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靈隱宮
陽光下,大簇大簇黑紫色的薔薇花,綴滿林間,將這座神秘的宮殿,妝點得更加妖嬈。
一個黑衣人急匆匆來到大殿,朝暮尋拱手,「大人,萬神之王回來了。」
暮尋愁容瞬展,驚喜的問,
「真的?太好了!在哪裡?」
「沼澤禁地。」
踏入這片泛著陰冷煞氣的沼澤,才走幾步,暮尋便察覺到有種說不出的異樣。
停下腳步,平日里隨處可見的蛇群,此時卻無影無蹤。
以龍骨草之音喚之,半晌,竟沒有一條蛇影。
這是怎麼了?
暮尋心中大驚,騰空而起,御風向蛇窟飛去。
足尖輕落,他站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向周圍觀瞧,樹上、草叢、岩石間,雖不見蛇影,但空氣中確瀰漫著濃郁的腥臭之氣,蛇群當就在此。
暮尋微微一笑,朝著頭頂繁盛交錯的枝椏大聲喊道,
「上仙,既然歸谷,為何不現身?莫不是…要在下擔心?」
等了良久,身後的高處傳來簌簌細響,暮尋忙回身,見枝椏間一條翠綠纖細的小蛇正慵懶的繞著,頭頂紅閃忽明忽暗。
「看到上仙安然無恙,在下終於可以放心了!」暮尋拱手溫語。
螭龍並沒什麼反應,就好像沒聽到,目光獃滯的垂著頭,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
暮尋無奈一笑,
「上仙這又何苦,勝敗本就是常事,何況鷹本就是蛇之宿敵,即是輸了一局,也…」
話還未說完,螭龍猛然昂起頭,發出了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嘶鳴,緊接著,蛇群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湧出,朝暮尋攻來。
暮尋大驚,嗖一下飄出幾丈外,抱住了一棵粗大的樹榦,見螭龍頭頂已是鮮紅如血,蛇頭又昂高了幾分,
「是在下失言了,上仙怎會輸,上仙…上仙息怒,上仙功法高強…從未…從未輸過…」
暮尋慌張的急語,背後的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起。
螭龍晃了晃腦袋,好似泄了氣力又癱軟到了樹枝上,蛇群也瞬時止了進攻,停留在原地若無其事的吐著芯子。
暮尋暗暗舒口氣,又觀望一陣才輕步來到樹下,滿面敬重的探出了手臂。
螭龍緩緩繞上他的肩膀,溫順的蹭著他的面頰,暮尋浮上淺笑,喃喃細語,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說著,他幽幽一嘆,
「現在,只希望護法能尋回少宮主,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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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閣暗室
他垂眸,
將石床周圍的燭台逐一點燃,
淡淡燭光,浸入黑暗匯成一片融暖,
暖不到他的心,百孔千瘡。
石室,幽靜,
只有燭火偶爾發出的「呲呲」聲,
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在呼吸,
只跪在石床前,一動不動,
深深凝視她蒼白的臉。
此時,
她正在石床上,好似熟睡著,
風鬟雨鬢,卻寧靜、安詳。
嘴角還殘存隱隱約約一絲淺笑。
她決心離開時,
深邃迷離的眸子里,沒有哀傷、憤怒、不甘,
唯有,慈愛的淚光。
彷彿命運給她的,
那些如深淵、煉獄般,煎熬的苦難,
只是,寥寥雲煙,止水微瀾…
指尖,輕撫她鬢角的髮絲,
他絲絲縷縷小心的梳著,
卻終是愈理愈亂。
一滴滾燙的淚,
滴落在她的臉龐,炙燒著她微涼的肌膚。
歲月流光,滿目瘡痍。
他恨自己,一年的光景,
只記得她面對自己逼問時,
婆娑無助的淚眼。
別院見過的幾面,
腦海竟尋不出任何畫面。
一個婢婦,從不曾令他垂目,
哪怕,一眼。
緩緩合上眼,
他突然竄出一刻妄想,
或許下一秒,
她便會睜開惺忪的睡眼,
悠悠轉醒。
他從沒有為她做過什麼,
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塵歸塵,土歸土,
往事難追,空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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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鬼棚
深巷,如淵。
「饒命啊…饒命啊…饒命啊大爺…」
幾十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正在死巷中磕頭如搗米,顫聲哀求著。
那些橫七豎八的屍身上空,懸著一道如風箏般輕盈的黑影,若隱若現,緩緩靠近。
隨之還有摻雜著血腥味的陰風,月的慘白,在柴文訓黑色的緞袍上,沁一圈銀冷,令那張本就不帶任何錶情的面頰,愈發森冷、詭異。
肅殺之氣明明無影,卻恍如黑雲壓城,恐怖到令人窒息。
愈來愈近,乞丐們眼底溢滿了絕望,蜷成一團,瑟瑟發著抖。
足尖輕落,袍袖襲出兩股勁風直撲而去,一陣劇痛措不及防的襲便全身,掌中氣忽的消失。
柴文訓惶然,難以置信的盯著自己微顫的雙掌,兩聲悶咳,嘴角滲出一絲殷紅。
乞丐們絕路逢生,連滾帶爬的奪路而逃。一道寒光,柴文訓身形閃動,消失在暗夜中。
別院
這聲音…是…汽車馬達?
