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口是心非的毛病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口是心非的毛病

衛遙是要用苦肉計獲得北越的信任,獲得他們的信任,然後報仇。

靜姝和夜寒川對視一眼,夜寒川的意思是全憑她決定。

「你去吧。」靜姝斂下眼神,「但大周只當你逃了,沒人會幫你。」

衛遙朝她抱拳一禮,「多謝。」

而後自袖中掏出一張藥方來,低聲解釋道:「這是解藥的配方,要是需要解毒的時候我回不來,您就找個懂醫術的人調配,根據毒素深淺斟酌其中藥材用量。」

他一個人離開了侯府。

靜姝把藥方折好收起來,決定得空讓秋月先看看。

頭上落下一片清冷的陰影,靜姝抬起眼,猛然撞進了夜寒川充滿心疼的眸子。

「我以為,他們只是單純為了給你壓制毒。」夜寒川的聲音隱隱發抖,「後來為什麼沒告訴我?」

靜姝眨了眨眼,「先前事情太多,後來我並沒有覺出身體哪處不對,就忘了……」

「你……」

夜寒川喉嚨發緊,想說她又捨不得。

這種事能忘嗎?!

「沒事的,秋月也說我暫時什麼事都不會有,而且她已經著手給我調養身體了。」靜姝抓過他的手,讓他手心朝上,把瓜子山擱在他手裡。

夜寒川小心地托著瓜子,掌間不敢再用力,只冷冷的說:「衛遙去不行,還是我親自去一趟。」

「可我現在的身體,去不了。」靜姝道。

「你留在京城就好,我怎麼捨得你再奔波?」夜寒川攬過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腰間。

手心的瓜子沒撒,他順手喂進靜姝嘴裡。

柔軟的唇瓣在指尖掃過,他沒覺得心猿意馬,只覺得心痛。

他的姑娘,那麼好,不該受這麼多磋磨。

「可我想讓你陪著我。」靜姝順勢環住他的腰,「我們之間的問題才解開,我不想離開你。」

「我們還有那麼多時間,你好好陪陪我…陪陪他,不好嗎?」

她聲音低低軟軟,有些委屈。

夜寒川渾身一震,目光向下落去,見她小腹已經有些凸起,只是衣服寬鬆,平常看不大出來。

「好。」

***

輾轉到了翟世成行刑的日子,靜姝特地挑了一套大紅色的衣服,畫了最精緻的妝容,拉著夜寒川出去。

時辰還沒到,但翟世成那日驚嚇到了父皇,靜姝特意讓人把他早早拉了出來,繞著京城多逛幾圈。

夜寒川掃一眼不遠處超低價兜售臭雞蛋爛菜葉的小販,忍不住問道:「舒衍就是這麼賺錢的?」

借著犯人行刑,連這種東西都能賣?

靜姝施施然挎著他的胳膊,擠進人群里,「我讓他想個辦法,叫翟世成死的隆重些。」

說著指著路邊一群氣勢洶洶的人,「那邊的人眼熟嗎?」

夜寒川定睛一看,眉頭皺了皺。

那不是他帶進京城的人嗎?是之前他私下訓練出的人,多半都和寒鴉谷慘案有些關係。

這些人,太子應該給安排了去處。

「這些是願意在京城定居的,承宣給了他們地和銀錢,舒衍轉頭就把他們招進了舒氏商行。一會他們砸翟世成出氣,還有錢拿。」

又是舒衍……

夜寒川雖然欣慰手下的兄弟可以生活穩定,但這事和舒衍沾上邊,他心裡有點酸意。

「他是為了你才招人的?」他狀似隨意的問,目光還欲蓋彌彰的往遠處望,似乎根本沒在意自己問了什麼,只關心翟世成的囚車什麼時候到。

靜姝一笑,「你想多了,舒衍是生意人,他商行底下那麼多張嘴等著去吃飯,就算他想,也不能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你訓練出的人首先品性就信得過,身手和技藝又都不缺,舒衍相當於花一份的銀子同時雇了護院和僱工,於他很划算。」

