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列子·湯問》(二)

第2章 《列子·湯問》(二)

待這刺眼的光幕散盡,滿王感到腦中一暈,只見原本獻所立的那空無一物的地方竟憑空多出數個人影,滿王見此不禁怒從心頭起,剛剛若不是得獻相救,自己依然命喪虎口,這些人倒活的安生。

想到這裡,滿王厲喝一聲:「爾等方才到了何處?見本王遇禍竟不搭救,是非加害於本王!」

「天周在上,小人不敢,望王下明鑒啊!」

那一干士兵得了滿王的訓斥,頓時嚇破了膽,連忙跪下身去,解釋道:「適才王下片刻間驟然昏厥,以王下萬金之軀,吾等皆不明醫術,又恐妄動將降天罪,因此才如此守視,待醫者來觀……」

「昏厥?本王?」

滿王銳利的目光掃過那名答話的士兵,可他卻不再言語,反倒是將額頭愈發垂到了地上。

想到在那「太虛之境」的一番際遇,滿王便滿心不悅,而此時再見這士兵作此模樣,一時心忿,便一腳將那士兵踹倒在地,接著冷哼一聲,道:「回宮!」

其餘的一眾士兵雖不明那名答話的士兵出了什麼事端,但仍不敢對滿王怠慢,急忙跟隨了上去。

滿王還沒步出幾步,只見那倒地的士兵低垂的眼眸中,不過悄然閃過一絲藍光,天空便即刻飄起洋洋小雨,著實讓天地也變了勢,此時所有士兵都如臨大赦般遵了王宮的通令,進入那視亭中躲雨。

可卻只有兩人依舊在這雨中相守,盛與那士兵!

想來那士兵也是十分委屈,不過是為自己辯解一下,待雨至之時竟無一人來攙扶,任由他倒在這玉階上,可他卻突然仰首大笑起來,眼中閃過幾縷怨毒,似作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那笑聲凄苦,無奈,引得盛轉眼望去。

可就在此時,那士兵的身後猛然爆出一道藍光,直衝天際,可這卻並不是結束,只見那藍光疾速匯聚,竟無端化作一弔額白虎的虛幻模樣,這白虎,恰恰也是丈高!

「虎……虎……父親死了……滿……盛怕虎……」

盛身體微顫,空洞的雙眼中湧出一絲血淚,猶如一隻受驚的貓兒一般蜷縮著身體,蹲在角落,可雙眼卻緊緊對著那士兵背後的白虎虛影。

「嗷……」

那白虎虛影愈演愈實,只見它前爪微讓,隨後猛然一躍,張開血盆大口,竟生生將盛的整個身體納入口中,即刻后便灰飛煙滅一般消散,可盛卻仍完好的存在於那角落,只不過,在她空洞的雙眼中卻同那個士兵一般,多出了一絲藍光……

……

「尚師大人,您讓本王留下那名叫做盛的女童究竟所為何?」

滿王獨自一人端坐於書房正中,手中不斷把玩著一枚已盡黃銹斑駁的皮餞,像是在與誰問話,卻更像是自言自語。

其實,對於自家大王這個古怪的癖好,王宮中的人大致都是有所了解的,不過礙於帝王之威,倒也是不敢說些什麼,於是便逐漸習以為常了。

對於侍者們私下的論述,滿王倒也不深究,畢竟這天下之間除了他天周滿王,又有誰能瞭然這枚看似平常的皮餞之中的奧秘呢?

「哈哈哈哈……」

自那銅錢內先是傳出一陣怪異的笑聲,緊接著便是一陣刺耳的金屬撞擊聲,令人驚奇的是,這一聲聲無序的金屬撞擊聲竟在錯亂之中偶然調和成了一個蒼老的男聲:「滿小子,今時吾觀爾眉目輕靈,想來是那禍患已除了吧!」

「呵,禍患?」

穆王冷笑一聲,略帶譏諷的笑道:「那為何一個名叫『獻』的傢伙告訴本王,那白虎乃是吾天周的鎮運靈獸呢?可現在那白虎已亡,吾與這天周又該何如?」

「獻?他出來了?」聽到獻的名字,尚師的語氣顯得有些詭異,但旋即笑道:「不用擔心了,滿小子,時間到了,沒有人能逃脫大盤的輪迴,這是天周的災難,也是天周的機遇……」

皮餞慢慢上浮,憑空在滿王手心之間旋轉著,不時散出絲絲黃色的煙塵,煙塵彙集,竟具現出一具面目模糊的黃袍老者,老者虛空踏步,每踏出一步,那虛幻的身形便愈加渙散,直至歸於虛無。

此時書房內獨留滿王一人,他痴痴的凝視著那枚皮餞,耳邊仍盤旋著尚師的話:「滿小子,好好守著盛吧!她會幫你度過這次輪迴的……」

「盛?呵!盛……噝,等等,盛!?!」

滿王正在埋怨尚師話只說一半,卻似突然間想到了什麼,霎時間臉色一變,頓消了最後半絲血色,尖聲叫道:「來人!快來人!把今早來宮的偃盛給本王招來!快!」

「可是王下……您不是說將那偃盛囚入了千葉庭,誰都不準接近嗎?即使,那個人有您的命令……」門外一侍者揚聲答道。

「什麼!?!」

侍者的回答不由得讓滿王心生詫異,他反問一聲,正欲出身,去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侍者,竟敢忤逆自己這個堂堂天周滿王的命令!

可就在此時,一道陰柔的聲音從滿王身側延伸,道:「大王,切莫要開門!敢問大滿王下可知……那門外為何物?」

獻!?!

滿王猛地一下轉過頭,他記得這聲音,但他的眼帘中卻沒有半個人影,手生生僵在空中,耳邊卻又聽得獻徐徐言道。

「大滿王下可知,其靈獸稱靈,半數之因為其體膚亡后,精神滯留世間不消,亦稱靈,而這白虎之靈得先天窮奇之力,可通倀之法,又隨大王而來,怕是多有不慎……」

滿王循著獻的聲音,來到一面壁前,可轉眼,那木質的面壁之上竟顯出一模糊的銀色小人來,這態勢,分明就是獻無二。

「那依爾等之言,這門外之人豈非那白虎之倀!?!」

滿王細細窺視呈現在那面壁之上的獻,心中不禁回想起,剛剛尚師聽到獻的名字時的反應,心生警覺,佯急道:「這可如何是好?獻,不知爾可有脫困之解?」

「有解,不過……」

獻略微一遲疑,旋即擺手喚出一銀白方盒,憑立於滿王面目之前,道:「大王,此乃……吾寄世之物,如若吾王不棄,則可向這盒蓋中央的那枚寶珠內滴入一枚精血,隨之吾便可攜王遁出此地,敢問,吾王可願?」

滿王眉毛一挑,向那銀白方盒視去,確有一透體棱珠嵌於其上,模樣倒是有幾分作古,當即果斷道:「獻,非本王不願,本王貴為天周滿王,先發王之後,有天周浩蕩真龍之氣運沖頂,而今若是被一區區虎倀嚇退,豈不丟了先法王之顏面?」

「爾也切莫要再規勸,本王,縱然是死,也絕不行委身此等懦夫之行徑!」

說著,滿王轉身大步流星地邁到了門前,雙手一敞。

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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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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