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敬如賓的感覺

周憶南的生物鐘一向很準時，早上五點多的時候就醒了，讓他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黎小小也緊接著睜開眼。

「還早，可以再睡會兒。」周憶南嗓音低沉有磁性，黎小小閉上眼睛伸了個懶腰，隨即坐起來，看了眼身旁的周憶南，「睡回籠覺容易變笨！」

「那好，我們把重要的事辦了吧。「

不等黎小小反應，整個人就被他擁入懷裡，黎小小感覺天旋地轉之餘，就感到被一股重力壓制住，鼻腔噴洒的氣息灑在脖頸，瞬間將剛睡醒的那股迷糊趕跑。從未有過這種親密動作的黎小小微微輕顫，下意識緊緊抓住周憶南的衣領，「你·········」

黎小小眼角的恐懼和緊張，周憶南一覽無餘，忽然就笑了，「今天還要開會，不能滿足你了。」

說完周憶南就撤回身，攏了攏睡袍，直接朝浴室走去。留下黎小小自己裹著被子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浴室里的周憶南洗漱完后，站在洗手台前，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發獃，什麼時候自己這麼善良了？

等周憶南從浴室出來，床上早已沒了黎小小的身影。周憶南換衣服的時候，看著衣櫃旁邊的柜子里，被塞滿了各種顏色的衣服，她換下來的睡衣也平整的疊好放在一邊。

秋天的早上得寒氣還是很重，黎小小運動衣外邊披了件長袖。天蒙蒙亮，周憶南的書房窗戶正沖著前院的空地，就看到她一會伸伸腰，一會踢踢腿。

周憶南點開郵箱，看著自己重新整理好的婚前財產公證，在黎小小處添加了她的財產情況，銀行卡上的十萬塊錢，那個數字燒灼著周憶南的雙眼。

退出郵箱，點開另一個文件夾看著。黎小小鍛煉的時候，阿姨拎著新鮮蔬菜水果過來，看到黎小小先是愣住，黎小小先朝她點頭示意后，她才微笑回視。

天逐漸亮了，不像夏天那麼熾熱，不似冬天那麼凌冽，就連日出都帶著秋高氣爽的感覺。看著天際朝霞衝破雲層，微弱的日光逐漸將天邊染紅，黎小小摸出手機對著東方一頓狂拍。

最後實在是眼光逐漸變強，黎小小才放棄，蹲在花池旁邊翻閱著自己的成果。周憶南有事要先去公司，唐言過來接他的時候，看到黎小小的身影，著實有些意外。

周憶南見黎小小蹲在地上盯著手機，一會兒搖頭一會兒笑的，伸過脖子瞥了一眼，才發現她在製作類似表情包的圖片，「晚上唐言過來接你，跟我去個地方。」

突然頭頂上傳來一陣男人聲音，黎小小「噌」的起身，腿腳有些發麻，站好后黎小小連續蹦躂了好幾下，「知道了。」

車裡，唐言一副八卦臉打量著周憶南，「老大，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眼神這麼好？」周憶南難得用這麼正常的口吻說話，唐言直接帶入成周憶南心情不錯的行列。

「是嘛。」唐言有些沾沾自喜，誰知周憶南下一句話就讓他幻想破滅。

「讓你查的有結果了么？」周憶南的聲音突然變得冷冽十足，唐言也收起自己開玩笑的模樣，「是老大，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辦好了。」

周憶南低頭瞧著自己的手指，「今晚邀請三叔必須出席！」

「收到！」

以周憶南名義舉辦的私家宴會，無數都擠破頭想要去的地方，無奈憑邀請函入場，阻止了很多人的步子。

周暮川攜林溪楓入場，引得不少人注目，原因是兩人結婚多年，只要有周暮川在的地方，一定會有林溪楓的身影。兩人的感情濃烈，在圈裡也是一段佳話。

周憶南大叔家只來了大女兒周芝芝和丈夫蘇青柏，周芝芝是周家兒女當中，第一個淪為商業聯姻籌碼的人，縱然兩人感情一般，但站在一起，還是詮釋了門當戶對的樣子。

周憶南的二叔老來得子，無論到哪裡都要帶著自己的小兒子四處炫耀，他兒子叫周洋，僅僅比周星樂大兩歲，兩人也能聊到一起。

四叔生性寡淡，不愛參加這種場合，連帶著妻子和兩個女兒都不怎麼參加；三叔就恰恰相反，這種場合，他一定會「大放光彩」的出場。

果然，當宴會現場人員已經到的差不多的時候，周憶南三叔周暮海坐著輪椅出現，輪椅後邊跟著他的妻子何華，以及他的大兒子周懷宸和女兒周嘉禾。

宴會沒有什麼主題，就是一場所謂的周憶南名義舉辦的交流會。所有人都在等周憶南的出現，可他卻遲遲不露面，周暮海安耐不住，操作著輪椅，迅速出現在周暮川和林溪楓面前。

「你兒子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葯？讓這麼多人等他一個！」由於坐著輪椅，周暮海自己也能感覺到自己的氣勢會被壓制住，所以故意抬高聲音。