難道…是…那個夢?
景象逐漸清晰,蘇伊桐心中一陣驚喜。
那個沒有戰爭、殺戮、強暴,真正屬於自己的文明世界,就算只在夢裡回得去,她也期待萬分。
是範金華的車,掃到座椅和地墊,她已篤定。這內飾的顏色瑪莎拉蒂紅,便是范少爺的審美,妖嬈又不俗艷。
自己正坐在副駕駛,戴著口罩,鼻息微重,低頭噼里啪啦的摁著手機屏幕。
微信對話欄中,現出一行繁體字,蘇伊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兩情相悅,何以為懼」
她…竟然學會了打字…發微信,
對方的頭像是初初的,五分鐘前剛發過來的信息,
「外面全是記者,你倆小心,等我去接你們。」
而她回,「不必來!」
一聲車門關閉的悶響,她側頭,餘光輕掃,車該是停在一座高檔大廈的地下停車場。
一張清秀俊美的臉闖進眼帘,範金華蓬鬆的發稍卷著精緻而慵懶的弧度,乳色的羊絨毛衣將白皙的皮膚,襯出淡淡紅潤,他的氣色,看起來比以往都好。
心中,一片融暖,
花花,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拿到了嗎?拿到了嗎?」她的聲音難掩急切,
「大小姐吩咐的事,哪敢不成。」範金華淺笑,目光溫潤。
「快,快給我看看。」
她攬上他的手臂,湊近了身子,
「回家再看,這不安全,老爺子千叮嚀萬囑咐,就是因為這東西不算文物,更讓行家的人惦記,咱們得留神,低調點。」
範金華一隻手搭上方向盤,警惕的左顧右盼。
「不!要看,本小姐的生日賀禮,此刻就拿來。」
那是她的聲音,卻是從不曾有的語氣,七分嬌嗔,三分執拗,好似個討人疼愛的孩子。
「好,好,好,」範金華從背包里掏出一個紅木錦盒,遲疑的說道,
「咱們先說好,就看一眼,初初來了就得馬上走…而且不許哭,咱倆現在可是緋聞男女主,事夠多了…」
範金華抬手點開了車廂內的照明燈。
錦盒被她小心翼翼開啟。
一枚通體烏黑的發簪,陳舊不堪。
就算在明亮的燈光下,也依舊反射不出絲毫的光澤,只能勉強辨出,其上殘存著些許斑斑點點的金色。
這…幾分眼熟,蘇伊桐暗暗思量,恍惚間,忽覺面頰劃過一線溫熱,是她哭了。
「我的小祖宗,咱說什麼來著,在這別哭。」
範金華忙抽出紙巾,輕輕的蘸著她的面頰,
「妝花了,不漂亮了啊…老爺子說了,這物件出土的具體位置,應該是個河道、溪流之類的水系,也就代表它在水裡泡了起碼上百年。這是銀鎏金,能保存成這樣,算是萬幸了…」
她慢慢摘下口罩,淚如離珠,
「就是它…我沒認錯…這…乃是娘親…生前珍愛之物。」
拾起發簪,她放在手上久久婆娑著,哽咽得說不出話。
這發簪…難道…就是自己在將軍府佛堂靈位下發現的?
