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3章

第 3 章 第3章

忽然,怪音響起,中叔洪手中的刀給一支勢大力沉的響箭射落。壞壞打了個寒戰,在中叔衡臂膀里仰視策馬而來的鳴鏑人。

剎那間,好幾個人都這麼自言自語:「是你!」

壞壞是喃喃說出來的,誰都聽得見。

塔墩俯看中叔好,動嘴對自己說。

中叔衡說時,動著腦子。

中叔洪是吼叫著說出來的,之後,質問塔墩:「你怎麼來了,執金吾?!」

「十二門掌鑰大人這會子不該在京城掌控大門么?」塔墩反唇相譏。

「我與父親來取我家的好女子中叔好來了,天子大婚豈能少了她。」

塔墩再度端詳給大司徒左將軍摟著的中叔好,確認她確是十二歲那年,在射殺伏軍斥候時于山頂眺望到的金髮少女!

羊慧君看見中叔好雙眸流波放電,盯著健壯的青年將軍看,又瞅到那男子在走向愛女同時,情不自禁張開臂膀,腦子愈加清醒,一個須得趕緊做的事兒勢在必行。

中叔洪卻拔出佩刀,要去阻攔乃至斫砍下得馬來一步步走近壞壞的塔墩:「這戎狄是要做甚?!」

「瞧這傻樣兒,多半一見鍾情於好好小丫頭了?」中叔衡躲在馬車門內說。

「中叔好生來就是龍家皇后,唯有朱家女孫才嫁與這等羯奴!」

「爹以為這是天賜良機!」中叔衡大點聲兒說。

「不然,皇帝身邊定要有我家的女孫伺候,要不然災難隨時降臨,與從前一樣!」中叔洪只顧跟來,要砍塔墩。

「塔墩是王子,是大龍朝命官,中叔洪,不得無禮!」中叔衡喝道。

「敢戲侮皇帝女人,有死而已!」

「哥哥」要做什麼,馬車裡的壞壞看見了,她剛要放聲提醒塔墩,忽見花環夫人們拉著「媽媽」的手,組成個大圓環,跑來及時擋住「哥哥」傷害塔墩。

中叔衡也及時讓管家遊學良扶下車,儘快握住中叔洪捉刀的那隻手。不知為何,裝載中叔好的馬車趁此機會竟自行進入開著柴門的莊院。塔墩牽著馬,不知不覺跟進去。

中叔好與塔墩間,已不足兩個人的距離。你看我我看你,既不笑更不哭。最終,是壞壞開腔:「將軍卻是何人?」

「執金吾塔墩,青春二十四。」

「大龍朝有叫這麼長名兒的男子?」

「姑娘叫俺塔墩好了,執金吾俺不要了。」

「你……為何才來?」

「姑娘叫甚,為何塔墩才見到你?」

「壞壞,好壞的壞。」

「沒娘親這麼叫自家姑娘吧?」

「我娘說名兒賤點日子好些。」

「姑娘大名叫中叔好。」

「對嘛。」

「還是大司徒左將軍府上小姐,」塔墩回頭,看了眼正在竊竊私議的中叔父子,「父兄要把你如何?」

「提給皇帝做皇后。」

「哦,天神,這姑娘該歸塔墩所有嘛!」塔墩抬眼看天。

「可我一點不明白啥叫皇帝,啥又叫皇后。」壞壞目光灼灼看塔墩,「將軍你,押著這許多小姑娘去做甚?為何一個個都在哭?」

塔墩這才看見麾下押著那些大臣家的好女兒停在中叔父子的隊伍後頭,方才逃逸的美人抓到了。

「也都是大臣家女兒,給皇帝選皇后擇妃子用。」

壞壞本來位於車門口,現在忽然隱身不見:「與我一樣!」

老棄婦忽然擺脫花環夫人們衝過來,只見她急匆匆抱下壞壞,拼將老命,將她橫在塔墩馬上:「將軍作速上馬,快與壞壞去屋裡做新郎新娘,這些壞人有我頂著!」

「可我要將軍抱我進去做新娘。」壞壞毫不羞赧說。塔墩正在上馬,改上為下,並抱下壞壞,徒步往裡走。

壞壞依偎他懷裡:「塔墩,我有好多話兒要與你說!」

塔墩傻愣愣抱她看她,忘神了也忘說話。

「將軍說點啥,可好?」

中叔洪勉強聽中叔衡說利用中叔好□□塔墩的好處,聽見親兵嚷說柴門給老棄婦和下人關上了,塔墩正抱著中叔好進屋子,便又起了性子,猛然抽離父子抓著的手,舞刀去嚇唬把守大門的羊慧君和僕役離開,卻冷不丁給看不見的花環夫人奪下佩刀。

