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出賣小舅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出賣小舅

父皇這變臉也太快了一些,靜姝苦笑一聲。

「我們確實到了該成親的時候,只是我這肚子……」

如今便是穿著寬鬆的衣服也能隱約看見凸起,哪有大著肚子穿喜服的新娘子。

且冊子上那些日子,算上承宣挑走那個最早也要一個多月以後,那時節只怕肚子就更大了。

那二位聽著靜姝這麼一說,雙雙都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腹上。

靳太后想說些什麼,末了嘴角動了動,沒出聲。

倆人孩子都有了,現在說也於事無補。

倒是靜姝父皇,不贊同的瞪了夜寒川一眼。

夜寒川拱手,垂首道:「是我的錯,是我傾慕長公主,情難自禁。」

話音落下,靜姝朝他看了過去,眸色清亮如水。

這哪裡是他的錯,分明……

想起那時數次親近,靜姝臉頰熱了熱,嘴上卻道:「這種事情,一個人也犯不了錯。」

「是我與他一起犯下的!」

太上皇眼一瞪,「就你嘴硬。」

「行啦,行啦,我跟你父皇沒有要怪你們的意思。」

靳太后見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袒護著,開口打圓場。

「只是你們倆也不能光憑一道賜婚聖旨,總歸名不正言不順。」

說著目光落向夜寒川。

「關於婚事,我的想法是,雖然了賜婚聖旨,但我也想與她過了三書六禮,如是一遍禮節走下來,靜姝也能趁著這段時間好好將養身體。等孩子出生,也就到了成親的日子。」夜寒川條理分明的說道。

他心裡記著靜姝的誓言,怕給她招來流言蜚語。

賜婚聖旨在前,三書六禮在後,任誰都能看出威遠侯對長公主的重視和寵愛。

因未婚先孕想說三道四的,都該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膽子同時對上皇室和威遠侯。

「我覺得可以。」靜姝附和道。

一輩子就成這一次親,她想身量纖細的時候穿上喜服。

太上皇也點了點頭。

「旁的都無事,只是納採的媒人要尋個品行高潔的。」

夜寒川應下。

靳太后在一旁算了算,翻著簿子道:「照這麼算來,六個月後,這日子還不錯。」

商量完婚事,太上皇和靳太后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一直到用過晚飯,靳太后拉著靜姝在房內說話,太上皇與夜寒川談了談那些過往,關於葉鎮曾經做過什麼,關於夜寒川參與過的戰事。

