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江北滁州五行門。

五行門自上而下，無論是門主李重陽，還是門中的普通弟子盡皆帶傷，尤以門主以及五名堂主的傷勢最為嚴重，木行堂堂主孫近一斷了左臂，金行堂堂主劉同身上穿了三個窟窿，至於火行堂堂主瞿文勃，更是慘烈，腹部開了一個大洞不說，雙臂及右腿盡斷。門下弟子死傷無數，到處都是愁雲慘淡的景象。

觀止大師等僧眾身上也是傷痕纍纍，不過幸好佛門封印被修復，大量的邪物也被殺盡。只是，經此一役，五行門元氣大傷，好在各堂的堂主尚存，李重陽身上的傷勢雖重，但修為高深，略微的修正之後，便起身安排弟子清理戰場。

李重陽對著觀止、觀法和觀日三僧深施了一禮，拜謝道：「多謝三位大師及時相救，若非如此，恐怕五行門數百年的基業就要付諸東流了。」

觀止大師忙還禮道：「阿彌陀佛，李門主言重了，貴派與弊寺乃是正道同支，老衲等前來未必及時，還望李門主見諒。」

「哪裡哪裡，三位大師，請。」

眾人坐定，方才細細的談起事情的緣由，原來早在三年之前，萬邪谷就隱約有邪氣湧出，當時五行門門下弟子稟報此事時，五行門五名堂主聯手在佛家封印外圍又加了一道『乾坤五行大陣』，當時也沒有弄清楚是因為佛家封印的破損才導致邪氣湧出，不過好在有這一道五行陣，才又鎮住邪物三年之久。

觀止等三僧此時氣色蒼白，本就與邪物大戰一場，之後又全力修復佛家封印，佛力幾乎耗盡，此時說話中氣尚且不足。

李重陽慚愧的說道：「都是在下愚鈍，若是早早發現，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這場大難了，在下真是罪過啊！」

觀止雙手合十，微一禮道：「李門主不必自責，李門主為天下蒼生鎮守這萬邪谷，已是極大的功德之舉，何談罪過？」

李重陽忙道：「李某惶恐，大師實在言過其實，但凡正道中人，有誰不是為了這天下蒼生？在下也只是微進綿薄之力而已，何足道哉？」

觀止聞言不禁敬佩道：「李門主宅心仁厚，又能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實在是萬邪谷方圓八百里內百姓之福。」

眾人說了許久，李重陽方才說道：「最近天下日漸混亂，往日的邪道妖人也紛紛重現，不知事出何因？」

觀止大師略微一沉吟，方才說道：「前日，弊寺方丈在佛祖面前參禪，受到佛祖的暗示，言及天下將變，邪道復甦，群魔亂舞，九州之地將再起災難，實在是大凶之兆啊！」

李重陽雖是早有心理準備，但聽聞觀止的話語，仍是心中一驚，不禁道：「原來佛祖已經賜下暗示，只是這邪道復甦，而年輕一代的弟子尚未成熟，恐怕未必能夠應付的了這場浩劫啊！」

觀止聞言也是嘆息道：「李門主所言極是，正道各派的弟子都未經磨難，若是突然與邪道妖人對敵，恐怕會有所損失，畢竟門下的弟子才是正道的未來啊！」

李重陽聞言也是一陣的無奈，就拿現在的例子為證，自己五行門下年輕弟子損失慘重，其中包括許多資質上成的，也未能倖免，縱然自已等竭力護持，也未能面面俱到。不禁有些失落的說道：「在下苦心栽培十餘年，門下幾個資質不錯的弟子現在卻沒剩幾個了，實在是……唉！」

觀止大師忙安慰道：「李門主請寬心，自古英才多磨難，萬事皆是因果所致，不必太過執著了。」

李重陽看著門外弟子們拖著受傷的身體緩慢的清理著，還有許多弟子屍體被找回來用白布慢慢蓋上，到處都是啜泣的聲音，那場面，怎一個慘字了得！李重陽心中就像壓了一塊兒大石一樣，沉重之極，只是默然的望著眼前的茶杯。

