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個星期後，傍晚，陸淮從圖書館回宿舍，半道上他接到了顧夢舒的電話，「陸淮，你晚上有時間嗎，我朋友想請你們吃個飯。」
「你朋友？」
陸淮聽了心裡莫名，她的朋友請他吃什麼飯？顧夢舒頓了一下，聲音顯出刻意的平靜，「是我男朋友。」
「夢舒。」
陸淮停下腳步，他坐到樹下的長椅上，他心裡很無奈，「你是認真的嗎？」
一個星期她就交了男朋友，怎麼看都不正常，如果她是認真的，他真心的為她高興，如果她只是為了賭氣那也太不理智了，他希望她是認真的。
「我是認真的。」
顧夢舒的聲音保持著冷傲。
陸淮嗯了一聲：「那恭喜你，我帶言言一起去。」
「她真的交到男朋友了？」
晚上，宋言下班跟陸淮去蹭飯，她一路興奮的嘰嘰喳喳，激動的好像女兒要出嫁，「太好了。」
她這一手竟然這麼猛，一個星期就有效果了，顧夢舒真上道。
宋言在心裡猛笑，追著問：「她男朋友帥嗎，他請我們去華寧街的小香居，還是包間，一看就財大氣粗。」
「你以為夢舒跟你一樣，專找我這樣的極品高富帥？」陸淮一本正經，斜了某人一眼。
宋言咯咯笑，不以為恥反一臉得意：「這叫強強聯手，白富美當然要找高富帥，傻子才去扶貧找矮窮丑呢。」
陸淮跟宋言去了華寧街的小香居，進了門，坐在裡面的高壯男生站起來打招呼，「陸淮，來了。」
陸淮看到竟然是張康泊。
張康泊是C大的學生，家在本地有點背景，他曾經瘋狂追求過顧夢舒，顧夢舒找陸淮幫忙擋過。
「快坐快坐。」
張康泊熱情地招呼他們，喊來服務生，叫了一瓶茅台。
張康泊擰開茅台用酒洗杯子，然後遞給陸淮，笑著講：「陸淮，今天主要是請你，你是夢舒的好朋友，多謝你照顧她，我得謝謝你，至於宋言。」
張康泊說到這裡，他看宋言，刻意頓了一下，他笑了一下，笑里怎麼都有點威脅警告的意味，「夢舒現在有我了，宋言你別再欺負她了。」
「言言沒有欺負夢舒。」
陸淮淡淡地接過話，他遞筷子給宋言，宋言本來想反駁的，看到他護著自己，便決定息事寧人一回。
張康泊起身過來給陸淮倒酒，陸淮手壓著杯口笑著搖頭：「我不喝酒，謝謝。」
「我今天就是請你喝酒的，這個面子你得給我，不會也得意思一下。」
「我真的不會喝。」
陸淮臉上帶著笑，表情沒有一絲妥協的意思，張康泊勸了幾回陸淮都不肯撒手給杯子，張康泊開始硬來，他硬奪了陸淮的杯子給他倒了滿滿一杯白酒。
「宋言，我給你也滿一杯。」
「我不喝酒的。」
宋言正眼都不看張康泊，張康泊又過來想要再強硬一回給宋言倒酒，陸淮立刻起身用手臂擋回去，「她不喝酒，不要給她倒。」
「就喝一點——」
「她不喝。」
陸淮手臂一直擋著，眼神中透著一絲凜冽，張康泊碰了壁臉上掛不住，他也掛了臉拎著酒瓶坐回去。
顧夢舒一直端坐在一旁，她從頭到尾臉一直是冷的，沒有一絲笑容。
宋言拽陸淮，她不想吃這頓飯了，完全是鴻門宴嘛，她還不如回家吃外賣呢，「我想回家了，回家吧。」
陸淮無奈：「等一會兒。」
他們不能一口不吃就走，張康泊是張康泊，他們得給夢舒面子。
宋言噘著嘴，一臉我忍著快忍不了我不高興了的表情。
陸淮看著她，突然改口講：「你困了，那我們先回去吧。」
宋言啊？了一聲，他突然善解人意，開得她都懵了，陸淮看顧夢舒，抱歉地一笑：「夢舒對不起，言言今天做了十幾個小時的實驗，實在是累壞了。」
宋言立刻配合他狼狽為奸，張嘴打了個哈欠，一切盡在不言中。
顧夢舒移開眼，她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那你送她回去吧。」
