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開學了，宋言本來說好去載陸淮一起去學校，結果臨時有工作，陸淮一個人擠地鐵回的學校。

陸淮回到宿舍整理東西，他到的最早，胖子跟李孟都還沒來，時易竟然在。

「你來的也早啊。」時易主動跟陸淮講話。

「嗯，你比我還早。」

陸淮看到時易家的保姆在給時易收拾床鋪，他反應過來時易竟然要住宿舍，上個學期時易基本沒在宿舍住過。

陸淮整理東西到一半，他接到了顧夢舒的電話，顧夢舒在高鐵站，她站在人群里焦灼地說：「陸淮，你能不能過來接我一下？我帶的東西太多了箱子拉杆又壞了，我這一堆東西我都不知道怎麼搬下去。」

一點小忙，多年的朋友，陸淮立刻丟下手裡的活去高鐵站接人。

陸淮去高鐵站接了顧夢舒，幫她把東西搬到宿舍，顧夢舒心裡過意不去請他吃飯，邀了宿舍人一起，顧夢舒的室友都帶著男朋友，十幾個人連吃帶喝一直鬧到晚上9點還不散。

「陸淮，喝一杯吧？」

王雪一直勸陸淮的酒，她就是上次失戀在酒吧買醉的女生，陸淮再次推拒滴酒不沾，他一直彬彬有禮，看著很好說話實際上誰也勸不動，陸淮再次看了眼手錶，他心裡記著宋言。

「夢舒，我要先回去了，我還有事。」

王雪一把拽住陸淮的手，她笑著捏了一把，用眼神勾陸淮：「急什麼，這才幾點啊。」

陸淮有點厭煩這個人，正好宋言打電話來，宋言問他在哪，她聽到他這裡很吵，她猜肯定是聚會。

「我跟夢舒和她舍友在外面吃飯。」

陸淮實話說了，宋言在那頭呼吸一緊，她今天加班到9點累得生不如死，回到家發現男朋友在跟前女友在外浪，她一下受不了哇地哭了！

她也不掛電話，就是哭，哭得陸淮心都要碎了，陸淮顧不上失禮直接起身跟顧夢舒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顧夢舒手握著筷子，她臉上的笑容沒有了，一下沒有了半分胃口。

陸淮出門打了輛計程車，宋言哭到一半把電話給掛了，他再打過去她也不接，肯定是生氣了，陸淮吐了口氣在心裡想。

宋言躺在家裡的沙發上，臉綳得像打了石膏，她一肚子火正在熊熊燃燒，她耳朵聽到開門聲，她急忙繼續嚎。

「……」

陸淮一路都在推測她是假哭，她性子就是這樣，他走近一看宋言眼都腫了，他急忙坐下來，「真哭了。」

宋言哭得渾身一抽一抽的，她背過身不想理他，陸淮將她拽起來湊過去盯著她看，他忍俊不禁：「多大點事，你哭成這樣。」

宋言爬起來，臉上還掛著淚珠子，她打開電視指著屏幕大聲問：「看過《情深深雨蒙蒙》嗎？你就跟何書桓這個渣男一模一樣！」

陸淮看電視機暫停里何書桓放大的臉，他忍著笑，「我比何書桓帥多了。」

他嬉皮笑臉的態度徹底惹火了宋言，宋言綳著臉大叫：「我也比依萍狠多了，你信不信我比你還渣還回去？」

「你怎麼老是跟夢舒過不去呢？」

陸淮無奈，他是真不覺著夢舒對他有什麼心思，他們不過就是好朋友，「夢舒要是對我有意思就不會主動跟我提分手。」

「你不是說你跟她們一宿捨去吃飯的嗎，她宿舍明明有人，為什麼找你去接她？她分明是故意的！奸詐，不要臉！」

「我接她回來時她室友才回來。」

宋言看到他一本正經的解釋，根本是一點都不覺著自己有錯，宋言忽然覺著他天香國色的一張臉也沒那麼有吸引力了，她有點索然，然後默默地坐下來，她頭移到另一面，「我有件事跟你說。」