一股再熟悉不過的芳香襲進氣息,那是範金華獨有的香水味——雨後潮濕大地的青草氣。
他伸出左臂摟著她的肩,將她的頭慢慢靠在自己的肩頭,語氣輕柔,
「我知道,別哭了,它又回到你手上了,不是嗎…」
話忽的止住,蘇伊桐感覺到,撫著自己長發的手,微微的顫抖,
「也許…這真的是命運吧…」
他帶聲音著些許哽咽,深深吸著氣。
「花花。」
她直起身子,想去摸他的面頰,他趕忙垂下頭,
「花花…我真的看到…她在宛城放水燈,翌王殿下對她極致的寵愛,如那記載所云,她會過的很好。你…你…不要…不要難受了…」
範金華默然不語,良久,用雙手重重的揉了揉臉,
「好了,現在不是討論這些事的時候…」
仰起頭,
眼圈,已是微紅。
「這個初初,說好半個小時…人還沒到,要不你先坐到後排吧。」
範金華又恢復了方才緊張的神色,四處觀望著。
「我呢,已經告訴初初不必來了。」她嫣然一笑。
「什麼?你怎麼說的?」
接過手機,範金華的面頰頓時一陣紅一陣白,垂下頭揉著眉心,
「…我的大小姐…咱能別再拿我開涮了…好嗎!我天生心臟不好,容易猝死…」語氣,滿滿自嘲,
「花花,你…你有頑疾是嗎?這裡都治不好?」
她霍的攥住他的手臂,緊張而關切。
範金華臉更紅,別過臉吞吞吐吐的回,
「不…不是那個意思…我…我這個人…容易把事兒當真…特別是…這種事兒,開…開不起玩笑的…你饒了我吧。哎呀…快,坐到後面去,把口罩戴上。」
他的聲音愈說愈低,最後乾脆細如蚊語。
「本小姐從不說誑語,更不會口是心非,」一字一言,柔緩中又透著鄭重,
「既然這裡沒有和親之說,沒有必須嫁給誰的規矩,女子也可以向男子表白心意,我為何不能說出心裡話。即便這車開出去,都是記者,本小姐也要光明正大的坐在這裡,何須遮遮掩掩,避人口舌。」
蘇伊桐從未見過這這樣的範金華,
臉緋紅如霞,修長的手指,正胡亂婆娑著光滑的碳纖維方向盤,片刻,連額頭也慢慢的抵了上去,好像要把整個人藏到哪一樣。
突然,沉寂的車廂里奏起了手機鈴音。
「喂,花花,你們那裡怎麼樣了…我…我到底過去還是不過去?」
即便初初的聲音很小,可她還是聽得真切,範金華依然用額頭抵著方向盤,不回答。
「喂?喂?花花,你沒事吧…說話啊。」初初擔心起來。
嘆了口氣,範金華無奈中帶著幾分戲虐,
「還行,還行,就是心臟病犯了…嗯…你別過來了…在家守著吧,我們現在出發,四十分鐘還沒到家,你直接打120吧…」
掛掉了電話,他抬起頭,晶亮的眼眸好像星辰般璀璨,
「好,出發了,大小姐…準備好了嗎!」
「我在等你開車啊!」她坐正身子,嘴角含笑,欣欣然念道。
「我在等你綁安全帶啊。」範金華探身,手臂掠過她的纖腰,扯起安全帶「咔噠」一聲扣緊。
他的面頰,似有似無擦過她的鼻尖,
滾燙…
蘇伊桐強迫自己醒來,
因為心裡濃烈的酸楚感,
比眼淚還要洶湧。
她不想,再打擾了。
撐開疲憊的眼皮,
燭光如豆,映得房內昏昏沉沉。
自那日起,
她總囑咐沉花在自己就寢時,
留一盞燈,
她恐懼黑暗…
那是段韻錦,沒有錯,
就是段韻錦。
無論自己承認不承認,
平行空間也好,
前生今世也罷,科學解釋得了還是解釋不了,
她都是段韻錦。'
她與段韻錦交換了靈魂或者意識…
南舍國天水郡守將段隆的女兒,為保南舍子民遠離戰亂之苦,前來北縉與翌王和親的冒牌公主,是她才對!