張康泊掛了臉，他也不挽留，請他們吃飯他們不吃飯就走，這是打他的臉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出了小香居，宋言張開手臂伸了個大懶腰，她抱住陸淮仰頭露出大笑臉：「淮淮，你今天怎麼這麼好？」
她都做好了忍氣一個小時的打算了。
陸淮眉眼帶笑，嗓音溫柔：「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不該為了朋友委屈女朋友。」
宋言哼了一聲：「你可算想明白了。」
陸淮摟著她笑：「走吧，回家。」
宋言一面走一面又戀戀不捨：「我們應該打包點菜帶回去的，走得太草率了。」
陸淮：「回去做給你吃。」
宋言眼睛一亮，心花怒放：「做一桌子大餐嗎？」
陸淮面無表情：「你今晚的晚餐，只有一碗蛋炒飯。」
宋言撇嘴，忽然一蹦抱緊他，呵呵笑：「不過，我寧願吃你做的蛋炒飯，也不吃那鴻門宴。」
小香居包間里。
張康泊坐到顧夢舒旁邊，他露出得意的笑：「我給你出氣了，高興嗎？」
他要摟顧夢舒，顧夢舒根本不讓他碰一下，她站起來拎起包快步往外走，張康泊急忙追了出去。
「夢舒！」
張康泊追到馬路邊上，兩人在路邊拉扯，顧夢舒像被蒼蠅叮了手，無比的噁心，她惱怒地甩開手喊：「別碰我！！」
張康泊也有點惱火：「我還不是為你出氣！你沖我甩臉子！」
「出氣？你今天丟人丟的還不夠嗎？」
顧夢舒沖他叫，她有點歇斯底里，「拿茅台洗杯子擺闊，你知道陸淮是什麼家世嗎？你在他面前裝闊簡直就是自取其辱！你剛才就像個小丑一樣一直在那裡丟人現眼！」
「顧夢舒你說誰丟人現眼！？」
張康泊氣得臉鐵青，沖顧夢舒吼了一句！
顧夢舒渾身噁心說不出厭惡噁心，她根本不理他，扭頭就走，張康泊也氣得不輕，他忍下了又追了上去。
晚上，顧夢舒回到宿舍，懷裡還抱著玫瑰花，她臉上一點喜氣都沒有，玫瑰花是張康泊送給她的。
王雪穿著內衣從浴室出來，她羨慕地說：「約會回來了，這花張康泊送的，他家挺有錢的。」
顧夢舒把花塞給王雪，臉色很難看：「送給你了。」
顧夢舒連澡都不想洗，她爬上床放下遮光簾立刻躺到床上，她眼圈紅了，她忍不住又拿起手機。
陸淮連一個微信都沒有發給她。
顧夢舒閉上眼睛，眼淚一下流出來，她心裡太難受了，她又焦灼又絕望，她一想到陸淮在宋言的身邊她就恐慌。
一晃到了5月。
「……」
「…………」
圖書館里寂靜無聲，陸淮翻了一頁書，再次抬頭，宋言從平板上抬起頭，她小聲：「淮淮，你看了我16次了，是我最近又美了嗎，我的胸好像長了——」
「噗——」
陸淮一口氣忘了提被自己嗆了，旁邊有人看過來，他立刻裝作認真看書，表情一本正經，「嗯。」
宋言睜大眼睛，她趴到桌上盯著他：「能摸出來嗎？」
陸淮臉紅到耳後根，他努力把書看進去，一會兒，他挫敗地抬頭，與她商量：「言言，你出去玩好嗎？」
宋言不滿了：「為什麼，我一直安靜的沒有打擾你啊。」
陸淮：「你有在呼吸啊。」
宋言豎了眉毛：「你好毒，為了看本破書，你竟然要我斷氣啊。」
陸淮惱怒：「誰讓你昨晚在我面前裸奔的？」害得他精力一直不能集中！昨晚做了，一堆，夢……
宋言委屈：「哪有裸奔，人家不是穿著內衣的嘛，上下都穿著了。」還是很保守的少女式的嘛。
她新買的內衣，想給他看嘛，好吧，她是想試一下自己的魅力，結果，她的魅力好大啊，哈哈～
「那我去買草莓，你認真看書哦。」
宋言也怕影響他學習，他快期末考了，又自修了其他學科，學習很緊張。
高中生馬上要高考了。
最緊張的不是學生，是望女成鳳的高三家長。
宋家大院里，章靜秋環臂坐在沙發上，臉色極其的難看，宋心貝滿不在乎地吃著冰淇淋，臉上掛著笑。
「還吃！」
章靜秋一向疼女兒，眼下到了高考衝刺階段她壓力大忍不了要發作，「你看看你的成績，怎麼又退步了啊？這都五月了，你天天都想什麼呢？」