「我想給顧夢舒介紹一個男朋友，是我實驗室的師兄。」

陸淮怔了一下，他想都沒想笑著就點頭，「是你師兄，那肯定很出色，你師兄多大了？」

「24。」

年齡也算合適，陸淮再次點頭，宋言仔細留意他坦然的表情，她在心裡鬆了口氣，他還算有救。

宋言的師兄叫卓洋，也是個微生物學家，他和宋言有點類似也是少年天才，一樣都是留學在外被A大挖過來的。

周五晚上，宋言帶卓洋先跟陸淮見面，三人在校門口會面。

卓洋本人長得斯文秀麗，戴著無框眼鏡，肌膚雪白，臉上好像裹著霜雪一樣又冷又傲，他見到陸淮第一面就推著眼鏡盯著陸淮看了足足有一分鐘，然後不屑地哼了一聲。

卓洋：「你就是為了這種光長臉的低等地球生物拒絕我的。」

宋言：「我想讓我將來的孩子才貌雙全。」

卓洋再次推了下眼鏡，一雙眼眸雪寒：「我已經是歷代天才中最有富有氣質美貌的雄性高智慧生物。」

陸淮冷著臉，他聽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宛如調情一樣在他的面前眉來眼去，他忽然有點懂宋言為什麼敵視顧夢舒了。

陸淮立刻當機立斷地插話進來：「言言，我看你師兄確實是氣質美貌集於一身，我看也不用等到後天了，就今天吧，我打電話給夢舒讓他們見一面。」

宋言在心裡竊喜，臉上不露聲色，裝作猶豫不決地說好。

果然拉著卓洋來，雙管齊下效果更顯著，哼哼，不給陸淮點危機感，他就不知道她有多珍貴！

宋言就在A大門口的餐館里訂了個包間，她可捨不得請顧夢舒吃小香居，她不配！

顧夢舒接到陸淮的電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她原本打算去圖書館溫書的，她跟陸淮進了包間，她看到了卓洋心裡立刻就明白過來，她當場就白了臉，心裡羞憤惱怒，她刻意一個人坐到遠處，沉著臉一言不發。

卓洋目光大膽又挑剔地品評顧夢舒，然後朝宋言翻了個白眼，騙子，說了跟她一樣可愛，全是假的。

「夢舒。」

宋言單刀直入，反正她也不是真心要撮合，「這是我師兄卓洋，24歲，單身處男，潔身自好美麗又動人，我介紹他給你認識。」

顧夢舒臉板著，並不搭話。

卓洋開始吃菜，完全置身事外，好像相親的不是他，而是陸淮。

宋言在桌子底下踢他，瞪著眼睛無聲地威脅他：還想不想跟她合作項目了，不配合就拉倒！

卓洋再次翻了個白眼，他放下筷子，施捨一樣給了顧夢舒兩三個眼神：「你好，我最近還有點空閑時間用來浪費，要不我們處一處吧。」

陸淮皺緊了眉頭，他也發覺這場安排充滿了惡意，他看向顧夢舒，顧夢舒兩手揪緊，胳膊都在發抖。

什麼人吶！

宋言心裡生了大氣，氣卓洋不好好配合，她使眼色：「我去上個廁所，師兄，你陪我去上廁所。」

陸淮臉色發黑，這兩個人狼狽為奸的赤祼祼，他面無表情地看宋言：「不如我陪你上廁所。」

宋言哈哈笑：「不用，師兄，趕緊的。」

卓洋跟宋言走了，兩人全無尿意，雙雙堵在廁所門口唇槍舌劍互相傷害，宋言罵：「來時我們不是說好了，你配合一下，你看看你驕傲的勁，房子不加蓋你都能飛到天上了，你一點風度都沒有顧夢舒怎麼可能看上你？」

卓洋不耐煩：「你好意思，說好的跟你一樣可愛，結果是個低俗的地球婦女，我給她眼神她就該感恩戴德了，再說我們不是說好了，就是假的，我又不用真的跟她交往。」

宋言手扶著牆皮一臉兇殘：「是假的啊，反正她也不會看上你，我就是讓她知道我的意思讓她知難而退，但是你也要注意配合啊，你不能讓陸淮知道我的花花腸子，現在好了，鬼都看出來我動機不純，顧夢舒更加弱小可憐惹人愛了。」

卓洋推了下眼鏡，從鼻子里哼了一個調：「這種中央空調的男人要來幹什麼，趕緊分了跟我在一起，我們兩個強強聯手。」

「……」

顧夢舒坐在那裡，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屈辱，她也不看陸淮，端著臉提起包起身講：「陸淮，我還有事呢，我先走了。」

「夢舒。」

陸淮叫住她，他心裡很過意不去，「言言沒有惡意的，她自己也是這種性子，她們這類人都是這樣。」

「陸淮！」

顧夢舒猛地轉身，她眼圈都紅透了，她極力忍著，牙齒都在發抖，「我怎麼她了？要被她這樣羞辱？她還要怎麼樣才算有惡意？」

顧夢舒忍著淚，她一張臉清寒：「我對你從來沒有非分之想，還要我怎麼證明？是不是非要我們絕交，陸淮你說一句話，你要是這樣想的那我以後絕不再找你，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我憑什麼要被她這樣羞辱？非得把我塞給一個亂七八糟的讓她才安心？當我是什麼？」