周暮川微微蹙眉，剛要說話，便從大門處傳來周憶南的聲音，「三叔脾氣還是這麼差。」周憶南將禮物盒子遞在周暮海面前，一副小輩敬重長輩模樣。

當著眾人的面，周暮海也不好發作，「賢侄向來如此尊重長輩，三叔欣慰啊！」

「三叔喜歡就好。」周憶南繞過周暮海朝另一邊走去，周暮海將禮物遞給妻子，嘴角露出不屑一顧。

遠遠站在女人堆里的周懷宸，百般無聊的搖晃著紅酒，偶爾逗一下身邊的女伴，周憶南路過他的時候，一如往常聽到他的冷嘲熱諷，「堂堂周大總裁出席宴會不帶女伴，難不成那些緋聞說的都是真的？你不喜歡女人？」

周憶南連個眼神都沒給他，路過的時候直接留下一句話，「出來一下。」

周懷宸絲毫不畏懼，輕挑一下眉間，將紅酒一飲而盡後跟著周憶南出去。

始終和周星樂站在一起的周洋，兩人見周憶南和周懷宸朝著一個方向出去后，兩人無聊的搖搖頭，直接去了另一邊的空草地。

兩人年紀相仿，在一起也不會在拘束，周洋百般無聊的坐在靠椅上伸著懶腰，「剛剛宸哥跟著你哥出去了，你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吃虧也輪不到我哥！」周星樂扣著手指頭，跟隨著宴會廳里的音樂搖著頭。「你出來幹什麼？那種場合不是你們男人的戰場么？」

周星樂笑著調侃周洋，讓周洋直擺手，「算了算了，我這算是輸在起跑線上了。」

周星樂一副恨鐵不成鋼般的拍著周洋的肩膀，「不不不，你可以跟他們孩子比啊，那你絕對是贏在起跑線的！」

周洋掐著要假裝生氣，「哎，周星樂，我說你怎麼也是一個女孩子，說個話怎麼凈這麼不靠譜，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哥好吧！」

周憶南站在陽台，一身黑色西裝，背對著周懷宸，一時讓周懷宸愣住，他明明就只是站在那裡，卻像一個冷漠寡言的君王，這種感覺讓周懷宸突然煩躁不已。

『找我什麼事啊？」周懷宸懶洋洋地問著，夾雜著嬉皮笑臉不正經。

「讓你的人老實點，手別去動別人碗里的飯。」

周懷宸乾笑兩聲，「說什麼呢？什麼我的人·····」

周憶南打斷他，「影子」

周懷宸臉上的乾笑突然頓住，很快又恢復往常，「是么？」周懷宸湊近，「三弟現在是在威脅二哥嗎？」

周懷宸湊的很近，臉上帶著笑意，但目光卻十分兇惡，周憶南連看都么看他一眼，直接抬手示意他離自己遠點，「二哥誤會了，提醒而已。」

周懷宸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周憶南，別有把柄落在我手上，否則你絕對會後悔的。」

周懷宸的手下影子，在周憶南名下的酒吧蓄意鬧事，另外多次找人故意惡意降低價格，甚至找人去樓盤挑事，雖然這些事不算什麼大事，不值得周憶南出手，但這種事次數多了就像身邊圍繞的蒼蠅一樣，不會有什麼威脅，但卻足夠讓人討厭。

周暮海坐在車裡，路過垃圾桶的時候，直接將周憶南送的東西丟在了垃圾桶旁邊，「晦氣的東西！」

妻子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別生氣，「周憶南那人也不可能沒有原因就把這些人耍一番的，回去問問懷宸，看是不是他最近商場上跟周憶南發生什麼衝突了？」

「哼！婦人之見！誰跟你一樣，不相信自己兒子去相信別人」周暮海憤憤不平，妻子何華相比較就比他看得清，「你兒子什麼德行你不知道啊？整天不是跟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就是找女人，但凡他有點上進心，也不至於處處不如人。」

