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婚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婚事

「老實交代,你什麼時候喜歡上的我?」靜姝圈著他的脖子,奶凶奶凶的逼問。

無邊的墨色化開,化成絲絲縷縷的溫柔繾綣。

他嗓音沙啞好聽,「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這問題讓靜姝斟酌了一下,隨後道:「你先說個假話我聽聽。」

「我見你第一眼,便如雨入瀚海,飛花歸樹,一見就神思不屬,心魂都隨了你去。」

靜姝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看似沉穩的很,實則心裡在發瘋。

滿腦子都是:

我的天!

夜寒川怎麼這麼會說情話!

啊啊啊!

這眼神看得我要死了!

激動了半天,假話這兩個字像座大山,轟一聲砸進了她的腦海。

剛剛泛起熱度的眸子瞬間危險起來。

「這是假話?」

夜寒川居然點了頭。

靜姝磨了磨牙,「你確定是假話?」

夜寒川倏然一笑。

「真話是,我也不知何時愛上的你。」

「等我發現的時候就晚了,只恨不得把一輩子都交給你。」

這話沒那麼好聽,卻很夜寒川。

靜姝在他唇上啃了一口。

指尖點了點唇角,「是晚了,現在你整個人都是我的。」

兩人糾纏了一會,公主府的人很快就把那男子的底細拿給靜姝。

門第不高,但為人清正,家風也不錯。

靜姝當即修書一封,想給陳小姐討個封號,促成這門婚事。

皇上自然沒有不同意的,且陳家父子後期一直堅定地站在太子一邊,此次叛亂之後為安穩後方也出了力。

便封了陳小姐一個縣主,雖無領地只是個虛號,但也足夠榮寵。

至於兩人成親之後一直恩愛有加,都是后話。

***

大周的內亂徹底平息,反賊一律梟首示眾。

政通人和,百廢俱興。

京內灰瓦紅牆,街上重新飄起了商鋪旗幟,車馬粼粼而來,行人川流不息,笑語盈盈不絕,處處都呈現出了繁華喧囂之景。

隨著英魂祠建好,當年的倖存者都有了歸處,葉家軍蒙受的苦難和立下的功勞傳播出去,皇上了卻最後一樁心愿,就毫不拖沓的宣布了退位,把皇位扔給了太子。

遠在北境的靳南秋一直在和趙擎周旋。

謝承運戰敗的消息傳到北境,趙擎迅速吃掉了謝承運的地盤和剩下的兵馬,轉頭揮師更加迅猛的發起進攻。

靳南秋記著老太爺關於靳家不許出頭的交代,固守北境戰線,從不主動出擊,雖然寸功未建,卻也沒讓對方討到便宜。

皇帝退位新皇登基的消息傳到北境,靳南秋正把自己團在一塊裘皮毯中,坐在議事廳的主位上,形容看起來十分不像話。

只是北境將軍早已習慣,也見識了這位的手段,對他還算服氣。

聽著下邊人念完新帝登基的消息,靳南秋瞪大了眼睛。

半晌,臉上的驚訝轉為氣憤,抄起許久不曾打開的摺扇狠狠敲了敲桌子。

「聽聽!聽聽!太子都變成皇上了,京城裡邊還能有什麼事?你們那個威遠侯,把我扔在這就不管了?」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不答話。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抱怨了,守城也沒見有什麼差池。

靳南秋看他們的樣子更加生氣,團著自己的裘皮毯子大步離開了議事廳,只留下了一聲重重的冷哼。

北越再一次進攻,靳南秋正在氣頭上,直接下令:

打!不用收著!給我狠狠地打!

兩方僵持已久,北越此來不過是小股軍隊試探,靳南秋這一發狠,直接把對方吃干抹凈。

打完這一仗,他窩在自己的房間里寫信,一連寫了好幾封,囑咐手下每天往京城發一封。

囑咐完了他坐在榻上生悶氣。

想他靳南秋,此時本該在京城搖著摺扇,攜幾個紅顏知己把酒言歡,過那種無所事事的快活日子。

可現在呢!他窩在這死冷寒天的地方打仗!

本該打仗的人在京城和他外甥女卿卿我我!