章靜秋拍著手機，老師剛群發的成績單還在年紀排名，宋心貝考了班裡倒數第二！
章靜秋都沒臉再看第二眼，倒數第二！托那麼多的關係把她弄到A市最好的高中，她就考成這樣！
宋心貝滿不在乎：「哎呀，試卷難嘛。」
「試卷難，那別人怎麼都能考好，你們班第一分數比上次模擬還要高，心貝，你要急死媽媽嗎？」
是，宋家是有些家世威望，但是哪家高門的眼界不高，誰會要一個扶不上強的人當兒媳婦？
章靜秋就想不明白，宋家都是高智商的人才，怎麼她生的兩個孩子沒有一個遺傳到的，一個比一個平庸！
章靜秋頭疼，宋佑唯下班回來，他在K院上班，宋心貝跑過去告狀，「爸爸，媽媽又罵我。」
「又怎麼了？」
宋佑唯摸摸女兒的臉笑著問，他心裡也清楚，能讓章靜秋生氣，肯定是孩子的學習問題。
章靜秋沖了發作：「你還問，你知道你女兒模擬考了多少名嗎，班裡倒數第二！我都沒臉在群里講話。」
宋佑唯一怔，他也覺著不可思議，宋心貝吐舌頭，摟著父親撒嬌賣怪，宋佑唯這次也不得不說她：「你怎麼考成這樣？這成績也太差了。」
宋心貝撇著嘴不講話，題目太難了嘛。
章靜秋沖她發火：「回去複習，整天就知道玩逛街買衣服，成績能好嗎？」
宋心貝氣呼呼地回自己房間了。
章靜秋幫宋佑唯解了領帶，她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上樓去說話，宋佑唯進屋就摸章靜秋的腰就要親她。
章靜秋今天一點興緻都沒有，擋開他：「我有事跟你說。」
宋佑唯不想聽，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溫香軟玉，章靜秋掙了幾下不耐煩了沖他發火：「哎呀，女兒都考成這樣了你還有閑心做這些。」
宋佑唯掃了興，他訕訕地鬆手，「她從小就智商一般你又不是沒數。」
章靜秋恨鐵不成鋼，她也不知道該跟誰惱：「女兒不爭氣，宇行也是成績越來越差，你有空就不能輔導一下孩子，少去什麼會所么？」
宋佑唯也惱了，他發現結婚之前章靜秋是溫柔似水善解人意，結了婚以後就泯然眾人跟普通中年婦女一樣瑣碎一點情趣都沒有了。
「你跟你爸說了嗎？」
章靜秋看著他問，宋佑唯心不在焉：「什麼？」
章靜秋氣又上來：「心貝上A大的事啊，馬上都要高考了。」
宋佑唯有點不耐煩，這事她催他好幾回來，他講：「A大是什麼學校？全國頂尖大學，心貝就算進去了憑她的能力她能畢業嗎？再說你讓我爸動用關係走向門，我爸是什麼人清廉了一輩子，這話我沒臉跟他講，你有膽子你親自跟他講。」
「你爸能讓心貝進A大就有關係能讓心貝畢業。」
章靜秋聲音柔和下來，她兩條手臂攀上宋佑唯的脖頸，眼神柔情似水，「佑唯，老爺子清廉，但是他很快就要退休了，將來宋家還不是得指望孩子們，都是一家人，老爺子不得為孩子們鋪鋪路啊。」
宋佑唯也不是精蟲上腦的人，他不為所惑：「我實話跟你說吧，宋家陸家將來的人脈那都是給言言留的。」
章靜秋臉色一僵，宋佑唯知道她會生氣，他也不怕她不高興：「言言是我們宋陸兩家幾代的驕傲，她將來的成就會是我宋陸兩家的榮耀，心貝跟心宇要有這個能力我爸也會成就他，她們沒有給她們也是浪費資源，這件事到此為止。」
章靜秋鬆開手：「佑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最偏愛宋言的。」
宋佑唯平靜地看她：「這不是偏愛，這是家族榮耀。」
章靜秋勉強一笑，家族榮耀，怎麼她的孩子不是宋家人么？說來說去，還不是宋言有個天才的腦袋。
這事她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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