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習慣不著急，慢慢養

黎小小不再說話，以免多說多錯。周憶南卻不這樣想，「怎麼不說話？」

「剛睡醒，腦子還不太清醒」黎小小低著頭扒拉著碗里的飯。

「嗯，」周憶南想說，這個借口不錯，但看著她迴避自己的視線，想了想，還是不要逗她了。

周憶南胃口似乎很小，只吃了一點便不再吃，黎小小內心其實已經在胡思亂想了，就見周憶南從書房拿出一份文件，看著黎小小有些坐立不安，「最近消化不大好，所以晚上吃的少。」

周憶南坐到沙發上，不得不說，周憶南的話真及時，黎小小也沒有再去多想，規規矩矩坐在周憶南旁邊。

他指節分明，即使是簡單的打開檔案袋的動作，都十分賞心悅目，黎小小發自內心感慨，「你的手指真好看！」

周憶南拿資料的動作突然停下，緩緩看向黎小小，「只是手指嗎？」

「啊？」

「我覺得，臉也還可以。」周憶南補充道。

黎小小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可以可以，非常可以！」

周憶南忽然笑了一聲，聲音有些低沉沙啞，隨後將手裡的資料遞給黎小小，「你看一下。」

黎小小拿著，一行一行看著，周憶南也不著急，一手握著水杯，靠在沙發上，目光落在電視上，「這裡邊包含了我名下所有的不動產，以及公司的股權·······」

周憶南繼續解釋著，黎小小的視線卻早已從手中的文件上移開，轉頭看著自得其中的周憶南，「你給我看這些是？」

周憶南將水杯放在一邊，一臉嚴肅的盯著黎小小，「你看一下，之後做一下婚前財產公證。」

黎小小這才放心，只是那些內容她根本就沒有記在心上，又重新看著文件，從頭到尾翻看了個遍，卻沒有看到她自己的那一欄，「怎麼沒有我的？」婚前財產公證，不應該是兩個人的嗎？

周憶南沒在意，「不用了。」

黎小小的臉色卻暗了下來，「雖然沒多少錢，但是，我覺得還是標註清楚好，這樣即使將來有什麼······」

周憶南突然靠近黎小小，依舊一臉嚴肅盯著黎小小的雙眸，黎小小被這突如其來的嗯靠近怔住，下意識往後靠，她后挪一下，周憶南就前進一下，最後黎小小靠在沙發盡頭退無可退。

周憶南的手突然勾住黎小小的脖子，黎小小更是一動不敢動，「給你個建議，我覺得放長線釣大魚對你更有利一些。」

黎小小一雙大眼盯著周憶南，周憶南噗嗤笑出聲，「好，詳細的你跟唐言說，我讓他重新整理一份。」

黎小小聽到后才獃獃點頭，周憶南收起那些資料，起身走向卧室，黎小小也起身跟著去。

踏進卧室，周憶南指著自己衣櫃旁邊的另一個空餘的衣櫃，「衣服放這裡」，又走到洗手間，盯著洗手台上依舊只有自己的那些洗漱用品，「沒有的話，每天都有阿姨過來打掃，明天跟阿姨說一下，看缺什麼。」

黎小小站在洗手間門口，立即領會到周憶南說的是洗漱用品，動作比嘴巴先一步行動，向小學生一樣舉著手，「我自己有，在行李箱裡邊。」

「嗯，放這就行。」

「卧室對面是書房，書房旁邊有間空屋子，收拾好東西，行李箱放那個屋就行。」周憶南一邊說，黎小小一邊點頭，就像長輩在叮囑，小輩默默記著。

周憶南早就意識到，黎小小從進了這個公寓，就沒有到處參觀過，但還是故意問出了口，「你進來可以四處看看的。」

黎小小知道他的意思，手指了指廚房，「我看了廚房！」

周憶南頷首淡笑，「還真是，吃貨。」

黎小小蹙眉，周憶南解釋，「你朋友圈發的，十級吃貨認證。」

黎小小不好意思笑笑，周憶南從衣櫃拿出自己的睡衣，「我睡客房，卧室留你。」

黎小小趕在他前面攔住他，「我睡客房就行！」

周憶南低頭看著她，倔強又有些自卑的樣子，他突然有些愣神兒，黎小小抬眸，對上他深邃的黑眸，卻以為他在生氣，又暗暗低下頭，周憶南看在眼裡，甚至想把自己的自信借她一半。

