隨著他的手觸碰到了侯斡后,突然侯斡的身體抽搐一陣,之後一動不動,一股血腥味從侯斡的身上散發而出。
在肉眼可見的畫面之中,慕容凱樂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雙目瞪的像銅鈴,身體不斷地往後退。
下一刻,一根鋒利的爪子,從侯斡已經沾染鮮血的身體中鑽了出來,鮮血在地上匯聚成一條血流。
一道身影詭異的逐漸顯露出來,從佔據了侯斡的上半身,直到他全部的身體,一張燒傷的臉出現在慕容凱樂的面前。
「弗萊迪?混蛋!」
慕容凱樂怒吼一聲,一顆拳頭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向著弗萊迪的臉上砸去。
同時在極快的瞬間,慕容凱樂掏出了在他衣服口袋裡的手槍,左手手指放在了扳機上直接射擊!
「砰!砰!砰!砰!砰!砰!」
弗萊迪身上多了六道彈孔,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子彈並沒有洞穿,而是一顆又一顆緩緩掉到了地上。
一旁慕容凱樂匪夷所思的愣住,站在他身前的弗萊迪眨眼之間,毫髮無損!
那顆右手的拳頭同樣如此,意料之中的觸感沒有出現,右手反而是一種輕飄飄的感覺隨之出現,慕容凱樂皺著眉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手腕處。
空空如也!
他的右手手掌竟然消失不見,只剩下光禿禿的表層,一隻手掌掉到了地上,沒有鮮血流出,但下一秒刺痛的感覺讓慕容凱樂神經一緊,彷彿快要失去了意識。
可是,
再痛!也痛不過他失去的兄弟!
慕容凱樂牙關緊咬,嘴裡甚至都滲出了一縷縷血跡,從嘴角一絲絲滴落。
依舊不依不饒,慕容凱樂的雙目也彷彿一片赤紅,他的左手丟下槍,左手掌也再次握成拳狀,繼續向前砸了去。
站在慕容凱樂的面前,弗萊迪一言不發的向後如同紳士般輕飄飄地退了一步,而他手上的利刃只是隨手一揮。
一條手臂就這樣再次掉落地面,慕容凱樂的身體失去了重心,他只能因為慣性無力的跪倒在地上,他沒有屈服,抬起頭忍著劇痛看向了面前的身影。
弗萊迪挺直腰桿,猶如一名紳士,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居高臨下,審視的姿態看著跪倒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
一隻彷彿死神鐮刀的五根利刃,在慕容凱樂的額頭上,高高的舉起。
「狗屎,有種你就殺了我!」語氣絲毫不屈服的慕容凱樂怒目圓睜,厲聲道。
吹毛立斷的利刃陡然停止落下,聽著慕容凱樂最後的怒吼,弗萊迪的手反而硬生生地停滯在半空中。
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那張坑坑窪窪又滿是紅色紋路的臉,讓人望而生畏,一雙眼睛彷彿也有種迫人的威懾。
但,
慕容凱樂的眸子無畏!
他目不轉睛,一雙眼睛死死鎖定在那張恐怖的臉上,他的心中沒有一絲畏懼。
「哦~我的孩子,或許…你的父母,並沒有教會你應有的禮儀。」低沉又充滿磁性的嗓音慕容凱樂的心中響起。
弗萊迪嘴唇分明沒有張開,一陣冷風藏在夜色姍姍來遲,這道聲音隨著風飄進了慕容凱樂的耳邊里,又彷彿無處不在,鑽進了慕容凱樂的心裡。
「狗…」
弗萊迪看著慕容凱樂的嘴,緩緩地伸出了他的利刃,放在慕容凱樂的嘴巴前,突然狠狠地插了進去。
「嗚嗚…」
鮮血從慕容凱樂的嘴裡流出,慕容凱樂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
「似乎還有更有趣的事情?」弗萊迪突然眉頭一皺,目光看向了道路的前方。
「嗤———」
一聲突如其來的聲響,弗萊迪的利刃再次向前一刺,洞穿了慕容凱樂的腦袋,但是有一雙眼睛仍在死死盯著前方。
弗萊迪低下頭看了一眼腳下,那是慕容凱樂失去雙臂的屍體,還有躺在血泊里被利刃洞穿的腦袋。
一陣風徐徐吹來,弗萊迪的左手不知何時多了一張一塵不染的符籙,上面繪畫著一種他看不懂的文字。
黃色符籙隨風而動,弗萊迪看著這張符籙神色若有所思,半晌,悄然無息,這條街道上弗萊迪的身影不知所蹤。
空蕩蕩街道上,一具冰冷的屍體,失去了往日里光澤的目光看著前方,彷彿穿透了時空看到了什麼。
依舊是一條空蕩蕩的街道上,這裡同樣也有一名青年的身影,面容氣宇軒揚,但那雙眸子里再也沒有睿智的英氣。
這名青年正是滿身傷痕的侯斡,他同樣失去了生機,有些巧合,他的雙眸恰好對上慕容凱樂看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