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入老宅

周家老宅處於一個偏僻的半山傍海路段，一路上幾乎沒遇到什麼車輛。黎小小看著窗外黑漆漆的，隔很遠一段路才會遇到一個路燈，看著看著還是老老實實收回視線，不去看外邊。

「這邊比較偏，所以星樂之前經常在我那邊住。」像是知道了黎小小內心，周憶南開口解釋著。

有人和自己說話聊天，黎小小的思緒也逐漸從拉回來，想到他公寓冰箱旁邊，被塞的滿滿當當的零食，「那那些零食？」

「我不吃。」

黎小小忍不住笑出聲，「我看到的時候還在想，和你很不搭啊！」

周憶南轉了個彎，不遠處已經能看到燈火通明的古老式的建築風格，「我吃減肥餐。」

周憶南的話著實讓黎小小驚住，「水煮餐？」

周憶南點頭，「好像吃了很久了。」

車還沒有靠近的嗯時候，就已經有人將門打開，周憶南一路暢通無阻，最後將車停在前院，帶著黎小小進去。

周星樂和林溪楓兩人假裝在廚房忙著，聽到引擎聲后，更是按捺不住激動的心，一會兒往外瞄一下。林溪楓就比周星樂淡定多了，她此時心裡想的就是，周憶南可別給她帶回來一個濃妝艷抹滿身香水味的招搖女人就行。

車停穩后，周憶南掃量了一圈，周家老宅，就像是一個傳承的地方，總有一輩人一輩人輪流住在這裡，就像一個牢籠，看著已經下車的黎小小，周憶南心裡恍惚了一下，不知道她，能不能真的像自己計劃的那樣。

這個賭注，是未知，是不可控。

見周憶南在車裡想著什麼，黎小小便直接推開車門下來，快到客廳門口的時候，周憶南順其自然的伸手，將黎小小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拇指肚還捏了幾下，似乎在告訴她，不用緊張。

聽到聲音后，周星樂實在安耐不住，從廚房跑出去，正好與周憶南他們撞上。周星樂頓住腳步，她和黎小小差不多高，黎小小也被自己面前這個女孩盯的有些羞澀。

「哎呀，終於把你盼回來了！」周星樂歡呼，「你好啊！」

黎小小掙脫開周憶南的手，緊緊攥著手心的圍巾袋子，「你好。」

周星樂見到黎小小的手從周憶南手裡掙脫開，一臉嫌棄的瞥了周憶南一眼，「都到家了我們還能拐跑你老婆嗎？」

林溪楓也一臉慈祥地從廚房走出來，現在是初秋，黎小小腦海里的貴婦都是一身珠光寶氣。而此時出現在她面前的女人，一身休閑杏白交錯長款薄衫，沒有耳飾，也沒有戴什麼又大又顯眼的珠寶。