觀止大師等互相看了看，搖了搖頭，再看向外面的景象，都不禁默默誦經。

須臾，兩名弟子將一個人抬了進來，傷勢之重，讓人不忍去看，李重陽看了一樣，忙站了起來。「師弟！」李重陽看著瞿文勃，兩行熱淚已是如泉湧出。

瞿文勃滿臉已無血色，清瘦的身體遍布著邪物留下的痕迹，除了頭部，其他的部位幾乎無法移動分毫，「掌門師兄！……咳咳……是文勃無能……」「師弟……」李重陽不知道該說什麼，「跟師弟無關，都是我這個做師兄的責任，師弟要好好的養傷，不用擔心。」說完，李重陽示意弟子將瞿文勃抬進內堂。

待李重陽將五行門安頓好后，觀止等人便向李重陽等人辭行，李重陽忙挽留道：「三位大師大可寬心在蔽派待些日子，也好讓李某好好的寬頻眾位。」

觀止大師合十拘禮道：「阿彌陀佛，李門主的好意老衲等心領了，只是李門主還需處理門中的事情，老衲等也要回去向方丈稟報此間之事。」

李重陽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門中百廢待興，也就不再挽留，只好同水行堂堂主杜倫、土行堂堂主岳天成將天覺寺眾僧送出山門外三里。

岳天成看著門中弟子一個個皆是滿面頹然，不禁對李重陽道：「門主，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受傷的人趕緊養傷，這次之事，不是結束，只是一個開始，我們必須儘快休整，否則在將來，我們難以應對那種災難。」李重陽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垮掉，如果自己倒下了，恐怕五行門就徹底完蛋了。

杜倫與岳天成聞言，自去幫門下弟子療傷。

……………………………………

馮落羽在劍門山下的一戰，震驚天下修真各派，甚至邪道三宗也為之驚訝，馮落羽以一人之力對戰數百正道弟子，其中更是有五名道行高深的長老，並且大破五行陣，重創三名成名長老，更令正道震怒。馮落羽年紀輕輕便修成一身絕高的道行，此等資質絕對是上乘中的上乘，只是可惜未能專心於正道，為此，許多門派的掌門為之可惜。至於唐門之中，唐耀更是驚懼，沒想到馮落羽的修為是那樣的高強，若是在那天馮落羽全力施為，恐怕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心中也是十分的慶幸，暗道自己撿了一條命。

劍門派，劍門山五峰的後山。

劍門五峰的首座齊齊的聚集在一個山洞前，劍子牧恭敬的上前對著山洞施禮，口中也是極其敬重的說道：「前輩，晚輩劍子牧同四位師弟前來拜見！」

許久，裡面才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有什麼事嗎？」

劍子牧不敢直起身子，仍是躬身說道：「晚輩前來是為了門下弟子馮落羽。」

「哦？」聲音中帶著一絲的奇怪。「你說那個小傢伙啊，怎麼了？」

劍子牧便將前日大戰之事細細的說了一遍，然後便靜靜的等候。

「哦……那天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小傢伙命不該絕，他的命相，是蒼天都決定不了的，區區幾個不成器的小輩，對他沒有什麼威脅。」

劍子牧等聞言心中不禁皆是一驚，畢竟天命如此之人是千年不世出的，而且但凡是如此命相的人無不是震驚天下的人物，「前輩……」

「你心裡想的我都清楚，只是，你們不用擔心，也不用去刻意的幫他，他的命，只能掌握在他自己的手裡，就算你們冒天下之大不韙，也未必能對他有什麼幫助。你們也不要因為他其實是我的傳人而感到為難，畢竟，我還不是他的師父，而且，能當他師父的人也絕對不會是一般人。」

感覺到一道目光如實質般的射到自己的身上，陸伯陽不禁渾身彷彿有種被完全看透的感覺，不禁抬起頭來，耳邊卻聽劍子牧一聲呵斥：「伯陽，不得無禮！」

「呵呵……」洞中傳來一陣輕笑。「你不用多想，其實你教他的劍訣，他在五年前就已經大成，其實你引領他的方式倒是挺適合他的，至少你沒有像其他四個人一樣的限制門下弟子,算是順天而行了。「

