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新身份
第九十六章新身份侯府公子
回到京畿城,沈楠就與三人告別。臨走前,他千叮嚀萬囑咐讓萬利祿莫要忘了和自己的約定。最後,愣是一步三回頭這才消失在人潮內。
萬利祿這一天可是累得夠嗆,先是去顧府翻箱倒櫃的勒索,後面又馬不停蹄採買一番直奔浩然別院。
再然後,一人斗兩位小宗師,殺了一個又和突破宗師的邢虎戰鬥一番,
最最然後…..救了牛哼兩人。
一天之內,多番大戰連停下來喝口熱茶都沒功夫,可把他累壞了。如今到了城裡,他只想躺在客棧柔軟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一覺。
可惜,客棧門口一個不速之客已經等他多時了!
舊木架子,瘦老馬,簡單的超乎尋常,這該是萬利祿這輩子見過最磕磣的馬車了。車門上掛著一塊洗了又洗都洗褪色的粗麻車帘子,偶爾幾個布丁拼湊勉強遮住裡面的景象。
這樣一輛破破爛爛、修修補補的馬車。別說花錢雇傭了,就是不要錢怕也沒什麼人願意坐,實在太寒磣了。
站在馬車前猶如萬古長青的老人家,渾身筆挺的讓人都快忽略他兩鬢斑白的髮絲。相較於從他身邊走過的無數青壯年男子,不知道年輕了多少。
就這麼一輛破爛不堪的小馬車和老馬夫,卻在萬利祿出現在他視野中那一刻開始目光再未移動分毫,炯炯有神看向他。
萬利祿愕然看向老者,在他印象里自己應該沒見過對方才對,莫非是仇家?
努力讓自己臉上表情顯得風輕雲淡,很顯然,對方敢出手萬利祿就會讓他知道什麼叫有心算無心,陰溝裡翻船。
老者在萬利祿距離他不足二十步時動了起來,腳下猶如生風一般,快速靠近。
萬利祿帶著牛哼和白玉蟬同樣在靠近,手掌內力已然灌注不少,壓低聲音在二人耳邊道:「等下聽我命令!」
二人先是一愣,倒也不約而同順從。畢竟,兩次救命之恩的分量還是很重的,萬利祿此時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或許僅次幾個極為親密之人。
雙方終於相聚不過五步,萬利祿眼中厲色閃過,「動……」
第二個手字還未喊出口,只見那位素未謀面的老者竟然直接單膝跪地,「小侯爺,您可回來了。老侯爺可是想你的緊,天天念叨你何時歸家,如今好了老侯爺可解相思了。」
「咳咳…..」萬利祿準備良久的偷襲頓時胎死腹中。更讓他茫然的是,他不是八閩城留香樓妓女生的野小子嗎?怎麼成了老者口中的小侯爺…..
腦子完全轉不過來彎兒!
而一旁聽到老者言語的白玉蟬也是一愣,不敢置信看著萬利祿道:「欠債的,你還是皇親國戚?」
聽到白玉蟬那小道姑傻裡傻氣的聲音,萬利祿聰明的腦袋總算正常運轉起來。他一時間便想起永樂那臭丫頭說的話。
貌似從前天開始自己可就不是自己了,而是哪位鎮國侯秦老將軍的孫子,秦時明。而眼前老者如今一看,顯然就是秦侯爺家裡的老奴。
而他足足背誦了三天三夜鎮國侯府資料的腦袋也梳理出眼前之人的身份。
齊襄公,鎮國侯府如今唯一的老僕,當年秦老將軍貼身護衛之一,實力在三流小宗師境界。
做戲做全套,萬利祿趕忙上前一步扶起跪在地上的老者,臉上洋溢起久別重逢的笑容:「齊爺爺,多年不見還是這般硬朗,風采不減當年軍伍戰敵殺寇之時。」
等萬利祿客套完,那位半跪在地的齊襄公臉上已是一陣紅一陣青,雖然大家是為了任務互相客套。但你這麼不要臉的傢伙,還真是……
「小侯爺過獎,老僕不敢當。老侯爺已經吩咐我備好馬車接小侯爺回府,畢竟回了京畿還是住在自己家裡才更讓人安心。」
齊襄公意有所指說道。
「回家?現在!」萬利祿不禁看了看身邊牛哼兩人,「不滿您老說,這兩人都是我朋友,能不能一起回府住下。」
「他們?」齊襄公看了看跟在萬利祿身後的兩人,隨後搖了搖頭,道:「換做平日倒是不打緊,可近日老侯爺舊疾頻發,府上只有老僕伺候。怕是會怠慢小侯爺這兩位朋友。」
萬利祿知道對方並不想讓底細不明之人亂進,倒也不在意,轉身吩咐道:「牛哼,我之前給你的幾百兩銀子還在吧。」
牛哼看了看白玉蟬,只見這丫頭小臉憋地通紅。萬利祿一拍額頭頓時明白,這兩個敗家玩意兒估計又沒錢了。
從懷中又掏出兩百兩銀子,遞給牛哼道:「我接下來一段時間沒功夫照顧你們。這兩百兩銀子給省著點花,老子就算再有家底也早晚給你們兩個霍霍完。還有…」