天色很快暗下來,庭內月色皎潔。

靳皇後端著手,從屋內緩緩走出來。

「和靜姝聊完了?」

「尚未。」

靳太後福了福身,語氣溫柔卻不容置喙,「今次總算不用困居後宮,臣妾要在靜姝這裡小住一晚,陛下自便吧。」

「你…你不回去了?」太上皇一愣。

早早退到一邊的夜寒川看向從門框里探出半邊身子的靜姝,目光疑惑。

靜姝手放在腰間,動作不大的對他擺了擺。

那邊,靳太后乾脆利落的拒絕了太上皇,轉身回屋。

咯吱一聲,門關上。

把兩個男人全都關在了外邊。

也算是長公主府的下人手腳麻利,迅速收拾妥當了一間卧房,才讓孤獨尊貴的太上皇有了個妥當的落腳處。

至於夜寒川,自然是回自己的府邸。

屋內,靳太后讓伺候的人都散了,只剩下了母女倆。

靜姝坐在銅鏡前緩緩落簪,靳太后在身後手持木梳輕輕地梳著她柔順的黑髮。

「母後上一次為我梳發,已是在許久之前了。」她仰起頭去看靳太后。

「下一次,許就是成親的時候了。」

靳太后將手中軟緞一樣的發梳順,母子倆拉了床幃躺到一張床上。

床頭燭光搖曳。

「母后,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么?」

靜姝側過臉看向躺在自己身旁的人,依舊姿容無雙、雍容尊貴,只是眉眼間到底還是染了一點風霜。

「孩子,這些話本該你初初有喜母后就囑咐你,只是那時你也不在我身邊。」

靳太后拉了靜姝的小手放在自己手心裡,說到這心中一時酸澀。

她的女兒,本該是大周最尊貴的長公主,十指不沾陽春水,出入皆有眾人服侍,金枝玉葉,榮寵無雙。

誰承想,短短兩年風刀霜劍毒藥暗算都經歷過了。

靜姝湊近了些,拿袖子邊小心地拭掉靳太后眼角的水汽。

「母后說,我聽著呢。」

靳太后緩了緩心神,恢復平靜,柔聲囑咐道:「……女人懷孕並非兒戲,吃食上切忌辛辣寒涼,也不可動怒動氣。」

「嗯,我記下了。」

靜姝乖巧的點頭,很是貪戀母親的關懷。

其實這些她都知道,她上一世嫁給范廷安是懷過孕的,雖然最後孩子沒了,但總歸清楚些。

「下面這些話現在說或許有些遲了,但母后還是想告訴你,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上走一遭,兇險萬分,所以可以讓你心甘情願生子的那個人,一定得是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人。」

靳太后看向靜姝,眸底是對女兒的一片心疼。

女子初孕最為辛苦,她心裡也甚是擔心。

「若夜寒川膽敢——」

「母后,侯爺他待我很好,我也很喜歡他。」

靜姝打斷了靳太后的話,提到夜寒川時,聲音里滿滿都是柔意。

母后說的那些話,她比誰都懂,上一世她遇人不淑,就嘗盡了苦果。

所幸這一世,她選對了人。

「待你好就好,年輕男女血氣方剛,又都是初嘗滋味,你們在一處母后不攔著,只是你如今有了孩子,床笫之間萬不可由著他胡來。」

即便四下無人,靳太后說這話時還是壓低了聲音。

靜姝紅了臉,「母后,我曉得的。」

「還有一事,母后始終放心不下。」

她還未明說,靜姝心裏面就隱隱猜到了是什麼事兒。

「你體內的毒至今還未解。」

靳太后說這話時,眉頭不自覺地擰了擰。

女兒的毒一日不解,她心裡就像是被人給揪住了,始終難安。

「這事急不得,侯爺他已經在想辦法了。」

靜姝溫聲勸慰道。

「孩子,母后心疼你啊。」

她側了身子眸色靜靜地凝著靜姝的面孔。

她不敢想象她的靜姝受了多少折磨,抬了手,愛憐地將長女頰邊的碎發別到耳後。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搖曳著不大明亮的燭光下,她面容姣好,纖長的眼睫投落下蝶翅般的淡影。