誰知就聽到她咄咄開口，「你有沒有覺得，我們之間的差距，真的好大。」聽這話，她又冒出了想要放棄的念頭，還是，從吃飯時她下意識說出口的時候，念頭就一直沒有散去。

周憶南抿了抿唇，忽然俯身，目光與黎小小平行，「所以你要習慣，再說，差距大不更是一種挑戰么？」黎小小突然感覺自己的耳垂被人捏著，「我相信你的適應能力。」

黎小小不得不承認，周憶南的話，就像給了一個長久處在黑暗中的人一絲日光，就像，從小到大都沒有說過一句，我相信你，但是現在，這個才認識不久的陌生男人，此時正一臉耐心的告訴她，我相信你。

黎小小正有些感動，就又感覺到自己的耳垂被捏了一下，「耳朵生的這麼好，可能是有福氣的人。」

額，這麼帶著算命先生的口吻，黎小小實在有點難以相信，這是從一個公司的老闆嘴裡說出來的，「你還信這些？」

「好的東西，為什麼不信？早點睡。」周憶南抱著睡衣走開，順便將卧室的門關上。

關了燈，黎小小躺在滿是周憶南氣息的床上，他似乎不抽煙，整個公寓沒有一絲煙草氣味，只是冰箱旁邊的柜子里被零食塞的滿滿當當，這她倒是完全想象不出來，周憶南抱著零食吃的樣子。

這幾天，她的腦海就像被各種新的陣仗炮轟，就像他突然出現，跟自己說結婚，就像現在，她睡在他的床上，就像剛剛，他溫聲細語安慰自己說相信她，一切的一切，都好不真實。

也許是突如其來的變化，也許是睡了一下午的原因，黎小小完全沒有困意，最後索性起身，趴在窗台上，看著這安安靜靜的夜晚。

客房的周憶南，忙完之後坐在床上，盯著門看了好久，最後拿出手機，點開黎小小的聊天界面，在對話框里編輯著，「習慣不著急，慢慢來，我不喜歡墨跡，所以······」

編輯到所以得時候，周憶南的手突然頓住，如果這麼說，她應該更多想的睡不著了吧，周憶南笑笑，自己什麼時候做一件事會想這麼多了，然後一個字一個字的取消掉，最後只發送了八個字，［習慣不著急，慢慢來。］

正趴在陽台的黎小小聽到手機震動，跑過去一看，是周憶南發來的消息，黎小小不免有些動容，立馬給他回復了三個字［謝謝你。］

第二天一早，周憶南便直接出門去了公司，臨走前給黎小小留了字條，黎小小因為睡得晚，周憶南走的時候她還在睡覺。

早上八點，打掃的阿姨按時過來上班，黎小小睡醒出去倒水喝，就看到阿姨手裡握著吸塵器插銷正要吸塵，一臉驚訝的盯著黎小小看。同時驚訝的還有黎小小，她此時一身卡通睡衣，蓬頭垢面的站在卧室門口，兩人就這麼面面相覷了不到五秒。

黎小小抬手打招呼，「你好！」

打掃的阿姨也瞬間明白，滿是歉意的彎腰道歉，「實在抱歉，我不知道有人，吵到您休息了吧，對不起。」

「沒關係沒關係，我也是剛醒。」黎小小見阿姨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連忙笑著寬慰她，「您忙你的就好。」

