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宋言已經申請去京州了，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流程，京州會派專人來接她過去，正好暑假結束她就可以走了。

「……言言。」

陸一遙坐在沙發上，關了電視。

宋言正在收拾材料，她坐到陸一遙旁邊。

陸一遙猶豫了一下：「外公陪你一起去京州吧。」他不放心她一個人。

宋言眼睛一亮，用力點頭：「太好了，我怕你不習慣，都不敢跟你提。」

陸一遙笑著摟住她，手輕輕拍她的小臉蛋：「外公就你一個孩子了，去你那裡，沒有什麼不習慣的。」

晚上，宋言跟陸一遙去外面吃小炒，吃得心滿意足，回來的路上，兩人步行往家裡去，宋言接到了宋璋平的電話。

「爺爺。」

「言言，晚飯吃沒有？過來吃飯吧，爺爺親自下廚做了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宋言鎖了下眉毛：「爺爺，您感冒了啊。」

宋璋平咳了一聲：「嗯，身體不太舒服。」

宋言擔心他，立刻就答應了，掛了電話，她挽住陸一遙：「外公，我們去爺爺那裡吧，他好像生病了，他喊我過去吃飯。」

陸一遙垂下眼，嗯了一聲。

他們一起去了宋家，章靜秋親自來開的門，她熱情地將兩人迎進屋，宋宇行看到宋言就臉紅，靦腆地叫了聲姐姐。

「言言來了，一遙。」

宋璋平咳了一聲，宋言急忙坐過去：「爺爺，您病啦。」

宋璋平的臉色臘黃，實在難看，人也瘦削了許多，章靜秋端了茶水過來，她請陸一遙坐下，嘆氣說：「你爺爺是愁的，這幾天吃不下睡不好。」

陸一遙坐下，他抬眼看過來，又默默地垂下眼。

宋璋平端起杯子喝茶，一口一口，他目光閃躲，有些焦躁的樣子，章靜秋笑著起頭：「先吃飯吧，言言，阿姨做了好多好吃的。」

宋言看了她一眼，忽然放下水杯，她半低著頭：「爺爺，您找我有事吧。」

宋璋平握緊杯子，陸一遙開口：「璋平！」

宋璋平心裡很痛苦，他此刻的心情就像逼上梁山一樣，頓了頓，他終於還是開口：「言言，心貝——」

陸一遙拔高音：「璋平！」

宋言盯著自己的雙手看，輕聲開口：「外公，讓爺爺說，我聽著，我想聽。」

宋璋平無地自容，卻又攔不住自己往下說，他講：「言言，心貝上A大的事，可能要你幫忙，爺爺不想你沾手，可是，沒有你沒辦法，爺爺沒有那麼硬的關係，那麼大的面子。」

宋言睫毛抖動一下，她抬起頭，她盯了宋璋平看了足足有一分鐘，宋璋平無地自容根本不敢跟她對視。

「不行。」

宋言搖頭，章靜秋陪著笑臉：「言言，你爺爺是最疼你的，我要找你幫忙他罵我好多回，這不是怕心貝想不開，你爺爺也是沒辦法才求你幫忙的，你看他為了這事都瘦了這麼多，每天吃不下睡不好。」

「不行。」

宋言還是那句話，聲音冷靜，略微冷漠，章靜秋的笑容要堅持不住了，她紅著眼睛陪著小心：「言言，別讓你爺爺為難，老人家年紀大了受不起折騰，就當賣你爺爺一個面子。」

宋言半垂著眼睛：「我不會拿我的前程，讓你們隨意作踐。」

陸一遙起身，也沒有旁的話，只是伸手：「言言，我們回家了。」

宋言起身，她握住陸一遙的手，她一直垂著頭，默默地跟著陸一遙走，離開宋家。

宋璋平垂著頭，渾身脫力，他根本沒臉去攔，章靜秋急了，她衝過去攔著兩人：「言言，都是一家人，你跟心貝是親姐妹啊，血濃於水，只是一點小忙。」

宋言抬頭盯著她：「你想用爺爺的親情綁架我，我今天告訴你，就算爺爺愁的病了，死了，我也不答應，你聽懂了嗎？」

章靜秋呆住了，她萬萬沒想到宋言會說出這麼狠決的話來！！

陸一遙牽著宋言走出了宋家的大門，兩人沿著馬路，一步一步往家去，陸一遙握緊她的手，輕聲說：「言言，別哭。」

宋言抓緊他的手，她抬起頭：「外公，我沒有哭。」

陸一遙嗯了一聲，宋言走著，吸了下鼻子說：「外公，我們回家包餃子吧，我想吃餃子了。」

陸一遙點頭，說好。

天，好黑。

夕陽西下。

張康泊開著車進了別墅大院，他沉著臉拎著車鑰匙進門，張家屋裡氣氛凝重，他哥和他爸都在，兩人都在抽煙，一根接一接，滿屋子都是濃煙。

「哥。」

「爸。」

張康泊低著頭，兩隻拳頭握緊。

張康海猛吸了一口煙，他忽然摔了煙衝過來搧了張康泊一記耳光！張康泊沒站穩坐在地上，急忙又爬起來站直了！

「你乾的好事！」

張康海又是狠狠一耳光搧過去，張康泊嘴角流血，他抿緊嘴唇不吭聲，他爸狠抽煙，也不過來勸，四方的臉一片陰沉。

「你也別怪你哥打你。」

張金石抽煙講：「我們家的店全都封了大清掃，這還不知道會掃出多少料來，還有公司，因為得罪陸家，多少投資商瞬間都轍資了，這都是你乾的好事，整天吃喝嫖賭我也就順著你，你竟然敢去得罪陸楓遠的孫子。」

