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酣戰
第一百零六章酣戰
萬利祿不顧在場所有人的異樣目光,鼻孔朝天大搖大擺走上擂台,扛在肩上的九子蛟『鏗』一聲重重落在地上。
散漫、慵懶、不堪造就等無數的辭彙在每一個人心頭回蕩著,眼前這拽得二五八萬的臭小子若非是己方小侯爺,或許已經有不少衝動之人上去痛扁他一頓,實在是太欠揍了。
少年古怪的裝扮在前日讓人震驚一把之後,倒沒什麼亮眼的表現。不少人其實心中已經不抱希望,可總歸不甘心讓外人逞了威風,就算這小子再欠揍也要搖旗吶喊。
一時間萬利祿似乎成了得勝歸巢的英雄一般,山呼海嘯的支持和鼓舞,讓萬利祿不由得一愣,啥情況?奶奶個腿的,差點嚇死老子。
好半天恢復過被嚇到的心,萬利祿緩緩轉過頭,臉上囂張更增幾分,說道:「那什麼皇子,你還有沒有要說的,沒有我可動手了。」
厄蚩勒獅作為草原勇士,從來奉行能動手絕不瞎嗶嗶。方天畫戟雖說是馬戰利器,但在他手中陸戰同樣不容小覷。臉上逐漸收斂笑容,對敵尤其是值得尊敬的敵人,他從來不會手軟。右手抽戟,旋轉如輪盤,灼熱的日光反射在戟身猶若九天玄月攬在手。
萬利祿看著那輪圓月,囂張神色並未減少,手指輕磕九子蛟某處,只見一陣金屬流轉變換一桿古樸長槍豁然出現在他手掌。九子蛟九種變換中並沒有方天畫戟,可方天畫戟也是從長槍演化而來的兵器,所以二者之間有許多共同之處。
萬利祿可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優勢是什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放著這種利器不用還等什麼。
長槍入手的頃刻間,盤旋如渦流,在眾人眼中二者似乎施展著一模一樣的招式。只是根據各自武器顏色的不同,一者似皓月,一者如深淵渦流。
興奮,無與倫比的興奮充斥著戰鬥慾望爆棚的厄蚩勒獅,他並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自己的武功招式,但這不重要。他能從對方長槍上感受到足可威脅自己的力量,草原崇敬強者,渴望戰鬥。
而下一刻,二人手掌中旋轉的長槍和方天畫戟都到達一種極限。騰地一聲,青石磚鋪設的擂台被凹陷下兩個拳頭大小的孔洞,皓月與渦流在暴掠的速度中轟擊在一起。
「鏗!」
火花四濺,方天畫戟與長槍碰撞出的氣勁掀飛開地面散碎的石子與煙塵,彷彿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霧天,除了實力在三流小宗師以上六感敏銳之人,其餘人等都看不清擂台中心究竟發生了什麼。
擂台上,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原本不抱希望的大漢子民一個個歡呼雀躍,雖然不清楚擂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可那秦時明並未像上一位那般開場宣告落敗,那就意味著他有勝得希望。
於是乎並不知道實情的民眾開始歡呼,眾說紛紜。
相比於外場民眾的`喜悅,內場涼棚內孫閣老一眾人臉色黑如鍋底。這怎麼可能,他秦艽何德何能三代皆是勇武不可擋之輩,老天爺難道眼睛瞎了不成?而接下來困擾眾人的事情,就是對方不會真有機會戰敗厄蚩勒獅吧。
若是被他做到,那可是足足十五萬兩白銀啊,加上之前輸得三萬兩,一共十八萬兩。就算他們一個個日進斗金,身價不菲,一次性拿出這麼多現銀也同樣肉疼不已啊。
「他贏不了的,贏不了的。」孫閣老低聲呢喃著,肥碩眼眶死死盯著擂台之上。可惜,他是個文人年紀又大。別說擂台上有煙塵他根本看不到交手兩人,就是煙塵消散二人轉瞬即逝的交手也不是他能看清一招半式的。
台上煙塵一滾接著一滾,似無窮盡一般。萬利祿臉色早就沒了囂張,肅然之情溢於言表,他仿照對方施展的《嘯月破天戟法》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一門戰場殺伐技。自己雖然憑藉《眾妙經》可以依葫蘆畫瓢施展開,可他並沒有上過戰場更沒有鐵血軍人般殺伐如意的心。
所以,在氣勢已經輸了一籌,更別說對方那孔武有力的健碩身軀也不是擺設,力量上又輸一籌。勉強能略勝他的只剩下招式精妙與渾厚內力做底子,但這樣並非長久之法,若不能克敵制勝終歸要落入比拼力氣內力的地步,到時候可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萬利祿心中思索之際,只見厄蚩勒獅掄圓了方天畫戟向著他橫掃而來,疾如狂風,勢若奔雷,帶著山呼海嘯般的力量誓要將他打成肉泥。
