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氣運
雲妙山。
徐玄然摸了下因為內傷而隱痛的胸口,一撩衣擺踏著青石往青雲觀走。
青雲觀是這一代國師——青雲道長的道場,老國師年近九十,多年不理世俗事務,尋常人見不著,知道他身份的,沒有邀請也不敢來。
整個雲妙山人煙稀少,卻頗有一翻靜謐悠然的自得。
入了觀,徐玄然恭敬地將秦君晏寫給師父的信件呈上去。
老國師九十多了,盤坐在榻上,戴著老花鏡吃力地看著,裊裊檀香在室內氤氳。
「天下大難啊。」老國師看完悲切地嘆息一聲,整個人精氣神彷彿都散了些。
徐玄然心下一驚。
國師是什麼?觀天下氣運,護持國運。
他說大難那可不是危言聳聽。
國師不只是一個名義上的稱號,他是此世界華夏一族自古就有的一種傳承,古時喚祭司,現在稱國師。
每一代有且只有一位國師,經過嚴格的祭典和受封之後,與崑崙龍脈相連,掌握天下的大勢和氣運,超然世外,受人敬仰。
「玄然,扶我到外面。」老國師邁著蹣跚的步子,站在門外,向外瞧去,渾濁的眼一瞬間變得清明而令人不敢直視。
他的背佝僂著,卻給人一種如山的穩固感。
他看著眼前的場景,卻又彷彿映入他眼中的不是眼前之景。
許久,他方才緩緩闔目,渾身令人敬畏的氣勢收斂起來。
徐玄然扶著老國師,擔憂道:「師父,到底出什麼事了?」
老國師搖搖頭,無力地坐在榻上,沉吟半晌,遞給他那封信,而後緩聲道:「你相信在我們的世界之外有其他世界存在嗎?」
「我……可能有吧。」徐玄然不確定道。
「是真的。」老國師低聲說道。
而後他蘸著茶水在桌面上畫了兩個圈,指著說:「假如這個圈代表我們這個世界,另一個代表其他的世界,在某一瞬間,他們重合了。」
徐玄然睜大了眼。
「兩個世界不可能和平共處,資源、疆域……他們會互相吞噬,而吞噬的東西就是彼此的氣運,此消彼長,直到一方被另一方壓倒。」
老國師在圓上點了好多個大大小小的點,繼續說:「每個世界由無數的生靈組成,而他們每一個又有各不相同的氣運,那些萬里挑一的人傑身上的氣運與尋常人相比就好像那繁星皓月。」
「所以如果想要吞噬氣運,最先針對的就是這些皓月。」徐玄然舉一反三。
老國師點點頭:「戰爭已經開始,對方先手……」
他頓了一下,面色沉重:「將了我們的軍。我們勝算不大。」
「將軍是什麼意思?」
「一個世界總有一個圓心,一個支柱,秦先生就是這個世界的支柱,你去看了他,你覺得他情況如何?」
「如果失敗了會如何?」
「失敗……失敗的話世界被吞併,我們的存在會被世界抹殺,成為另一個世界的養料,不會有人再記得我們。」
徐玄然沉默了。
果然是天下大難。
*
青雲觀的談話祁容不清楚,如果他知道了,就會有另一個說法。
這不就是兩本書籍世界的戰鬥嗎?
前世他生活的瑪麗蘇文與現在的《都市神級風水師》,而兩個世界的支柱就是兩本書的主角。
以上揭過不提,祁容法器店的裝修終於在千呼萬喚中結束了。
為了討個好彩頭,祁容還意思意思在門口放了掛鞭。
容藝的課不多,所以祁容一般都是在待在店裡,爭取跟醒著的秦君晏錯開。
這天午後,祁容正坐在櫃檯前撿著銅錢。
將有氣場的撿出來,然後根據氣場的契合度進行調整,準備穿個五帝錢的手串,或者做把金錢劍。
他能看見銅錢上的氣場,又懂做法器的手藝,干起這些活來得心應手,好不簡單。
偶爾有來買黃紙香燭的,祁容無聊之際讓新招的夥計小黃招待去了。
「師弟,我來了!」人未到,語先至。
祁容一抬眼,就看見譚焱顯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走進來,後面還跟著他經紀人李姐。
「東西做好了嗎?」一進門譚焱顯就撤了偽裝,大大咧咧地坐到祁容跟前,順手自己倒了杯茶喝。
祁容笑著打趣道:「早做好了。師兄可是我開門做生意以來最大的一單,我可不敢怠慢。」
說著,他到裡屋拿出一個古色古香的盒子來,一打開,映入眼的就是四塊小巧玲瓏的玉牌。
譚焱顯迫不及待地拿在手中,入手溫潤,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覺一上手整個人都暖和起來,有一種十分安心的感覺。
「我直接戴嗎?」譚焱顯問了句,迫不及待就想戴上。
祁容點點頭:「平時沒有必要不要摘下來,也盡量別讓其他人碰,髒了就用溫鹽水輕輕擦拭,或者過來找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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囑咐了大概之後,兩人閑談起來。
「師弟,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民樂系的,主修古琴是嗎?」譚焱顯突然想起好友竇河導演最近的煩事。
竇河導演最近導了一部古裝偶像劇,但不知是不是開機儀式沒做好,總是出大大小小的事故,但是請了大師來又沒有起色。
最近他愁的是劇里有一個世外高人的角色,前前後後請了七八個演員,但是都在接到角色后出事了,劇組因為這個事卡了有半個多月,導演都想再不行就刪掉這個角色了。
但是譚焱顯看過劇本后,覺得十分可惜。那個世外高人的人設很出彩,對劇情的發展走向也不可或缺,如果放棄了,可看性會減弱很多。
這次看到祁容,他突然想起來祁容就是學古琴的,而那個世外高人的的武器同樣是古琴,還有在他看來祁容就是世外高人,本色出演,而且還能去看看竇河導演的劇到底是出了什麼岔子。
一舉兩得啊!
祁容聽著他興緻勃勃的說,抬起手打斷道:「不是,師哥,我們確實是一個學校的,但是我不是表演專業的啊,我可不會演戲。」
也不打算去演戲。他在心中默默念道。
譚焱顯愣住,沒想到自己邀請還會被拒絕,要知道有他的提攜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你不想當明星嗎?」
祁容嘆口氣:「我為什麼要當明星呢?我守著這個鋪子,賺得不比明星多?還沒有那麼多事。」
譚焱顯想到他請祁容出手的價格——不算其他,一塊玉牌的雕刻費就五十萬。
「對哦。」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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