下午三點的時候，黎小小瞪著自行車到周憶南說的那個地點，走近才發現，是民政局。這個地方是新開發區，周圍遠遠一片全是綠植，除了來往的車輛，很少看到人來人往。

快到四點的時候，周憶南才一個人開著車趕過來，下車的一瞬間，黎小小似乎都能感覺到他身後拖著的疲憊感。瞥見不遠處的自行車，周憶南蹙眉，「一個人騎這個車過來的？」

黎小小挑眉，「我看距離不是很遠，就騎著過來了。」

周憶南領著黎小小往大門裡邊走，「這地方偏，而且，你老公有錢。」

黎小小揚著笑臉相迎，「知道了。」

很快登記完出來之後，黎小小盯著手裡的小紅本發獃，「這就好了？」

一旁的周憶南倒是淡定，隨手將結婚證放在西裝內測兜里，側頭看著黎小小有些驚訝的樣子，目光落在她一身白襯衫上，領口的細帶領結和他今天的墨藍色領帶莫名有些搭配。

「新婚快樂，周太太！」

黎小小下意識抬頭，瞥見周憶南輕輕上揚的嘴角，「同喜同喜啊，周先生！」

兩人一同去了商場，周憶南說是順便看一下商場不營業額，取一下林溪楓的生日禮物。原本黎小小已經說服自己，跟在周憶南身後邊有什麼好怕的，結果剛一斤商場大門，她這種想法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周憶南見黎小小落荒而逃的樣子，沒說什麼，徑直踏進一家圍巾店，他剛一進門，店長就迎了過來，「周總，馬上好。」

周憶南繼續四處看著，見第二排掛著一條白色絲質圍巾，兩側有著純手工刺繡的淺棕色麋鹿花紋，「那條也幫我包起來吧。」

店長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好的周總。」

黎小小故意站在店不遠處，店長將兩個已經包裝好的圍巾遞上，周憶南卻沒有接手的打算，扭頭看向外邊的黎小小，勾勾手指頭，示意她進來。

黎小小小跑到周憶南身邊，在他的手碰到購物袋之前，搶過來攥在自己手心，「周總放著，我來就好我來就好。」

黎小小一臉示好模樣，站在櫃檯后收拾的店員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好巧不巧周憶南餘光掃過，那店員羞澀的低下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任誰看了也不會往他們倆是夫妻的方向想，「聽說你進組的時候，大部分合作的都是男藝人？」

黎小小根本沒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對啊，男藝人事少嘛，聽說你的新聞也不少呢！」

黎小小隨口一說，說完就捂著自己嘴巴，求生欲極強的看向周憶南。周憶南也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說，「比如呢？」

周憶南坐進車裡，等黎小小把東西放在後座后啟動車子離開。黎小小側頭打量了周憶南一番，看樣子，他似乎沒有因為自己剛剛說的話不高興，「那我真說了？」

「比如潘潔琳小姐姐，我們在組裡的時候還有人說，你肯定看不上她！」黎小小說起來有些性質高漲，周憶南也沒有打斷她，還時不時搭著話，「為什麼？」

「因為她不會站位啊，你這麼注重原則的人，不可能喜歡上的！」周憶南聽了不禁一笑，「那你不想知道正主的想法么？」

正好是紅燈，周憶南踩下剎車，轉頭看向一旁心情還不錯的人。

「嗯？」

周憶南示意黎小小耳朵靠近一些，她也沒多想，直接湊近身體，豎著耳朵等周憶南的回答，然後一字一句落入自己耳朵，「因·為·她·不·好·看·」

黎小小抬頭看向周憶南，只見他正低頭看著自己，不經意間的四目相對，讓黎小小忘記了自己此時正靠在他胸口前八卦的姿勢甚至有點親昵。

黎小小有一次被他的話嗆住，咳個不停，「周總的回答，還真是每次都能給人驚喜。」

「我就當是周太太的誇獎了！」

快到周家老宅的時候，周憶南接到了自己妹妹周星樂的電話，「哥，你現在到哪了啊，林女士可是等不及了！」

此時正在客廳的林溪楓聽到周星樂打電話的聲音，小跑過去，在她後背拍了一下，奪過她的手機，「別聽你妹妹胡說，你開車注意安全，不著急，你爸都沒回來呢啊！」

周憶南聽到周星樂抱怨母親奪她手機，在一旁哼哼著，「知道了林女士，今年你的生日禮物你絕對滿意。」

周星樂早就搶回了手機，說話語氣都得意了不少，「哼，能讓林女士高興的只有老婆和孫子，你能領個老婆回來？那我這後半年絕對不找你要一分錢的零花錢！」

周憶南早已開了免提，聽到周星期說這些的時候，黎小小笑著看向周憶南，周憶南卻只是調侃了周星樂一番，「說話的時候底氣挺足。」

周憶南說完便掛斷了，周星樂都來不及回懟。

「你妹妹真有意思，她性格應該很好。」這話，黎小小是發自內心說的，自信陽光的樣子，是她羨慕的樣子。

『嗯，你們應該能聊到一起，不用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