長槍不甘示弱,回槍迎上,烏黑光芒與銀白光芒在某一個點炸裂碰撞,二人皆被手掌上傳來的巨力震得虎口生疼,各自倒退三五步,短暫停止交手。
煙塵也在這一刻緩緩露出擂台之上的景象,不由得讓人倒吸一口涼氣。滿目瘡痍,大大小小的坑洞,或是腳踝用力震碎的,或是方天畫戟和長槍交鋒所留痕迹。僅僅看著二人戰鬥遺留的殘骸就可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一時間不少性情激動地民眾站了起來,更有甚者失聲叫了出來。
只見萬利祿手中長槍上遍布著密密麻麻細小的豁口,這還是被天下第二山莊的名匠重鑄過的結果,若是換做之前剛剛入手時估計交戰至此已經化作點點碎屑,不堪重用了吧。
短暫的分離並未讓厄蚩勒獅有半分鬆懈,面沉似水,戰意更上一層樓。銀光閃爍,健碩身軀衝天而起,方天畫戟自上而下劈砍來勢洶洶。萬利祿提氣運功,體內奔騰如潮水的內力傾斜在掌中長槍之上。
說時遲那時快,長槍附著內力光芒以下伐上硬撼厄蚩勒獅的方天畫戟,兩件兵器在空氣中一觸即開,各持兵器的兩人虎口再次巨震疼痛。
而這一下,高低分明。
厄蚩勒獅畢竟佔據地利,自上而下,本身磅礴氣力加上慣性的力量已經超出之前所有攻擊極限。而萬利祿倉皇抵擋終歸失了先機,被狠狠抽飛,跌落在地,喉頭忍不住腥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面前一方擂台。
厄蚩勒獅蠻橫的戰鬥方式再次刷新大漢民眾對他實力的認知,所有人心中一寒,這一局莫非又要敗了?
深諳趁他病要他命的戰場法則,厄蚩勒獅早就將開場那句手下留情給拋諸腦後。握住方天畫戟的手開始青筋暴起,配合上他本就沒穿衣衫的軀體,竟然帶著幾分猙獰。
霎那間,疾風驟起,銀光再次盤旋如皓月,只是這一次那輪月亮更大更圓也更鋒利。厄蚩勒獅竟然有種與手中方天畫戟合二為一的景象,獵獵的風竟隱隱有狼嘯之聲響起。
外圍,許多民眾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如謫仙一般巍峨高聳的厄蚩勒獅,這還是凡人該有的景象嗎?
這一場擇婿,竟然演變成堪比戰場廝殺的地步。
但即便如此,在場任何一位一流大宗師都沒有出來制止的意思。
而主涼棚內,永樂長公主陰沉著臉,嘴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沒了血色,看著緩慢擦乾唇齒溢出血漬的少年,低聲對著身旁神遊天外的劉知命說道:「皇叔,無論如何您會保下他的對嗎?」
劉知命從慌神中回歸,寵溺看了看緊張過頭的丫頭,慢慢搖頭道:「你把這小子看得太輕了,這會兒才剛剛開始而已。」
渾身上下不少地方傳來疼痛,萬利祿罵咧咧站了起來,「奶奶個腿的,昨天那頓花酒虧大了,這鱉犢子不講信用啊。」
他伸手擦拭嘴唇上的血漬,卻怎麼也止不住,不由得深深啐了口痰,滿是血絲。
此刻,戰意沸騰的厄蚩勒獅在狂風中屹立,手中方天畫戟完成新一輪的蓄力,目光毫無雜質唯戰鬥而已。
銀光崩裂,方天畫戟宛若一隻嗜血瘋狂的孤狼,帶著一往無前的凜冽鋒芒直奔萬利祿右胸而來。草原男兒那都是個頂個的一言九鼎,說好了放他一馬自然不可能食言。
雖然可以不死,但重傷可免不了。
大風襲身,萬利祿卻沒有絲毫慌亂反到是有一絲可惜神色。而那些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一流大宗師一個個流露出難得的期待目光,他們可都知道萬利祿真實的身份,也都清楚他的底牌。
他們這群人或多或少都和十八年前那個怪物交過手,也都見識過《眾妙經》的恐怖,就是不知道這個不敗神話的傳人還能有幾分當年那人的風采。
「轟隆隆。」
低沉咆哮似乎從遙遠的時空傳來,回蕩在擂台內外這方天地。
萬利祿手提長槍,整個人氣勢陡然扭轉乾坤,大變模樣。空靈的眼眸超脫如謫仙人的氣度,彷彿巨龍吸水一般吞噬著四周圍海量炁浪的身軀,層層衣衫飛舞,竟有點不似凡人。
下一刻,方天畫戟至。
與此同時,那裹挾著無邊炁浪的長槍悍然而出,槍出入龍,聲震四野。
見到這一幕與其他人不盡相同,端坐龍椅上的漢德帝雙腿雙手隱藏在龍袍之下微微顫抖,這就是武夫的力量,足可改變一場小規模戰爭的力量。而這也只是二流宗師而已,換做一流那又該是什麼景象,面對他們朝廷法度顏面如何伸張?如何控制?
他終於體會到前幾任帝王在密折中反覆書寫的苦惱。
俠以武犯禁!
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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