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禁制器
不遠處。
「這是什麼?」德拉科·馬爾福憋著一口氣問。
他幾乎是憤怒地看著沃倫·諾菲斯將自己固定在一個梨形的黑色籠子中。他的手正被同樣材質的手環拷住,鎖在籠子口的邊沿。
這個籠子是剛才諾菲斯從他隨身攜帶的那些包袱里拿出來的。一個簡單的「速速變大」就讓它變成了幾乎有一個人高的大小。
他曾企圖反抗,但沃倫輕鬆就讓他失去了行動能力。眼下被固定在籠中,望著在前方盤旋的那隻美麗的生物,他不由得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禁制器,」諾菲斯沒看他一眼,倒是不吝回答,「放心,你只是誘餌而已。」
不祥的預感成了真。
馬爾福立刻拚命掙紮起來,他的魔杖被諾菲斯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這是一個機會。只要魔杖掉出來,他還能讓自己脫困。
開玩笑,不管這個禁制器到底是什麼魔法道具,他都是誘餌。誰又能保證他這個誘餌不會在蜷翼魔進來之後被咬到?諾菲斯嗎?相信他,還不如讓他靠自己。
但諾菲斯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用手指重重地敲了一下禁制器。
「別亂動!」他不耐煩地說,「禁制器只會鎖定它的獵物,不會讓誘餌也和獵物被關到一起。你毫無危險。」
馬爾福自然是反唇相譏,「是嗎,我怎麼沒聽說過?」
諾菲斯這才瞟了他一眼。不知為什麼,這一眼讓馬爾福感到自己被輕視了。
「記得那些把蛇被關起來的黑籠嗎?」諾菲斯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些也是禁制器,只不過比這個更大,可以一次性捕捉多個獵物。這就是藥劑師常用的捕捉危險動物的魔法道具。不然你覺得他們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捕獲蛇群的?」
這個笑容十分刺眼。馬爾福不想承認,但那似乎就是在嘲笑自己的無知。
「那……你為什麼不進來?還有,你究竟為什麼非要捕捉它?」他不信任地瞪著他。
當然是為了控制住大局,保證伊狄不敢偷跑,保證蜷翼魔會被誘餌吸引過來。而他們都會成為他的囊中之物。但諾菲斯懶得給馬爾福解釋這些,他只需要馬爾福保持安靜就夠了。
可這個問題得不到回應,馬爾福自然會更加警惕。但他也沒有繼續掙扎了——他已經發現,把他拴起來的鎖銬幾乎和禁制器一樣結實,材料看起來也完全一樣——恐怕也是魔法道具。再加上諾菲斯就在一邊,他幾乎不可能靠自己解脫出去。
他只要表現得暫時相信諾菲斯的樣子,再見機行事。而且與此同時,馬爾福還抱著一種僥倖心理:萬一諾菲斯沒有騙他,真的沒事呢?
只是如果有事,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從他們安靜下去以後,那隻盤旋著的蜷翼魔就已經開始密切地朝這個方向試探著進發。顯然,它是餓了。覓食的本能讓它盯住了兩個人類。
諾菲斯還好,他一直騎著掃帚,只要蜷翼魔飛過來,他隨時可以飛到樹梢,那是蜷翼魔達不到的高度。但是馬爾福就是它最有可能捕獲的獵物。
馬爾福索性閉上了眼睛。
那隻蜷翼魔時不時地往這邊飛一下,又退回去,顯得很謹慎,對他而言則完全是一種折磨。
它大概完全沒有意識到,「獵物」正在等待它成為獵物。尤其是獵物散發的氣味十分豐盛的情況下——它敏銳的觸角嗅到了野生動物的氣息、一種新鮮的從來沒聞過的味道,還有它的最愛——人類的氣味。他們的腦部最為發達,肥美多汁……
想到這裡,它再也忍不住不去捕獵。儘管那個令它陌生的黑黑的有空隙的無生命體似乎擋在了跟前。那很像過去囚禁它的籠子……
為了美食,它不得不謹慎。
因此,過了大概有足足一刻鐘的時間,蜷翼魔才飛到了籠子頂端。它並沒有草率地立刻俯衝而下,而是在兩個人的頭頂不安地盤旋。它飛得圈子很大,囊括了兩個人的位置。馬爾福已經睜開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蜷翼魔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它大概在定位獵物。
而就在這時,諾菲斯動了。他悄無聲息地將掃帚繞過他們背靠的樹梢,飛到了更高處。
這一下讓馬爾福忍不住想破口大罵——諾菲斯顯然是害怕蜷翼魔的!他繞開,不就是想讓他一個人送死嗎?