那個在這裡步步為營、絞盡腦汁活下來的翌王妃,是她才對!
翌王想要的,慕容慈想加害的,是她才對!
蘇伊桐擦著面頰的淚,
苦苦搖著頭,
這真是天大的諷刺啊,
自己像個傀儡一樣,沿著段韻錦的路,努力活著,
然而,段韻錦竟然在自己的時代,自己的城市,自己的生活里,用自己的身體,隨心所欲的活著。
她都會發微信了,而她連這裡的文字還不認得幾個,
段韻錦與花花之間還有種…
根本藏不住的…曖昧…
不,不可以…
那是…我的身體啊…
蘇伊桐啊蘇伊桐,你到底算什麼!
一股無名之火忽的燃上心腔,
又在瞬間,熄滅了。
全化作空空蕩蕩無盡的落寞。
自己怎麼可以怪範金華,
比起以往夢境里,那張憔悴又痛苦無助的面龐,
這樣的範金華,
正是自己想看到的。
既然這就是命運,
倒不如讓他忘了,重新開始。
餘生,安好…
輕輕推開閨閣的窗,放眼望去。
孤月高懸,無星。
高遠、深邃的天際,被月光映出一種幽幽的深藍色。
好似她的夢境般,詭異莫測。蘇伊桐直感自己的頭疼得要炸裂,隨便裹上件衣衫,踱出了閨閣。
廊檐下,一襲黑影長立。
自己定是花了眼,
又見到他的幻象,
雖然明知他人在宛城,
也斷然不該出現在此。
「公主為何不睡?」柴文訓回頭,目光淡淡。
「師…」她大驚失色,左右看了看,緊張的走到他身邊,
「你怎麼會在這啊,這裡見面不保險…萬一…萬一讓奶娘和沉花看到…」
此話一出,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她的俏臉罩上兩片紅暈,慌亂的垂下頭,不知該繼續說什麼。
怎麼搞的根…
哎…這要是讓殿下知道了…
天吶…我在想什麼?
「回房去吧,臨睡前將此葯滴在眼裡…」柴文訓的雙眸,星光璀璨。
白玉藥瓶在半空中懸了許久,她才去接,婆娑在手,面頰早已燒得滾燙,垂下頭快步回到了閨閣。
背靠著房門,蘇伊桐直感自己的心「砰砰砰」的劇烈跳著,她大口大口順理著氣息,努力想讓自己平復下來。
人家只是來送葯而已,我激動什麼?
被殿下知道是死罪啊。
可是…可是…他又不知道我會做什麼夢…
幾點才會醒來…難道…難道他…守在這嗎?
她小心翼翼的將房門敞開一道細縫,望見那抹孤影,披一身清冷與孤傲,仍靜立在原地,彷彿暗夜中的雕像本就在那裡。
心頭的無助、孤獨、委屈,頓時如浮雲般消散,那輪廓逐漸變得模糊,因為她的眼底已然濕潤,嘴角,漾起甜甜笑意。
四日後書閣門口
彭武在書閣門口焦躁的踱著步子,瞥見玉階旁的青銅獸首,驟然停住。
「彭爺…彭爺…」李管家臉色煞白,將身擋在獸首前慌張道,
「這門可是才修好的,不…不能再砸了…何況殿下此時還在裡面哪…」
「你這老頭,廢話連篇,」彭武瞪眼一聲怒喝,嚇得李管家打了個寒顫,
「殿下不在裡頭,俺老彭還著得哪門子急?俺來問你,整整四日,閉門不見,若是出了事,誰擔待得起?」
「這…這…」
李管家吞吞吐吐說不出話,身子抖得愈發厲害。
「彭將軍?」蘇伊桐姍姍而來,身後跟著滿是愁容的蘇青雨。
「公主來得正好,快去喚喚殿下。」彭武驚喜的招呼著。
夢魘難脫,蘇伊桐痛下決心,往後不做段韻錦,這條路,定要以自己真實的心意走下去。
可稍稍思量,這個想法,確是可笑至極。
新柳拂堤飛花撒,
漾漾生波逐水流。
一入江河跡難再,
也無根來也無由;
她不記得這首詩,出自哪裡。
只感覺用來形容自己的未來,格外的貼切。
無論是段韻錦還是蘇伊桐,在這樣的時代里,都不可能做到隨心所欲。
無論自己想不想做段韻錦,根本沒有差別,
浮生如萍,無可奈何。
許是心虛,這幾日殿下未有傳見,她確不敢主動來槭臨軒。