「停車！」周暮海大吼，「你給我滾出去！」

何華毫無畏懼，「憑什麼我下去？小王你停什麼車？開車！」

司機小王表示自己好無辜，好想衝動辭職不幹了！

周憶南離開宴會後，直接返回了公寓，打開門的一瞬間，整個房間燈火通明，一身煙灰色紗質高定抹胸裙的黎小小從沙發上起身走過來，揚著一臉笑，周憶南緊繃的心此刻才逐漸放鬆下來。

「不好意思，臨時改的主意，讓你白等了」周憶南如實說，其實他已經開車到公寓門口了，但再三考慮，最後還是沒有帶她，畢竟只是一個過場，帶她過去，也許還會招來周懷宸的其他想法。

「沒關係的，裙子很漂亮。」黎小小的意思是，既然已經給她準備了禮服，後來有改變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所以她完全沒有覺得難過或者自己不被重視的感覺。

周憶南抬手捏了捏黎小小肉嘟嘟的臉，當他冰涼的手指觸碰到黎小小臉頰時，黎小小下意識往後躲，「你手怎麼這麼涼啊？」

周憶南低眉淺笑，「吃飯了嗎？」

不等黎小小回答，黎小小的肚子就替她回答了，黎小小尷尬的低著腦袋，「正準備吃。」

「我上去洗一下，你先吃。」周憶南轉身準備走開，黎小小眼疾手快跑到他面前，伸手攔住周憶南的去處，「那個，我有事跟你商量，就是我今天下午接了一個工作，在泰城。下午跟你打電話沒打通······」

周憶南摸了摸口袋，「抱歉，手機在辦公室。」

黎小小直擺擺手，「沒事沒事，我就是跟你說一下，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說一聲的嘛。」

「嗯。」

周憶南上樓后，黎小小就去衣帽間換下了自己身上的裙子，衣服雖美，可她不是公主，她沒有和那件裙子相匹配的氣質，她穿著也不自在。

換回了自己的衣服，瞬間感覺自在多了，沒多久阿姨準備好晚餐，兩份混沌，一盤包子，以及周憶南的水煮菜。

看著桌上的水煮菜，黎小小內心直佩服不已，減肥餐她見過不少，也嘗過，她就是那個嘗一口就被那種絕世難吃的味道勸退。

周憶南洗完下來的時候，上身穿著一件白色休閑上衣，和一條灰色休閑褲，頭髮沒有被精心打理過，就這麼隨意順下來，倒有一種別緻的慵懶風。就這兩天的觀察來看，周憶南的西裝全部都是深色系，但家居服卻幾乎都是淺色系。

「什麼時候走？」周憶南拉開椅子入座。

「後天晚上八點的飛機。」

「是最北方那個泰城嗎？」周憶南慢條斯理吃著那盤水煮菜，黎小小看了一眼后，還是低頭吃自己的包子和混沌吧，自己的飯才香。「嗯。」

回答完后，只有兩個人吃飯時偶爾碰到餐具的聲響外，沒有其他聲音，黎小小突然咯咯笑了一聲，周憶南抬頭看向她。

「突然感覺有一種，」黎小小側頭想了想，「像相敬如賓的感覺，還挺好的。」

是啊，感覺還挺好的，雖然有些安靜，但周憶南承認，這樣的相處，他很放鬆。

吃完晚餐后，兩人一起回了房間，黎小小抬手還沒碰到燈的開關，手就被男人握住，緊接著整個人被攬入一個炙熱懷抱中，感覺順著脖頸落在細細碎碎的吻，黎小小僵住身體不敢動。

周憶南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最後低著她的額頭，夾雜著沙啞低沉，充滿蠱惑的嗓音，「可以嗎？」

他的聲音回蕩在耳旁，停下動作，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那個········聽說第一次，會很疼，你可不可以輕點？」還沒等到答案，黎小小就被抱到了床上。

秋天的風帶著涼意，半開著的窗給了風溜進房間的機會，風吹動了白色窗紗，卻沒有消散兩人的餘溫。正當黎小小累的實在不想動的時候，耳旁傳來一陣得意的笑聲，「說好了相敬如賓，可周太太卻一直在偷懶，是不是不公平，嗯？」

天蒙蒙亮，天邊的朝霞即將迎來，黎小小的求救聲變成了沉穩的呼吸聲，周憶南俯身在她耳旁落下一吻。

吹了一晚的風也在凌晨停了下來，似乎是好心不發出聲響，留給人們一個睡懶覺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