「夢舒，我代她向你道歉。」

「不用了。」

顧夢舒害怕自己再多呆會哭，那樣太丟人了，她拎上包不顧陸淮喊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門，顧夢舒直接上了門口的一輛計程車回學校，她坐在車裡，猛地閉上眼睛，一下哭出來。

她手捂著嘴拚命壓制著。

她太難過了，太難過了。

她像一個小丑一樣在陸淮和宋言之間，她一直高傲，不爭不搶，心裡卻抱有期待，期待她在陸淮心中獨一無二。

可是今天的相親鬧劇狠狠地打了她的臉，讓她清楚地看到了，三個人的角色，她從來不是主角，陸淮是，宋言是，而她是唯一的配角，太丟人了，她還一直自以為是，現在她想到自己一直引以高傲的嘴臉，就覺著自己難堪可笑無地自容！

她離陸淮越來越遠，越來越遠，顧夢舒手捂著臉，然後埋下頭抱住自己崩潰的大哭，她的心送出去了，收不回來了，那個人不要，他不要，她無處可依。

顧夢舒身心狼狽，絕望地大哭。

宋言站在門口，她有點慫了，陸淮的臉又像南極的暴風雪，她想逃跑了，大不了這個男朋友她不要了，他也太讓人鬧心了。

「……暴風雨早晚要來的。」

宋言嘆氣，她是勇敢的美少女從來不逃避問題，她跟卓洋講：「師兄你走吧，一會兒打起來，我怕重傷你。」

卓洋推了下眼鏡，清麗的面容宛如傲雪寒梅：「那你們趕緊打起來吧，我是跆拳道黑帶，我只傷他的臉，其他部位給你保留了。」

宋言心一提，趕緊講：「其他部位無所謂，一定不能打他的臉。」

還是不對，宋言急忙補充一句：「不對，是哪都不能打，師兄你趕緊——」

卓洋表現的慾望強烈不可阻攔，他不等宋言說完已經推門進去了，他飛撲過去就是一拳頭，陸淮反手一擋——

卓洋人長得像水晶琉璃，實際上真是水晶琉璃一碰就碎，陸淮隨手一擋，卓洋就撲騰倒在地上兩條鼻血流出來。

「師兄！」

宋言急忙上去扶起卓洋，她睜大眼睛：「你不是說你是□□，不是，是跆拳道黑帶的嗎？」

卓洋扶正眼鏡，表情如霜似雪：「答案只有一個，我被騙了。」

卓洋目不斜視，依舊冷傲筆挺，他掛著兩條鼻血，面無表情地，走了。

宋言抓了抓頭髮，她想起來還有正事，她急忙回頭，對上陸淮的眼神她頭皮發麻，急忙挺著胸脯以示一身正氣問心無愧。

「鬧完了。」

陸淮坐下來，星海樣漂亮的眸子盯著她，「好玩嗎？」

宋言挑了離他對面的位置，與他面對面宛如談判，她不服氣：「我哪裡鬧了，我是認真的，都怪師兄不好，是他不配合嘛。」

陸淮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看，宋言跑過來用手捂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太厲害了，她明明問心無愧都被他氣得心虛了。

陸淮拉下她的手：「你師兄根本不會看上夢舒，你安的什麼心？講實話。」

宋言勾著他的手指，把腦袋垂下來：「我知道顧夢舒看不上師兄的，她們兩個根本不可能成，我就是想她知道我的態度，她不適合單身佔用屬於我的你，我不喜歡。」

宋言抬頭，又重複了一句，她很認真：「陸淮，我真的不喜歡這樣。」

「嗯。」

陸淮握住她的手，平淡地講：「那你也應該介紹個靠譜的，萬一夢舒真的有好感不是一舉兩得？」

宋言眼睛一下變亮，她嘿嘿笑撲到他懷裡抱住他，「你不生氣啦～」

陸淮在她頭上撓了一把，他忍著笑罵：「我不生氣，你怎麼從來不懂，你在我心裡重要的多，跟她不是一個量級的。」

一個是普通朋友，一個女朋友，他當然要偏心她，哪怕她不佔理。

宋言腦袋扎進陸淮懷裡，開心地嘰嘰笑，肩膀抖個不停，這麼多天，他可算說了一句人話了。

陸淮在她頭上親了一下，忍俊不禁，「吃飯吧，點了這麼多菜，就我們兩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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