萬利祿又摸了摸身上取出一個錦盒遞給牛哼,道:「若是昨晚那人來客棧找我,你把這東西先給他,然後去鎮國侯府通知我回來。明白了嗎?」
牛哼接過錦盒與兩百兩銀票,點了點頭。顯然,昨晚那人指的是誰,他還是清楚的。
安排好瑣事,萬利祿轉身笑臉迎著齊襄公,說道:「齊爺爺,咱們回吧。」
等到了所謂的鎮國侯府,萬利祿哪怕心中有些猜測,可依然被眼前的宅子給驚到了。
除了那一塊高懸房樑上的威儀匾額外,其他物件都彰顯著這裡的破敗與荒涼。大門犄角旮旯位置甚至還長了幾朵嫩黃嫩黃的蘑菇,格外顯眼。
從破爛馬車上跳了下來,萬利祿撇了撇嘴,看向一旁齊襄公問道:「齊爺爺,皇帝就是這麼對待有功之臣的?這比他娘的鄉下土財主還吝嗇啊。」
對於秦艽老將軍,萬利祿是敬仰的,就算他如今已經養老京畿,可交州的說書先生仍然傳唱著他當年的神話。
傳聞中這位老將軍可是憑藉一己之力威懾匈奴三十年,便是一個眼神一個皺眉都能讓匈奴部落聞風喪膽。
可惜,功勞是高了,可家人卻是死絕了。
秦家一門忠烈,秦老將軍膝下五子三女皆戰死邊疆,兒媳女婿甚至老伴兒亦客死他鄉。甚至連他唯一的孫子夭折都隱而不發,只為給大漢留下一點貢獻。
可就這麼一位忠君愛國的老將軍,竟然淪落至此。
萬利祿是邊疆出來的,對於將士他們邊疆的人有種天然的敬仰與尊重。
心頭莫名堵得慌,狗皇帝。
聽了萬利祿這話,齊襄公挺直腰桿有那麼一瞬間佝僂了些許,搖了搖頭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錢財地位權利,若是他們家侯爺在乎這些,不過唾手可得的東西。可到了他們如今這番模樣,除了等死就是緬懷故人,僅此而已。
邁入破落庭院,隨處可見的東西已經讓平日貧嘴的他沒有任何說話的心思。他就這麼跟在齊爺爺身後,腦海中幻想著說書先生口中那個曾經叱吒疆場的將軍。
然而,期待越大失望也越大,等他真正看見那位時,整個人都僵直了。只見,這位秦老將軍不高的身材還馱著背,蒼老溝壑在他的臉上留下歲月,光禿禿的腦袋增光瓦亮。
更讓人不敢置信的卻是這麼一位傳說人物,居然在做飯!
「這,這是秦老將軍?」萬利祿不敢置信的指了指正在顛鍋炒菜的小老頭問了一句。
齊襄公沒有回答他,而是擼胳膊挽袖子問他:「會做飯嗎?」
萬利祿從小孤苦,做飯燒菜怎麼可能不會,應道:「會啊。」
齊襄公聞言,扔了一個圍裙給他,說道:「過來幫忙,今天府里難得熱鬧。老侯爺高興,準備多炒幾個菜。」
稀里糊塗下,萬利祿竟然就這麼和兩位老爺子風風火火的忙活起來。
久違的親自下廚,還是和兩個素未謀面的人。可萬利祿居然沒有任何拘束感覺,甚至有點樂在其中。
家這個詞,不僅僅是秦老將軍和齊襄公闊別許久,萬利祿又何嘗不是。
三熱三涼,六菜一湯,滿滿一桌子。軍中將領無論大小都是好酒,還不是什麼高檔酒,而是最便宜的糙米酒。畢竟,從軍之人自古沒什麼油水,能喝得起糙米酒那就是不錯了。
辛辣!
刺激!
看著桌上整整六大壇少說十斤的糙米酒,萬利祿只覺得見到親人了。他也是喜歡這類烈酒,三人還未開口就是直接三大碗下肚。
這就一下肚,那話匣子就打開了。
「你小子不錯,對老夫胃口。不像是京畿那些人,張口仁義道德,閉口道德仁義,說一套做一套,虛偽的很。」
秦老將軍當年在軍中號稱千杯不醉,可如今舊疾頻發,也不過三碗五盞,就有些醉意上頭。
萬利祿漲紅著臉,罵道:「奶奶個腿的,都是狗官,狗官!」
秦老將軍和齊襄公,高舉海碗,一起笑罵道:「對,狗官。」
秦老將軍喝完一碗酒,說道:「小子,有你這身本事為什麼不去投軍?在這裡烏煙瘴氣的,除了當個狗官能做什麼。」
萬利祿面對秦艽的詢問,倒也不隱瞞,說道:「我啊,我就是很不爽永樂那臭丫頭放我鴿子。奶奶個腿的,公主了不起啊,還不是被我看個精光。癩蛤蟆都能吃天鵝肉,老子不比癩蛤蟆強,還吃定他個天鵝肉了。」
酒壯慫人膽,萬利祿牛逼哄哄一步站在桌子上,氣勢雄偉,彷彿揮斥方裘的將軍,眼神還有點得意。
可他這話一出,不管是秦艽還是齊襄公喝酒的手皆是一頓,老目圓瞪。
萬利祿正納悶為什麼沒人回應,卻聽到不遠處一道似萬載寒冰的聲音幽幽傳來。
「你剛才說什麼,我好像沒聽清楚,不如你再說一遍!」
「在說,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