應該是在廚房忙著，長袖被她捲起了一半，無名指上的戒指卻顯得格外亮眼，沒人任何裝飾，看起來卻高貴又優雅，這就是一個人的氣質吧！

走近，林溪楓輕輕抬手抱了一下黎小小，「回來了就好。」

一句「回來了就好」，就好像是他們一直在這裡，就像回家的感覺，黎小小突然有些恍惚，好像被自己丟棄在寒冷之地的東西，突然感受到真誠的溫熱，眼眶竟有些溫熱。

周憶南拍了拍黎小小後背，「介紹一下，這是我母親，林溪楓女士；周星樂。」

「媽，這是小小。」周憶南視線落在黎小小手上拎著的圍巾，「小小送你的生日禮物。」

黎小小瞬間領會到，將圍巾遞給林溪楓，林溪楓笑的合不攏嘴，「謝謝小小啊，我很喜歡。」

林溪楓打心底還是滿意的，「好好好，回來累了吧，先上去休息一下，阿姨準備好我們就開飯。」

「那我們先上去了。」周憶南道。

周憶南帶著黎小小回了房間，林溪楓和周星樂還在原地站著，視線一直跟隨著他們兩人消失的方向。

「林女士，怎麼樣？滿意嗎？」周星期挽著林溪楓胳膊問著。

「反正比你好！」林溪楓看了一眼望著樓上發獃的周星樂，「你爸怎麼還不回來，早跟他說今天早點回來了，真是！」

周星樂見林溪楓走開，輕輕買著步子上樓，剛到二樓，就看到周憶南從卧室出來，一臉八卦的湊上去，「哥，你還真的給我找了一個小嫂子啊，給力，我喜歡，媽也喜歡。」

周憶南對於自己妹妹的八卦，向來沒什麼興趣，「看來你作業挺少的。」

周星樂沒多想，脫口而出，「是不太多，馬上開學了嘛，輔導班的老師也就不留什麼作業了。」

周憶南直接繞過她，書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周星樂才反應過來，雙手叉著腰，「我說之前我們作業怎麼突然變多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黎小小在卧室的窗前站著，突然聽到門外大喊聲，轉身開門去看看什麼情況，周憶南就推開門進來了，「怎麼了？」

「沒事，正常現象。」周憶南遞給黎小小一杯水，自己徑直走到窗前。

黎小小跟過去，「你這麼說自己妹妹真的好嗎？」

周憶南頷首，眉眼間帶了些柔軟，「你這是已經不跟我站一隊了？嗯？」

黎小小被他盯著有些不自在，錯開他的視線不去看他，「圍巾明明是你很早就定製好的，為什麼要說是我送的？」

「都一樣。」周憶南雙手交叉，隨意搭在窗檯，夜晚的空氣中，瀰漫著微涼的風，風吹動著他前額的碎發，黎小小看的入了迷，下意識抬手，想要幫他整理一下前額。

手剛到他面前，還未來得及觸碰到他的碎發，周憶南忽然轉過頭，對上黎小小秋波盈盈的眸子，黎小小就像做壞事突然被抓包，收回手也不是，繼續動他的頭髮又有些尷尬。

「怎麼了？」周憶南問。

「你頭髮，有點亂。」黎小小如實說。

正要收回手時，周憶南突然將自己的頭靠過來，黎小小突然瞬間心跳加速，臉頰微紅，迅速胡亂幫他整理了一番。

見她這不知所措的模樣，周憶南逗她，「不會更亂了吧？呵呵！」

其實周家老宅，周憶南很少會回來住，如果周星樂去他公寓，那他就住公司。他不喜歡老宅，一進門就有一種很壓抑的感覺，就算是風吹動著樹葉，樹枝與樹枝之間發出的聲響，他都覺得煩躁。

黎小小似乎對這一切都感到十分新鮮，一雙大眼撲閃撲閃的看著窗外，周憶南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手輕輕揉了揉黎小小的頭髮。黎小小感覺到他的手放在自己頭頂上的時候，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不遠處的汽車開進來。

「走吧，下去吃飯。」

周暮川剛進門，就見林溪楓一臉笑意站在門口等著自己，不等他開口，林溪楓就靠在耳旁小聲說著，「你兒子帶女人回來了，還不錯，很乖的一小隻。」

周暮川先是一怔，隨後也扯了扯嘴角，「是么？」，抬眸就看到周憶南牽著黎小小的手從二樓下來。周暮川的目光不經意瞥過周憶南的手，沒有停留片刻，「嗯，吃飯吧。」

對於周暮川似乎不重視的態度，周憶南沖黎小小輕輕搖了一下頭，示意她不要多想。周星樂挽著黎小小往餐桌那邊走，「小嫂子，他們父子倆就這麼交流的，不用在意。」

黎小小對上周星樂真誠的眸子，「謝謝你，我知道了。」

『不客氣，以後有什麼不了解的就問我，通通告訴你！」周星樂笑嘻嘻的趴在黎小小耳旁小聲說著。

「好，那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周暮川吃飯的時候很少講話，都是林溪楓和周星樂在熱情高漲地聊著，黎小小偶爾被點名，也會插兩句話，周憶南不說話卻一直不斷地給黎小小夾菜。一頓飯吃的還算愉快。

