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驚事
能不能治?
「能!」徐玄然毫不遲疑道,眉宇間儘是朗然的自信。
「只要他靈魂還沒有消散,就可以。」
秦母心中激動,忍不住攥緊祁容的衣袖。
祁容安撫地按了按秦母對手,而後站起身恭聲說:「那就拜託徐兄了!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徐玄然心中一動,挑眉試探問:「這帝鍾也可以嗎?」
「當然。」祁容雲淡風輕般道,彷彿這珍貴無比的三清鈴只是小玩意。
秦母感激地看著祁容,祁容斂眉輕輕一笑,有著底氣的人讓人更敬佩,秦母愣了下,突然有些慶幸自己當初做主將他迎到家裡,成了一家人。
徐玄然戀戀不捨地看了眼三清鈴,而後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回桌面上,而後對兩人點點頭說:「我們這去看看秦先生的情況。」
他已經想象到自己手拿三清鈴「大殺四方」的場面了,心底躍躍欲試。
*
「夫人。」管家秦樹給三人打開門,微微欠身。
徐玄然走進認真看了會兒秦君晏的情況,閉上眼,嘴裡念了幾句不知名的法咒。
再睜開時,祁容隱約看到他眼睛上覆蓋有一層淡淡的靈力,將他深棕色的瞳孔染上深色,令人不由看進去難以自拔。
那雙漆黑的眼巡視周遭,當視線掠過秦母的時候,她忍不住後退半步,感覺自己的所有在那雙淡漠的瞳孔中無所遁形。
徐玄然的視線在房間和秦母身上一掃而過,直到他的視線落在祁容身上,準確的說是祁容的脖頸上。
「咦?」徐玄然輕咦出聲,表情有些許驚訝。
「怎麼了?找到了嗎?」秦母急切地問道。
徐玄然直衝著祁容走過來,距離快速縮短,並伸出手向他的脖頸抓過來。
祁容眉頭一皺,一把擋住他的手,臉色微沉。
徐玄然也是一時冒失,收回手:「抱歉,不知我能不能看一看容兄弟脖頸上帶著的那個東西?」
祁容的抵觸消了些,輕嗯一聲,將脖頸上的白玉葫蘆亮給他看,白玉葫蘆上的能力耗盡,絲絲絡絡的絮狀物讓它看起來不怎麼值錢。
徐玄然定睛打量了一會兒,不太確定地說:「我好像是找到秦先生的魂體了。」
他指了指祁容頸間的白玉葫蘆。
「在這裡。」
秦母大喜,湊近白玉葫蘆,又高興又有些不知所措,想碰又不敢碰,只是巴巴地看著。
祁容在徐玄然指著白玉葫蘆的時候,心中宛如打翻了調味盤,一時間竟不知道該露出怎樣的表情。
千年前,秦君晏將這白玉葫蘆給了他,而他死後被困千年,終於從裡面出來,秦君晏的靈魂卻又進去了。
祁容低垂眉眼,掩飾自己眼底的暗流,手指捏得骨節泛白,力道不禁越來越大。
怪不得他當初用天眼符沒有發現秦君晏的靈魂,原來他一直跟著他啊。
祁容眸色深了些。
而後他壓下複雜的心緒,手指屈伸幾次,緩緩鬆開,伸手向後,將系著白玉葫蘆的紅繩從頸后解下來。
攤開掌心,紅繩與白玉交相輝映。
「給。」祁容抿緊唇,別過頭眼不見心不煩似的將其塞給徐玄然,而後攏著手走到角落裡坐下。
徐玄然輕嘶一聲,祁容給得痛快,但是他剛接手卻好像接了個燙手山芋,燙手得很,灼得他只能提住紅繩。
秦母憂心忡忡地看了眼眉頭鎖得緊緊的祁容,見徐玄然一副拿不住就要摔了吊墜的模樣,連忙搭了把手。
而後同樣被燙了下,縮回手,有些委屈,沒忍住在心裡罵兒大不中留,見色忘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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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到正主之後,徐玄然著手準備。
凈手焚香,招魂作法。
祁容和秦母各捏一張天眼符,隱約間可以看見白玉葫蘆上仿若人形的陰影。
天眼符等級比較低,不能看清全貌。
前面的一切都很順利,徐玄然口中誦詞,腳踩七星,架勢十分唬人,秦母看得目不轉睛。
白玉葫蘆上那道陰影隨著徐玄然作法,一點點融入秦君晏的身上。
時間一點點流逝,徐玄然手上掐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額上冒出一層汗珠,順著鬢角流下。
案台上,香霧繚繞。
除了語焉不詳的法咒,室內一片寂靜。
在三個人密切的注視中,秦君晏的魂體終於與身體完全重合。
下一刻,還未來得及高興,變故突生!
燃燒著的香瞬間快速燃燒,但是還未燃盡,一道難以辯識、難以敘述、難以言說的東西閃過,明黃色的香「啪」一聲攔腰折斷。
徐玄然後背好像被拍了一掌,巨大的力道直接將他壓得膝蓋著地跪在地上,與堅硬的大理石地磚發出瘮人的撞擊聲,下一刻,他兀地噴出一口血來,面色急轉直下,唇如白蠟,面如金紙。
血跡濺在他的白衣上,如朵朵寒梅。
一陣巨大的風聲卷過,窗戶傳來不堪重負的龜裂聲,而後一聲爆響,玻璃如天女散花樣眨眼間炸裂開來,鋒銳的碎片沖向幾人。
徐玄然傷上加傷,祁容護住秦母,忍不住皺起眉。
風從空洞的窗戶吹進來,塵埃落定。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誰都沒有想到。
只是招魂歸體而已,怎麼會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徐玄然抖落身上的玻璃碎屑,捂著胸口表情吃痛地站起來,整個人看起來被掏空了似的,搖搖晃晃。
「夫人!你們受傷了?我這就去找人來!」管家露了下面,急匆匆跑了。
在他走後,床上躺著的秦君晏吃力地坐起來。
「兒子,你醒了!」秦母最先反應過來。
徐玄然目露迷茫之色。
剛才那麼大的動靜,居然還成功了?
什麼情況?
秦君晏半坐著,目如寒星,眉若刀劍,整個人好似一把絕世利劍,哪怕未出鞘,那股鋒利勁也壓得人不自覺屏息,心中惕惕。
他目光越過秦母,直勾勾地盯住祁容,眸色暗沉,彷彿噬人的野獸,數不清的情緒凝聚其中,濃烈到讓人膽驚。
被他注視著的祁容用盡全力憋著,唇抿得死緊,渾身緊繃,不甘下風地盯著他的眼。
胸腔內,恨意如土中的種子,出芽、抽莖,將心臟纏繞鎖住。
與此同時,在沉重的恨意中,又要可惡的難以控制的雀躍和嚮往不斷滋生,在恨意的藤蔓中開出一朵朵細小的花。
該死!祁容難堪地別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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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定錯時間了,來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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