遠處的人聲鼎沸起來,囚車應該是快過來了。

夜寒川在喧鬧的人聲中說了一句,「他倒是會撿便宜。」

周邊的聲音太大,對翟世成的謾罵瞬間就壓過他的話。

爛菜葉、臭雞蛋、甚至是小石子鋪天蓋地的朝中間的囚車飛過去,囚車中間的翟世成臉上已經帶了血,被砸的幾乎認不出本來的樣子。

囚車上也狼藉一片。

「我砸死你個反賊!讓你殘害忠臣!你死了也要受折磨!」

「十萬人就被你活活給坑死了!你怎麼有臉活著!還在京城作威作福那麼多年!活該!報應!」

「葉大將軍當年何等英武神勇,那樣一個少年天才,老夫還奇怪為什麼後來就沒了音訊,原來是被這個狗賊害死了!」

「大將軍!你看見了嗎?害你的人今天就要死了!」

葉鎮當年的英明瞬間傳揚出去,他的形象有多光輝,翟世成就有多惡臭。

群情激憤的百姓瞬間將臭雞蛋、爛菜葉搶購一空,然後這些東西又在下一瞬間砸到翟世成身上。

囚車裡的翟世成頭髮凌亂的垂著,耳中充斥的都是無盡的謾罵,他心如死灰地低垂著頭,連頭頂的陽光都覺得無比的刺眼。

人群中那抹紅色太過鮮亮,翟世成努力的睜開被雞蛋糊住的眼睛,看見了盛裝出席的靜姝,和她身邊的,冷峻如寒山的夜寒川。

夜寒川護著靜姝不讓她被擠到,靜姝也護著他不讓任何女人碰到他。

兩人互相守望的樣子,像極了當年的趙嵐心和葉鎮。

見他看過來,靜姝利落的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一張和順的臉頃刻間便有十分的煞氣。