晚飯過後，周憶南說他有事，讓她先回房間等他。

三樓周暮川的書房，周憶南漫不經心站在書櫃前看著那一排排的書，周暮川隨後推門進來，「玩玩還是認真的。」

周暮川直擊主題，周憶南轉過身，對著父親嚴肅的眸子，「認真的。」

周暮川捏了捏脖子，嘴裡發出一聲好像譏笑的聲音，「玩玩吧，你們不是一路人。」

周憶南嘴角上揚，最後笑笑，「今晚就不住了。」

周憶南手剛碰到門把手，就聽到身後周暮川的低吼聲，「你看看她的眼睛，你陪她成長就是浪費時間！」

周憶南的手緊緊握著門把手，但還是面帶微笑轉過頭，「這麼生氣做什麼，我先走了。」

周憶南關上門的瞬間，臉上的笑也隨之消失，看不出他的情緒。

周憶南前腳剛回卧室，後腳卧室的門就被鎖住了，緊接著就聽到周星樂在門外得意的聲音，「哥，我斥巨資給你買的寶貝，放在你床邊的柜子里了！」

房間里周憶南黎小小兩人一頭霧水，周憶南邁著步子走過去，兩個手指隨意拉開柜子，就看到抽屜里平平整整放著一套超輕薄的女士蕾絲睡衣，以及旁邊一摞方方正正的塑料袋子。

黎小小原本站著沒看清，蹲下看清塑料袋上邊的字之後，臉頰瞬間爆紅，周憶南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面無表情的將抽屜的東西丟進垃圾桶，走到門口開門的時候，發現門被鎖住了。

「鎖上了？」黎小小問，周憶南點頭，聽到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林溪楓的聲音，周憶南嘴角一勾，靠在門上，「林女士不是想抱孫子，你確定斥巨資給我這些她會高興？」

門外的周星樂一臉悔恨，林溪楓小聲問她，「什麼東西啊？」

周星樂雙臉紅彤彤的，趴在林溪楓耳旁說著，說完就狠狠挨了林溪楓好幾掌，「你們早點休息，別搭理星樂這丫頭。」

「我們今天住這嗎？」黎小小小聲問著。

「一會兒回去。」

黎小小走過去開了一下門，還是被鎖著，回頭向周憶南求救，就看到他不緊不慢地從抽屜里拿出一串鑰匙，「我眯一下，我們一會兒走。」

「好。」

夜裡十一點多，兩人開車離開周家老宅，周憶南開的不快，黎小小把車窗降下來，趴在車窗往外看，風吹散她的頭髮，也吹動著周憶南的碎發。

「他們好像不知道我們已經領證了········」黎小小呢喃細語，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周憶南聽。因為從一進家門到他們離開，沒有一個人提改口這件事，還是讓她心裡感覺很奇怪的。

「嗯，沒跟他們說。」

黎小小頓住，就又聽到周憶南說，「麻煩。」

對於周憶南這個歌回答，黎小小其實鬆懈了不少，如果真的說了，她卻連家裡人都沒有告知，那樣她才更不知如何是好吧。

黎小小靠在座椅上，將車窗關上，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不會覺得委屈嗎？」周憶南輕聲問。

「不會啊，其實我以前也想過，組建一個自己的小家挺好的，後來才發現，夢想就是夢想，只是一個念頭而已，只要沒有家暴就好了，呵呵。」

黎小小這番話倒是心裡話，因為小時候，父親多次對母親的毆打，無數次她也想忘記，可那些場景卻總是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久而久之，她也對婚姻沒有了太大的期待，所以才會在周憶南提出結婚的時候，當時就做了決定。

「周太太的追求不妨再提高一些。」聽到周憶南的話，黎小小忽然笑了，笑顏如花，「好的周先生！」

回到公寓，已經是凌晨一點，黎小小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周憶南抱著浴袍走進了卧室的浴室。

黎小小才發現一個重大問題，周憶南她今晚是要？

一！起！睡？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炸開花，黎小小緊緊抓著自己的睡裙領口，左思右想，從床上跳下去，在衣櫃里胡亂翻了一通，最後趁著周憶南沒出來，直接換了一身上下分開的卡通睡衣睡褲，然後躺在床上，兩手幾斤抓著被角，緊緊閉著眼睛，豎著耳朵聽。

周憶南從浴室出來，看著床上鼓起的那抹人影，隨意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最後關了燈，掀開被子躺好。

一旁的黎小小捂著被子，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然後就聽到身邊傳來男人的笑聲，「捂著不熱么？」

不等她反應，就伸來一隻手臂，將自己攥在手心的被角往下扯了扯，露出自己的臉，「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