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於是乎,一封又一封的加急信傳來了京城。

每一封展開的信里都可謂是字字泣血,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小舅今天在信里罵你了,你來看看。」

靜姝手中又新收到了一封信。

白紙黑字間,除了首句的問靜姝安以外,其餘篇幅皆是斥責夜寒川滯留於京,斥責完了又讓他趕緊回北境,片刻都不準再耽擱了。

夜寒川接過她手中的信略微掃了掃,遂將信放在了一旁。

笑著道:「他是不想替我白白打工。」

靜姝捏著信紙,摩挲皺了邊緣一角。

「小舅在京內風花雪月慣了,如今在北境熬這麼久,委實苦了……你手底下的那些將士們了。」

夜寒川聽她冷不防地來了這一句,唇邊不自覺的露出了一個笑。

「他若是知道幾封信送過來,換來你如此說法,不知會作何感想。」

靜姝想象了一下小舅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只怕會死纏著我理論一番,非要扭過來這個說法才肯作罷。」

此時遠在北境的,將自己裹在裘皮大氅中的靳南秋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他抬手揉了揉鼻子,又看了看周圍,心裡疑惑這冷風是從哪竄進來的。

「如今京中事態平息,我也確實該……」

話還沒說完,靜姝打斷了他。

「你要去北境?」

他說過在這裡陪他的,而且才說完沒多久。

夜寒川安撫的抱了抱她,「靜姝,我是北越一戰的主將,你小舅只是暫時替代我的位置,我早晚要回去。」

而且還有她身上的毒,雖說近一兩年會相安無事,但早解決便能早安心。

他不想她身體里時時刻刻藏著那樣一個隱患。

「北越這一仗,你小舅不是不能打,以我收到的前線戰報來看,他的手段頗為沉穩,守城頗有餘地,進攻也該有一爭之力,可他不想爭。」

靜姝垂下眼帘。

「老太爺的意思也很純粹,靳家已經剝離朝廷,沒有必要再卷進來。小舅若是進攻立了功反而是麻煩事,且他那不服管束的野性子,也不適合做官。」

靳家自先帝的時候退出朝堂,家裡男丁就和朝堂斷的乾乾淨淨,說不碰就一點都不碰。

小舅固守,無非是求個無功無過,到時候好抽身。

所以,朝中能去和北越打仗的,能打得過趙擎的,也就剩了一個夜寒川。

「先前我答應陪你,如今要食言,是我不好。」夜寒川溫聲道:「我很快打完,很快回來。」

靜姝蹙了蹙眉,沉默的思索了一會。

前世那場滅國之戰的點滴從腦海中走過,從前和現在很不一樣,那時候夜寒川沒動用黑火藥,花了很長時間才打通天盡關。

天盡關破后正是入夏,大周軍隊長驅直入,一鼓作氣滅了北越。

可現在,剛要入冬。

「如今這節氣,北境更是苦寒,尤其是天盡關以北,你確定大周的將士受的了嗎?」

以往在天盡關以南,大周這邊在冬天都很少作戰。

更別提現在已經深入北方,肯定會更冷。

冬天和北越動手,他們是吃虧的。

夜寒川心裡清楚。

「可仗始終要打,我們不打,趙擎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靜姝搖搖頭,「我在趙擎那邊隱約聽到些消息,北越這兩年先是內亂后又和我們打架,存糧很少,這個冬天只怕不好過。」

也正是如此,江同和才會去揚州幫趙熙柔大肆搜刮錢財糧食。

大周不願意冬天打仗,趙擎未必就願意。

兩人正說著,秋月端了碗羹湯默默走了進來。

目光卻一直沒離開書桌上的信。

「長公主,是七爺來信了?」

她說話時尾音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靜姝瞧著她眼底的那抹希冀之色,有些心疼和無奈。