直到蘇青雨來喚,說殿下突然久居書閣多日,不見任何人,她便也坐不住,急急趕來。
「殿下進去之前,有沒有說過什麼?」站在緊閉的書閣前,蘇伊桐蹙眉問向李管家。
「殿下只是吩咐老奴,誰來都不見,即使是…聖旨來傳…也要等他出來再說……」
「嘿嘿?公主也不見?」彭武語氣異樣,蘇伊桐頓感幾分尷尬,
「那…幾日前有沒有什麼事發生?」
「這…」
見李管家朝自己一個勁的拱手,卻遲疑不語,蘇伊桐擺手道,
「想來該是軍事,我不便知道…」
李管家忙恭敬一揖,
「還請公主恕罪啊…」
「軍事?你這老頭…」彭武眉頭皺得更緊,正欲斥喝,忽見一人身著盔甲,闊步而來,
「驥兄!來得甚好,快來看看殿下,這麼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書閣里,究竟有何軍機要政!」
聞聽此話,慕容驥亦是大驚,「為何?」
「這老頭,滿嘴的廢話,沒有一句正經的!」彭武瞪了一眼李管家,又開始轉著圈的琢磨起身旁的獸首銅像。
蘇伊桐直望著書閣,憂心忡忡。
半晌,才嘆了口氣,說道,
「嗯…若是軍事,我想我還是先回去吧,勞煩二位將軍,若是殿下有了消息,一定要派人通知我。」說罷,轉身離開。蘇青雨則緊隨著她,步出了府門。
迴廊下,蘇伊桐停下腳步,緊張道
「那件事…殿下知道嗎?」
「青雨並未尋得時機,楊副將也是…殿下自那日送走…送走…那老者后…就陰沉著臉進了書閣…再沒有出來…」
蘇青雨神色異樣的答,
「老者?什麼老者?哪來的?」
「啊呀,甚是奇怪,穿得像個普通百姓,但肯定是大有來頭…」
蘇青雨將那日發生的事,全敘了出來。
「男子,沒有鬍子…沒有鬍子…難道…是宮裡出來的老太監?」蘇伊桐踱著步,小聲猜測。
「青雨也聽聞,只有皇上身邊的太監才沒有鬍子…只是不曾見過。但殿下明明說,是遠方來的親戚…」
蘇伊桐點頭,
「如果真是太監,這麼大的歲數…地位絕不會太低…就算來翌王府也不稀奇啊。為什麼要喬裝改扮?與你交談這麼久…似乎就是沖著你來的…」
蘇青雨身子猛然大顫,不由得向後倒退,
「不…不會吧…姐!難道…我是刺客留在翌王府的消息,驚動了聖上?這…這可糟了…」
見他臉色煞白,蘇伊桐掩嘴笑道,
「你這個傻子,殿下若是想治你罪,還需要聖上嗎?說不定殿下是想栽培你…可究竟是為什麼呢…閉門不出…實在令人擔心…」
「只要不是刺殺的事便好…」蘇青雨長舒口氣,淺笑道,
「殿下對青雨甚好,絕不會害青雨,從未有人像殿下這般對待我…」
「蘇青雨!」蘇伊桐柳眉豎立,朝著蘇青雨怒喝,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在你心裡算什麼?啊,我到底算什麼?你是我弟弟,在這裡我才是你唯一的親人…你…你姓蘇…」
她委屈到哽咽,美目里泛起晶晶亮亮的光潤,蘇青雨慌了,忙擺手念道,
「姐,青雨說錯話了,莫氣,莫氣。」
她直盯著那張臉,淚再也止不住,洶湧而落。
「姐…你別哭啊…這是怎麼了…都是青雨的錯…」
蘇青雨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哄她。
蘇伊桐牽起衣袖,淚卻終是止不住,
「你沒錯…不怪你…不怪你…」
說著,轉身朝別院跑去。
蘇青雨滿心愧責的呆立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
五一假期期間要和大家請個假了~~斷更6天~~這幾天會多更一些內容的~~
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