佩刀給扔得遠遠的,發出咣啷聲。

中叔洪愣了愣,跑著拿回佩刀,舉著對老棄婦說:「開門!」

「中叔洪,我廢你的嫡長子之位!」中叔衡給老游及時扶起。

方才,中叔洪抽身離去,將老父弄跌倒了。

中叔洪揮舞佩刀大喊:「塔墩,好好是我中叔家的閨女,大名中叔好,不是你羯奴碰得的!快,送出來了事!」

倏然,老棄婦用柔弱的手臂擒住中叔洪的佩刀,喝問他:「喂男人,你叫中叔啥的?又是我什麼人?」

「你竟不記得我是你兄長羊侃然了!」中叔洪低聲咆哮,「長兄如父,你閃開!」

羊侃然是老棄婦親長兄,當年,為了做成泰郡太守,竟不惜證明親妹子在回娘家奔父喪期間,大為怨懟夫君中叔衡,說他為了新寵的美人,竟然廢壞了許多國家大事。

最終,長兄如意成為太守,可憐的妹子卻由此變成棄婦。

「小子,你看著才三十不到的樣兒,豈能做我兄長!」最初的驚恐過去之後,羊慧君忽然辨出眼前的男子並非那個王八蛋,「你,哪來的冒牌貨!」

「再不撒手我砍了你乾淨!」

「你敢,我可是皇後娘娘!」

雙方聲量都很大。

聽見「媽媽」有危險,壞壞一骨碌下得地來,回頭跑向大門。

「怎麼了?」塔墩回頭跟上她。

「長兄要殺我娘!」

塔墩也加快步伐。

壞壞已趕到柴門邊,幫「媽媽」抓住中叔洪的佩刀:「不對,你不是我舅氏,你是我長兄!」

中叔洪聲色俱厲:「給我出來為好,要不然我……」中叔洪忽然撒手佩刀,叫握著刀的母女倆幾乎跌跤。

「長兄,你砍你娘,大龍朝砍你,你信不信?」壞壞及時扶住老棄婦說。

「只有我殺人,誰敢殺我?!」

「看箭!」塔墩走來,對著中叔洪搭箭開弓。

「又是你,塔墩!」

「壞壞,此人竟是你兄長!」老棄婦說,「恰纔自稱你混蛋大舅,是因娘怕你那個大舅。」

「長兄,我娘你管她叫啥?」壞壞見「父親」中叔衡給老游扶來,有意叫中叔洪難堪。

「娘……庶母。」

「這就對了,」中叔衡冷笑道,「你不是羊侃然,她也不怕那個勢利眼。」

中叔洪悻悻扔了麾下的佩刀。

「還是陛下來了管事!」見到夫主中叔衡,老棄婦總是剛高興,繼之以哀怨,「不過陛下許久沒來看過臣妾了,不知近來又弄哪個小妖精進宮專寵,不顧龍體康健要緊!」

中叔衡皺眉的同時,向老棄婦努嘴,接著眼睛朝向塔墩。

老棄婦立刻想起壞壞處在巨大的危險之中,便又趕緊推壞壞走向塔墩,接著又推搡一個勁看著壞壞的青年將軍:「去去,做親去!」

塔墩敦實如山,不為所動,所動的是眼睛,看壞壞看個沒夠。

「這孩子為何這麼蠢笨,天下至美的女娘光看能品出啥滋味來!壞壞,非常時刻,顧不得羞赧了,你催他帶你做親去!」

照大龍朝的標準,壞壞也不算太小了,隱約知道啥是「做親」。所以,她實在不懂塔墩為何不主動帶走自己。塔墩看著中叔父子,知道這是一個局,逼自己成為中叔家族同盟的局。

「如此,縱使中叔好是我無可躲避的宿命,但今天這個火坑決不能跳。」他心裡說。

「好了,行了,得了便宜少賣乖!」中叔洪從腰上摘下塊亮閃閃的金牌,擲給塔墩,「沒啥是不能做它一做的,在我大龍朝。只是執金吾,一旦完事,煩你把這牌兒系在我家好好頸上,一併送她去宮城內殿給皇上瞅一眼。」

塔墩不撿拾近在咫尺的金牌,對中叔好說:「末將要押解女娘們回都城了。」

壞壞垂頭嘆氣。老棄婦涕泗交流,不顧一切推塔墩:「壞壞可好了!壞壞不要做不是男人的皇帝女人,要做你的女人,就現在!」

「不能叫人圍觀我犯錯。」塔墩喃喃說。

「好孩子,這等好事要不了你幾分鐘,只除非你不是男人,跟當今皇帝似的不好女色只愛男人!」

塔墩搖頭道:「這是從何說起,還是從長計議吧。」

中叔洪大笑說:「行了執金吾,不行就扛她出來,擲在你馬上,記得繫上寫著她名籍的金牌兒!」塔墩還是不動如山。

老棄婦絕望了,停止撼動塔墩:「窩囊廢,是你毀了我閨女。」

但壞壞臉上忽然綻放笑容。她看見那些不知來自何處的美貌姐姐們來到塔墩身邊,齊心協力將他朝房舍那裡趕。

「我不去,不能去。」塔墩移動中喃喃說。

壞壞看見最年長的美貌姐姐過來,拿起自己的一隻手,將它交付塔墩攥著。

「將軍隨我做親去。」壞壞反倒帶塔墩走在前頭時,壞壞絲毫不覺羞赧。

塔墩默默體感她冰涼的小手在顫抖:「不,我帶姑娘去。」他重新抱起中叔好,大步流星走向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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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未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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