「是來了封信。」

她知道秋月一心愛慕著小舅,只是……

靳南秋那自詡情種的傢伙好像從來都不知道,來個信也沒問候人家一句。

「那信……能不能給我?」

秋月小心翼翼地問道。

靜姝看著秋月期待的面孔,手中拿著信不知道是給好還是不給好。

「可以是可以,只是……」

秋月垂下頭,平素提起醫道自信的發光的姑娘,此時顯得卑微極了。

靜姝心底嘆了口氣,把信遞到她手裡,體貼道:「無妨,這些信件我怕弄丟,你幫我收著吧。」

感情這種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她心疼秋月這種希望渺茫的愛,也希望她能遇見個心裡有她的人,卻拉不動她回頭。

秋月走之後,靜姝嘆道:「小舅這個渣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到她的好。」

「也許你小舅是故意的。」夜寒川道。

「什麼意思?」

「靳七爺自命風流,紅顏知己無數,與她風花雪月一段再容易不過。」夜寒川淡淡道:「不理她,不回應,總比傷到她要好。」

靜姝哼了一聲,「你們男人就是花心,放著這麼好的人不要,非要和外邊那些沒腦子的花瓶糾纏。」

莫名其妙被無差別攻擊連累了的夜寒川:「……」

兩人才爭論著,錦如來報太上皇和靳太后的轎輦已停在了府外。

父皇、母后怎麼在這時來了?

靜姝心裡泛上了疑惑,與夜寒川一同出去迎接。

幾人進了正殿。

才坐下,府內侍從在盞中斟上了香茶。

「方才我見秋月急匆匆過去了,手上還拿著一封信反覆的看,可是她家人寄來的?」

靳太后執了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秋月是靳家出來的人,也在她身邊照顧過,從沒聽她提起過還有什麼親人啊。

靜姝聽她一說,軒了秀眉,賣關子道:「母后可知道那信是誰寄來的?」

「難不成還不是家書么?」

靳太后也一時來了興趣,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

「是小舅寄給我的。」

「那她……」靳太后抬手指著秋月離去的方向,疑道。

靜姝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靳太后恍然,隨即輕輕地嘆了口氣。

又是個被七弟迷惑住的姑娘。

她那小弟風流慣了,仗著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素來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京城裡思慕他的姑娘也是一抓一大把,可惜都落了個單相思。

「趁早叫她斷了心思罷,你小舅從小就是風流種子,欠下情債無數,可不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良人。」

靳太后看著靜姝,神色頗為無奈地吐槽道。

「此事旁人都做不了主,且隨緣吧。」

若是輕易就能斷了喜歡之情,這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痴男怨女了。

「你也別光顧著旁人的事,自個兒的婚事也該籌辦籌辦了。」

太上皇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靜姝聽父皇這麼說,白嫩小臉上染了淡淡紅雲,顯得愈發嬌俏,低眸與夜寒川對視了一眼。

她現在是與夜寒川在一起了,但……成親的日子確實還沒談過。

太上皇將一本紅色簿子按在桌上移到了靜姝的面前,指了它道:「這是禮部挑選出的幾個良辰吉日,你……你們倆好好看看。」

他心裡頭下意識偏寵女兒,但女婿是自己好兄弟的血脈,自然也不能薄待。

靜姝把冊子放在兩人中間,翻開第一頁就見其中一個用硃筆圈住的日子又被圈了一圈。

「這是怎麼回事?」她有些好奇道。

太上皇探頭一看,解釋道:「昨兒這本冊子剛送過來,正好被承宣瞧見了,他就先挑了一個,準備這天娶姜家姑娘。」

姜家姑娘可不就是姜棠么?

承宣和她少年相知,其後相愛,登基伊始便能娶她為後,也是一樁美事。

但……

「姜棠還未及笄吧,而且,封后禮節繁冗,這麼匆忙,能周全嗎?」

靜姝不由得擔心。

靳太后笑道:「也快了,到明年年初就是糖糖十五歲生辰禮。至於封后大典……」

靳太后看了眼太上皇。

太上皇介面道:「一應禮節有禮部籌備,其餘不涉及規制的東西你皇弟老早就準備好了。」

說著話鋒一轉,指節敲了敲桌子,不自覺的透露出點上位者威嚴。

「所以我和你母后才過來,你們兩個的婚事也該定了。」

「尤其是你,還有心思關照大臣家裡女兒的婚事,怎麼不對自己的上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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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反賊后她躺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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