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舒歌(13)
出發的日期很快就到了,我們搭乘的飛機飛了三十多個小時,中間還轉了一次飛機。下了飛機,有專車來接我們。我們又前前後後坐了十多個小時的汽車總算是到達了目的地。最後的一段路程更是由聯合國維和部隊保護著前行,那個陣仗讓一直生活在和平安定生活中的我們都又是緊張又是好奇。
厄吉亞多(虛擬)一直是非洲的一個貧瘠的地區,因為貧瘠及地區勢力紛爭而一直連綿不斷的發生戰亂,同時也因為戰亂而讓這個地方越來越貧瘠。當地的人民生活的苦不堪言,別說溫飽,就連最起碼的生存都是問題。五年前,維和部隊來到了這裡,儘可能阻止衝突擴大化,並幫助在戰爭中受害的平民百姓。兩年前,聯合國中多國也派出醫療小組,幫助當地的平民百姓解決疾病困擾,建立一些衛生體系。這是一件特別有意義的事情,能夠參與這件有意義的事情的我們也會感覺特別的驕傲。但這是來到這裡之前的想法,等真的看到眼前的環境的時候,第一個念頭絕不是什麼驕傲,而是皺眉嘆氣。
說實話我們也都是做好了吃苦的準備,只是當看到眼前的住宿環境時,這已經超出了吃苦的範疇。這裡根本就不是所謂的住房,而是最為簡易的組裝房。比我們常見的建築工人住的還要簡易。一個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間上下鋪的能住十多個人,除了一張小單人床以外只有一個鐵皮柜子放一些個人物品。女生那邊還好一些,畢竟女生少,同樣的房間只住了五六個人。
不過這也不是太大的問題,真正的問題在於洗澡和上廁所。住慣了大城市的我們早就習慣了淋浴設備和馬桶帶來的便利,這裡雖然沒有原始到露天,但也讓人扼腕。洗澡間和廁所都只有一個,不管是洗澡的時候,還是如廁的時候都可能會遇到各種大個的爬蟲。別說是女生了,就連一些男人都要結伴一起洗澡或如廁。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過了三五天大家也漸漸的適應了這裡的生活,投入到了工作之中。我們發現當地人的衛生環境極差,他們每天飲用的都是沒有經過過濾的被污染的水,一日兩餐都不能保證。孩子們成群結隊的外出尋找一些果子或者能吃的植物果腹,甚至一些被丟棄的垃圾也被他們當成食物吃進了肚子里。這就讓他們年紀輕輕染上了一身的病。我們用了差不多三個星期的時間才完成當地人的身體檢查,檢查結果讓人憂心,幾乎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居民都有著各種各樣的病痛。其中有百分之十五的人處於等死的狀態。而這些人中的大部分在今天的醫學水平來看都是可治癒的。
於是我們開始忙碌了起來。他們當中真正需要我這個腦外醫生處理的案例非常少,何況像我們這種援非活動也不太可能帶來多麼先進的大型醫療設備。不過因為我當年也兼修了外科的課程,所以倒也能幫上忙,沒用一個星期便被編入了外科編製,甚至一些外科手術都讓我來主刀。尉遲這樣的新手醫生,在這裡也可以作為第一助手的身份做一些配合工作,甚至一些小手術也直接進行了主刀,提升也是神速。
除了手術外,我們更多的是教會當地人良好的生活衛生習慣。雖然說語言不通,課堂上有翻譯幫忙,但私下裡與當地人交流就完全依靠身體語言了。當地人對中國人都表現的很友好,不僅僅是因為非洲的主要城市的基礎建設都是有中國進行建設,也是因為這個地區的多國部隊中的中國士兵閑暇之中也經常會幫助當地居民中的老弱病殘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分享一些食物給當地的孩子們,所以在當地人心目中中國人是友好熱情的。這一認知也讓我們的工作開展起來更加的順利。
雖然條件艱苦,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來到了這裡讓我們感覺心情變得放鬆了起來。這裡沒有網路,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回歸到最原始的面對面后,讓我們的距離變近了很多。原來那麼多複雜的想法到這裡變得簡單。原來覺得難以相處的人和本來高高在上的領導都變得親近了起來,可能就是因為同艱苦共患難,會讓人們變得惺惺相惜。
在這裡我和尉遲的感情也變得更加的深厚了起來。我們相處的機會更多,手術時我們在同一個手術台上戰鬥,私下裡我們的業餘生活就變成了散步和聊天。我們坐在小山包上,她靠著我一起看星星,兩個人都不說話,空氣中都漾滿了甜蜜的味道。就在一個非常合適的情景之下,我親吻了尉遲。之後她傻傻的問我:
「我們算是開始交往了吧?」
我笑了一下,然後表情嚴肅的對她說:
「我以結婚為前提,請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嗎?」
尉遲傻笑的猛點頭。
我們手牽著手回到了宿舍,在宿舍的門口卻站著一個華麗麗的身影——尤婭。
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的頭就開始痛了起來。任性也該有個限度才是啊!從我和尉遲出現開始,尤婭就一直盯著我們牽在一起的手。我將尉遲的手握的更緊了一些,打算完全不理會尤婭。當我們走到她身邊時,她突然說道:
「他鄉遇故知,難道連聲招呼都不打嘛?」
我輕嘆了一口氣:
「小婭,你太任性了!」
尤婭站到我們身前,得意的說道:
「你少自作多情,我才不是為了你來的呢!吶,特派記者啊!我可是來工作的。」尤婭拿出了一本記者證。
尤婭大學學的是新聞媒體,畢業后就進了她父親出資開辦的出版社。但據我所知,不管是大學,還是出版社,她都沒正經出席過。現在拿了個特派記者證說是來採訪的,肯定是為了來這裡而假公濟私。
「衍知道你來這裡嗎?」我問道。
「我做什麼一定要他批准嘛?」尤婭不以為然的說著。
「他會擔心的。」
尤婭轉過頭去,並不答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