「順天而行？前輩不是說馮落羽的命相蒼天都不能決定，又何來順天而行呢？」陸伯陽有些疑惑的問道。

「等時候到了的時候你們就自然明白了，現在多說無益。」聲音變得有些嚴肅。

劍子牧聞言，忙恭敬的說道：「既然如此，晚輩等就不打擾前輩靜修了，晚輩告退。」說完，劍子牧便帶著四位師弟向著洞口恭敬的拜了三拜，方才退去。

五人回到劍門山主峰上，陸伯陽有些擔憂的說道：「掌門師兄，前輩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劍子牧心中也是十分的疑惑，說道：「前輩似乎不是我們這一界的人。」

「恩？師兄的意思莫非前輩已經得到成仙？」陳伯堯不禁問道。

「可是……」韓伯振有些遲疑，「修道之人一旦羽化成仙，就不可能留在下界，否則必會遭天降神雷將其元神打散，前輩既已登仙，又怎麼能夠倖免於神雷之下呢？」

陳伯堯不以為然的說道：「或許前輩的道行已經到了神鬼莫測的地步，能夠避開神雷降世。」

劍子牧沉吟了許久，說道：「傳聞，修道之人到了大成，就會上登九天，成為方外仙侶。」

「九天？莫非是指有九個界面？」一直默默不語的華伯雲忽然開口道。

劍子牧有些奇怪的看了這個奇怪的師弟一眼，華伯雲每天幾乎難說幾句話，而且從不會主動的跟人搭話，今天不知為何對這九天的事這麼感興趣，於是說道：「九天，就好比人間王朝的官階，越往上，代表在這個界面的仙人的實力越強，傳說真正的強者就在這第九層天，至於傳聞中的九天之上為兄就真的不知道了，或許，在九天之上的強者才能算是真正的強者吧。」

劍子牧所說關於九天的事也只是一個籠統的概念，畢竟那只是傳說的事，有些，還是聽師門前輩流傳下來的。

九天，顧名思義，便是指九個界面，第一層天，名蒼天，也就是距離下屆最近的一層天界了，這裡生存的都是剛剛飛升的下屆修道之人，還有，絕大部分都是「嫡仙」，既這些仙都是仙人的後代，他們生來便有著寶貴的仙靈之體，有人也稱其為「天生仙」，這些仙人的數目極多，幾乎佔據了九成左右。只是嫡仙在成仙后的境界上成長很慢，因為他們沒有經歷過飛升仙所經歷的那些磨難，所以許多嫡仙苦修數千年也未能生入第二層天。第二層天，名黃天，這一界面的仙氣極其的缺乏，很多仙人都難以有足夠的仙靈之氣以供修鍊。第三層天，名曰昊天，這裡是下位三天中條件最好的一天，這裡相對比較繁華，仙靈之氣也比較濃，所以仙人一旦能從第二天順利的升入第三天，以後的修鍊就容易多了，當然，在第二層天的那種惡劣的環境下很難有人能夠順利的修到第三層天，畢竟仙靈之氣匱乏，而且又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夠的靈元石，所以許多人到最後因為修為多年不得提升而難以應劫，最終死在劫雷之下。

第四層天，名曰中微天，第五層天，名曰中轍天，第六層天，名曰中雲天，此三層，便是中位三天，其中生存的便是中位天階仙靈。

第七層天，名曰上寧天，這裡是九天之中最為混亂的一層，在這一層天中，強者生存便是準則，弱者，要不有師門長輩撐腰，要不就只能在殘酷的爭鬥中被打散元神。仙人的元神若是被打散，那麼就意味著永遠的消失，若是肉身被毀，只需苦修一些年月，還可以恢復，但是元神一旦被打散，就連兵解或是再轉入輪迴都不可能，所以一旦兩個人結仇，一方就會千方百計的把另一方的元神打散，以防對方恢復找自己尋仇，天界，亦如人間，甚至要比人間還要殘忍。

第八層天，名曰上平天，這一層天界倒是沒什麼特點，但是這裡有無數的隱士，他們有著絕強的修為，但是一心只問天道。

第九層天，名曰上青天，這裡存在的都是一些已經大成的仙人，論修為，其中的絕大多數為九天最強的，隨便拉出一個，都是響徹天地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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