「這事我和老爺子說了,靳家挪了幾個醫師過來,以後就在府上幫你調理身子。」

靳太后眼角含了隱隱的淚色。

隨後擋了眼,起身掐滅了床頭的燭火。

「時候不早了,睡吧。」

翌日。

靳家醫師如約來了侯府。

秋月已將她體內有兩種毒糾纏的事告訴了師父,幾位靳家醫師也看過了衛遙留下的方。

而後輪番來給靜姝請脈。

一圈望聞問切下來,錦如收了靜姝手腕上的薄帕,立在一邊看著醫師們討論,滿眼希冀。

靳太后在袖中捏緊了拳頭,再著急也沒敢打擾他們。

靜姝對此沒抱太大的期望,反而是最輕鬆的那個。

醫師知道靜姝體內有毒,且又懷了孕,需得更加仔細地調理休養。

寫藥方時也是互相商議,斟酌再三才落了筆。

最後出的方子由每個人都看過之後才遞到靜姝跟前。

「長公主如今懷了身子,可先補些氣血,不然總是手腳冰涼,這一冬怕是難熬。關於中的毒,那毒性太過複雜,不知道毒藥的配方沒法子解,只能一點點減弱毒性。」

另一人道:「所幸兩種毒相安無事,長公主堅持服藥,日積月累可以弱化一些毒性,只是徹底解毒還需要對症的解藥。」

「連你們都解不了?」靳太后眉頭緊蹙。

老爺子身邊這些人比太醫的本事還大,若是連他們都沒辦法……

靜姝起身,微微頷首,溫和道:「多謝諸位,我已曉得了。」

擺手示意秋月帶他們去收拾出的住處,靜姝對靳太后道:「母后,這結果我早就知道了,旁人連削弱毒性的本事都沒有,他們能為我做到這,已經儘力。」

靳太后自然是信任家裡人,可……

「那你的毒……」

「我和侯爺已經找到了解決辦法,只等來年天暖,可以打仗之後,就去把下毒的那伙人抓出來,由他們解毒便可無礙。」

「還得要來年……」

靳太后雖然放了點心,還是情不自禁的嘆息一聲。

「是要來年。」太上皇不知在旁邊聽了多久,「今年冬日嚴寒,尤其北境更甚,冬天打仗,大周的兒郎會有很多不必要的死傷。」

北境已經提前步入了冬季,謝承宣主政以來頭前要緊的一件事就是趕製棉衣送到了北邊。

休戰的命令想也發了,應也快到北境。

縱是形勢使然,靜姝聽到這信兒心裡也還開心。

冬天不用打仗,夜寒川暫時就不用去北方了。

只是這樣一來,小舅不知道要給她發多少椎心泣血的信。

眼瞧著快到時辰,她抄著手到中庭去等。

沒多會,信鴿果然來了。

小舅每次催人的說辭都不重樣,她實在等不及要看。

接住信鴿,從筒中抽出一捲紙來,展開。

靜姝安好,你在京城萬事無憂不安好也沒天理了。可憐你小舅我日日夜夜在這鬼地方吃風,這才什麼時令啊,這邊竟然都飄雪了,雖然只有一點點吧。破地方除了一群糙老爺們就是趙擎那個牛皮糖,你忍心讓你的小舅過這樣水深火熱的日子嗎?告訴夜寒川,我不罵他了,我也不幫別人挖他牆角了,我求求他,以後他就是我嫡親的外甥女婿,快點把我換回去吧!

不要不識抬舉!

靜姝決定一定要著重向夜寒川轉述最後一句話。

「靳七來的信?」太上皇問道。

靜姝嘴角抿著笑,把信紙遞給父皇,「是小舅,您看看吧。」

「信鴿幾乎每天都是這時候過來,我已經連續收到好幾天了,我懷疑小舅早就寫好了,一天發一封的催夜寒川去北境。」

「你小舅風花雪月慣了,自然是受不了那北境的寒苦,吵著要回來也在情理之中。」

太上皇迅速看完了信,見怪不怪道。

甚至心裡還有些憐憫起了靳南秋。

「那您怎麼看?」靜姝問。

「靳七在北境是暫掌兵權,名不正言不順,還是威遠侯來掌軍更穩妥一些。」

靳太後跟著吐槽道:「況且他那性子不甚穩當,戰場上可不容出錯。」

靜姝目光閃了閃,抓著父皇的胳膊搖了搖,略有些委屈的開口道:「難道父皇您是忘了,咱們昨日都商定了些什麼了嗎?」

聽著女兒委屈的腔調,太上皇果真低眉認真地想了想,隨後半肯定半遲疑地看向靜姝。

「不就商議了你的婚事?」

靜姝旋即點頭表示肯定。

「對啊,就是婚事。侯爺家中並沒有能給他做主的長輩親屬,他若走了,那三書六禮要怎麼辦呢?」

見父皇動搖,靜姝再接再厲道:「況且冬日我們本就打算和北越休戰,既是休戰,小舅能守住城,也沒有必要非把夜寒川調過去。」

話里話外,帝后兩人算是聽出來了。

自家女兒就是不想讓威遠侯走。

太上皇果斷甩鍋給兒子,道:「這事最後如何決定還是要你皇弟。」

畢竟謝承宣才是當今皇上,他既然退了位,就不再插手朝事。

靜姝心中大喜,面上卻嚴肅道:「我會和承宣好好商議的。」

承宣對她一向毫無原則的縱容,此事無關大局,不過是出賣小舅,簡單的很。

將父皇母後送回宮中,靜姝去御書房見了皇弟,現在已經是皇上。

姐弟倆密謀一通,然後一拍即合,謝承宣當即擬了一道聖旨,令靳南秋在北境堅守六個月。

如此一來,威遠侯就能和皇姐成婚之後再走。

靜姝同武將一樣抱拳,肅容道:「多謝皇上!」

「皇上如此厚待微臣,待皇上迎娶皇后之時,微臣一定備足了厚禮賀你們成親!」

「還有身子呢,不小心點!」謝承宣扶著她站直,玩笑道:「皇姐給厚禮就行,不用多禮。」

「給!必須給!日後姜棠在後宮過的不好,我還要給她出頭的!」靜姝嗓音中帶了點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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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反賊后她躺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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