這下他可不會讓他得逞。誰管他能不能捕捉到蜷翼魔?巨怪都知道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他立刻開始掙紮起來,直覺告訴他,這樣會驚擾蜷翼魔,不會讓諾菲斯得逞。否則,之前他也不至於屢次警告他不要亂動了。
果然,蜷翼魔驟然飛遠了。兩個人的異動也許意味著「獵物」察覺了「獵人」的動向。
馬爾福鬆了一口氣,但蜷翼魔並沒有放棄,而是飛到了前方更近的一棵樹后。而且,諾菲斯也用嘴型對馬爾福無聲地警告:別動!
但馬爾福只對他露出一個譏嘲的眼神。
諾菲斯知道不妙,但他也不能擅自干預。否則不遠處的蜷翼魔可能會放棄眼前的獵物。畢竟,森林裡的動物,甚至人類可遠不止他們兩個。那才是真正的不妙。
可到底怎樣才能讓蜷翼魔放下警惕呢?對它們而言最安全的獵食,到底是什麼情況?
諾菲斯望著馬爾福,若有所思。
馬爾福被他看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知道這個詭異的傢伙一定對他不懷好意,但是他也不能放棄掙扎,真讓蜷翼魔來咬自己。除非……
顯然,兩個人是想到一起去了。視線對上的時候,馬爾福忽然覺得不妙。
下一秒,諾菲斯就抬起了魔杖,給他來了一個輕聲的「昏昏倒地」。而且不幸的是,咒語準確地穿過了籠子的間隙,射中了馬爾福的腹部。
獵物如果處在昏睡之中,蜷翼魔自然是最放心的。諾菲斯近乎冷酷地想。
他一開始並不打算這麼做的,那來自於他對馬爾福的智商的高估。現在看來,還是讓他徹底安靜下去最簡單有效。
事實證明,昏睡的確是蜷翼魔最放心的狀態。本來打算遠遠觀望的那隻蜷翼魔立刻察覺到了獵物呼吸的改變。它迅速地竄過樹后,繞到了禁制器邊。
這次它的路徑變得迂迴了一些,可見它並沒有忘記之前諾菲斯的存在。但馬爾福的昏睡也讓它沖昏了頭腦,它還是進擊了。
這也是動物的本能。上千次捕獵的經歷告訴它,在判斷準確的前提下,速度就是它能否生存下來的關鍵。一旦猶豫,獵物就有可能淪為同族的饗宴,或者錯過這一個時機,獵物就會重新充滿警覺——在競爭激烈的自然界,速度和智慧就是生存的王道。
當然,它不知道的是,它自己也正是另一個人類的獵物。
就在蜷翼魔最後一個俯衝,進入籠子的一剎那,它周圍的一切環境都開始扭曲。四周那些寬闊的縫隙忽然變小,它靈活的軀體就在越來越狹小的空間之中徹底失去了行動力。
很快,蜷翼魔的翅膀也震顫不住了。
但它並沒有跌落,而是被四周緊實的籠壁死死地卡住。狹長的口器無力地伸到人類面前——離馬爾福的大腦只有一英寸——但是它被制服了,而獵物掙脫了。
就只差一點!這下蜷翼魔也意識到,是它大意了。
只是這捕獵它的玩意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不是有生命的?它一無所知。這是它狹隘的人生經驗中面臨的又一道難關。
蜷翼魔當然看不出來,事情發生的一剎那,禁制器上精準的變形魔法讓籠柱繞過了誘餌的軀體,徑直向內縮小到獵物的尺寸。這樣誘餌不會受傷,而獵物也無從逃脫。這一切快到它足以反應過來之前。
由此可見,對諾菲斯來說,馬爾福完全是過度緊張。他輕哼一聲,就飛了下來,一個「快快復甦(Ennervate)」給馬爾福解了咒。
馬爾福剛一醒來,就看到眼前明晃晃的一根針。上面閃著斑斕的藍色,一雙很小的黑色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他徹底被嚇醒了,大叫一聲,猛地往後退——卻忘了手中的鎖銬——鎖銬連著籠子,把他絆了個踉蹌。
好在他身後是樹。他扯著籠子,靠到了樹上,呼哧呼哧地喘氣——直到看到諾菲斯從掃帚上跳下來,面色不佳地朝他走近。
「小心點!」諾菲斯警告他,「要不是我沒法單獨回去,你會得到一個新的昏迷咒。」
「你太過分了!」馬爾福絕望地大聲抗議。
他還不忘死死地瞪著他,企圖把帶著兩根魔杖的諾菲斯嚇退。這當然對諾菲斯毫無威懾力。
「……摔得疼嗎?」諾菲斯卻忽然頓了頓。
馬爾福這下倒真被他嚇得不敢動了。他在關心他。這是認真的嗎?
諾菲斯的表情也逐漸凝固起來。見他還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才忍無可忍地沖他喊:「沒摔斷腿就把禁制器遞給我!」
他竟然覺得他可能在擔心他?諾菲斯對他幼稚的幻想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