囚車轆轆駛過去。

夜寒川在人群里握著她的手,看她擺出的一臉兇相,唇角忍不住綻出了一抹笑。

「夜寒川,現在真正結束了。」

靜姝抬頭看向他。

澄澈陽光下,他面容俊朗如刀削,一雙眼睛透亮,映出了面前小小的她,而唇邊染著的那抹淡笑也越發溫柔進了她的心裡。

「當年的人都有了去處,葉元帥大仇得報,我們也在一起了,你開心嗎?」

夜寒川輕輕嗯了一聲,護著她離開人群。

到了不那麼擁擠的地方,三步以內都沒有旁人,靜姝挽著他的胳膊,身子半靠在他身上,只覺耳邊突然一熱。

低沉醇醉的嗓音響起。

「靜姝,我很開心。」

像冰涼的烈酒浸入喉嚨,靜姝立時覺得麵皮有些發熱。

目光做賊似的掃了一眼周邊的人,見他們全都匆匆的往刑場那邊去,沒人注意到他們,靜姝越發抱緊了他的胳膊,踮起腳,迅速在夜寒川耳垂上印上一吻。

耳邊一熱一軟。

夜寒川渾身一緊,酥麻的感覺一路沿著脊背竄上頭頂。

而靜姝神色如常,彷彿她什麼都沒幹過。

只是眼神偷偷飛過去,瞧著那耳垂紅的和櫻桃一樣。

「大庭廣眾,你收斂些。」

「已經收斂了,若是我們倆人,我該抱著你啃一口。」靜姝湊在他耳邊低語,眼中全是狡黠。

夜寒川盯著她的眼,眸色瞬間轉深,藏了點男人的危險。

靜姝瞧見了當沒瞧見,興緻勃勃的拉著他往刑場那邊趕。

此處人實在很多,為了防著有什麼女人不小心碰到他,靜姝乾脆利用身份走了行刑官走的路。

一切都準備就緒,翟世成的頭和四肢各套上繩子,連在不遠處的五匹馬身上。

行刑官見靜姝過來,與她寒暄了幾句。

「本公主來和他說兩句話,大人自便。」

說著緩步走向了中間的翟世成。

夜寒川跟在她身邊,時刻防備著所有可能出現的危險。

翟世成看見靜姝,下意識的開始掙動繩子。

「別白費力氣了。」靜姝負手站在他跟前,「本公主也不想來給你送行,只是之前應承過你,有了翟晴兒的消息第一時間給你燒紙,想著你現在還沒死,就親自來和你說說。」

「你說晴兒!晴兒怎麼了!」翟世成掙動的更加用力。

刑場周圍的侍衛見狀上前用刀壓住他的脖子,以防他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

「本公主得到消息,趙擎攻佔了謝承運原先的領地,裡面所有的人,自然包括你的孫女,都落到了趙擎手裡,至於趙擎怎麼對她,還沒個結果。」

靜姝嘴角掛著體面的微笑,欣賞著翟世成慘白的臉色,慢條斯理的好像在和老友聊天,「你且安心先下去等著,本公主一定給你燒信過去。」

「謝靜姝!你好歹毒!你讓我死也難安!你不怕遭報應嗎!」

翟世成撕心裂肺地朝她怒罵。

靜姝早已轉過身,背對著她,不疾不徐的走回監斬台。

「這種人不值得我們給他送行,還是回府吧。」夜寒川建議道。

「他是害死葉家軍的罪魁禍首,你不想親眼見他什麼下場嗎?」靜姝問。

她來刑場,和翟世成說那些話,都是替他報仇,讓他的仇人最痛苦的去死。

他心裡都清楚。

可車裂之刑血腥殘忍,他怕驚著她。

「我知道他死也不能安穩就夠了。」夜寒川牽著她,語氣里充滿寵溺。

靜姝想也確實把這老賊折磨到份了,於是跟著夜寒川一道回了家。

回去途中碰見了謝承運的原配陳妃。

靜姝見到她先是愣了愣,直到對方行過禮才認出眼前人。

她真是和那時候不一樣了,以前她覺得陳妃姿容平常,現在她容貌雖然未改,整個人卻散發著一種朝氣蓬勃的氣息,依舊溫柔,卻更有底氣和力量。

「陳小姐。」靜姝淺笑著打了招呼。

「我聽父親說,是長公主和威遠侯及時回京,才幫太子殿下平了這場叛亂,如今京內承平,該要謝過二位才是。」

陳小姐身後跟了幾個家僕,因著順路,就同靜姝一起走了一段。

「不過分內之事。」靜姝目光閃了閃,突然道:「你是想問問他嗎?」

陳小姐笑了笑,像個真正的局外人,「謝承運三日前不是就死了嗎?謀逆大罪,這樣悄無聲息的死,陛下已經很給他留了體面。」

靜姝笑著搖搖頭,「本公主想多了,以為你還記著他。」

「先前確實記著,也恨。」陳小姐毫不避諱道:「後來就淡了,家裡父兄對我很好,我委實不必記著那樣一個人。」

靜姝意味深長的掃了身邊的夜寒川一眼,彷彿在說:聽見沒,以後你對我不好,我也回宮去叫家裡人寵著不要你了。

「侯爺對長公主一片赤誠,自然不會做那等事。」陳小姐掩唇一笑,「當年秋獵圍場闖進瘋虎,長公主受驚,事後涉事的人紛紛出錯被貶,我父親說,是侯爺的手筆。」

靜姝愣了愣。

她竟不知道,他還暗中給自己出了這個頭。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遠處有個年輕公子立在馬車旁,遙遙沖這邊招了招手。

夜寒川像只被挑釁的貓,眸子一眯,若是有尾巴,只怕上邊的毛已經豎了起來。

「找你的?」靜姝問。

陳小姐點了點頭,隱約看見羞怯。

「我與他,已經談婚論嫁了。他雖門第不算高,但是真心對我,也不嫌我是二嫁。只是父兄怕了,非要拖延一段時間看看他是否真心。」

夜寒川聞言斂下眉眼,一身稜角收的無影無蹤。

離得越來越近,靜姝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那人。

一身青衣,眉眼間雖然有些青澀,但眼裡都是陳小姐一個人,爍爍生光。

「你父兄考慮的不無道理,不過你若認定了他也不用怕什麼,我請父皇給你個封號,叫他不敢欺負了你去。」

不等她拒絕,靜姝就把這事定了下來。

回到府中,先叫人去查了查那男子的底細。

「你對她倒上心。」

酸味幾乎充滿了屋子。

靜姝嘴角一彎,關上門,回身坐在他腿上,摟住了他的脖子。

夜寒川身子一緊,連忙托住她,生怕她掉下去。

只是醋缸一下子變成了紅彤彤的缸。

「我幫她,是因為她告訴了我一件有用的事。」靜姝細嫩的指尖來回蹭著夜寒川的耳垂,瞧著冷白的皮膚變紅,她滿意的嬌聲道:「她若不說,我還不知道侯爺那麼早就暗戳戳給我出頭呢。」

「真是沒想到,你這口是心非的毛病老早就有,嘴上說著不喜歡,背地裡小動作倒多。」

夜寒川渾身都在發燙,托著她的手觸到一片柔軟,頸側被她有意的撩撥弄得酥酥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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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反賊后她躺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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