張康海點掉煙灰，眼神又狠又寒地看過來：「禍是你闖的，你給我平了！你去找陸淮，我不管你是給他下跪還是讓他睡，總之要陸淮消氣！」

張康泊不吭聲，全身綳得像石頭一樣硬。

張康海抓了桌上的煙灰缸砸到他身上，張康泊嚇得身體抖了一下，張康海咆哮：「聽到沒有！」

「……我知道了。」

放暑假了，顧夢舒狀態也不好，暑假打工也做不下去了，她一直在陸淮給她的租房裡，也沒有回家。

「……」

陸淮坐在租房的客廳手捧著手機，心情煩躁，宋言已經1個月沒有聯繫他了，顧夢舒情緒不穩定，他也顧不上管宋言，他以為她在賭氣，現在他有點慌亂，她公告分手好像是認真的。

他該去找她了，陸淮深呼吸，他之前情緒激動，腦子一團亂，因為顧夢舒的事他太愧疚亂了分寸影響了理智。

其實這件事不關言言的事。

顧夢舒切了盤水果端過來，她穿了條白裙子，坐下來笑著講：「吃水果。」

陸淮插了一塊蘋果，只咬了半口，他沒有胃口，跟她講「我一會兒就走了。」

「你有事啊？」

「言言真生氣了，我得去找她。」

陸淮說著拿手機接電話，他看到號碼走到陽台去講電話，顧夢舒盯著他的背影，剛平靜幾天的心又開始揪緊，他要是去找宋言。

一會兒，陸淮從陽台回來，他遲疑著跟顧夢舒講了實話：「張康泊打電話給我，他想當面跟你道歉，想約我們見一面。」

顧夢舒一聽到這個名字心跳就開怦怦的失控，一張臉開始發白，心裡恐懼，「我不想見他！道歉有什麼用？道歉能抹去我受過的傷害嗎？」

陸淮坐下來：「那就不用理他。」

顧夢舒心情低到了極點，她雙腳踩在沙發上抱緊自己，頭埋起來：「張家現在不好過是不是？」

陸淮點頭，顧夢舒手抓緊雙臂，那天的恥辱一直是她心頭一噩夢，她恨死張康泊了！顧夢舒深呼吸：「陸淮，我見他，你陪我一起去好嗎？」

「行，你決定就好。」

「……陸淮。」

顧夢舒紅著眼睛抬頭：「我心裡害怕，張康泊是個惡魔，你能不能假扮我的男朋友，我害怕他報復我。」

陸淮沒有立刻答應，顧夢舒鼻尖發紅，他不願意，他是想著宋言，害怕宋言吃醋吧。

陸淮轉開話題：「我們先去和張康泊談一談，他既然都打電話來求和，肯定不敢再得罪你。」

下午，陸淮離開顧夢舒那裡，他打電話給宋言，宋言果然把他的號碼拉黑了，陸淮臉色發黑，又來這一套。

陸淮開車去陸家找人，他該向她好好道個歉。

車子開進小區，陸淮拐了個彎，他放慢車速壓下頭，前面是陸一遙，他一笑，想停下車打招呼。

宋言忽然從岔路跳出來，陸淮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猛地握緊了方向盤——

宋言牽著一個人的手，她牽的是卓洋，兩人在馬路上手拉著手你笑我鬧，親密無間，陸一遙等在一旁，笑著看他們，他們儼然是一家三口！

陸淮呼吸急促，臉色可怕。

一個月不聯繫他，原來是早就有了別人！！

陸淮掉轉車頭，他根本不用去問，宋言就是這樣的，她不懂愛！

陸淮開車往回頭，他的臉色白中透青，心始終無法平靜，他把車停在路邊，握著方向盤把頭埋起來。

她不懂愛，他卻是真的動了心，根本無法瀟洒的放下！

陸淮開車去了顧夢舒那裡，他不想回家，顧夢舒將他迎進屋關上門，她見到他臉色不好，急忙問：「怎麼了？」

「……沒事。」

陸淮扶著沙發坐下，他心情沉重，什麼話都不想說。

顧夢舒倒了杯果汁過來，她坐在他旁邊，默默地陪著他，陸淮雙手合手肘壓在膝上，他埋下頭，連續深呼吸，「宋言和卓洋在一起了。」

「……你們分手很久了，她本來不就是這樣嗎？」

「是啊，她本來就是這樣，是我天真。」

陸淮苦澀地笑，他閉了閉眼，努力分心，「你想跟張康泊約在什麼地方嗎？」

「金景酒吧。」

「……嗯。」

金景酒吧很亂，陸淮不懂她怎麼會挑那麼一個骯髒的地方，他也不想問，他沒有心情。

「陸淮，我說的那件事，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們裝作交往幾個月，我怕張康泊報復我。」顧夢舒小心地問。

「……」

陸淮手指插進頭髮里，深深吸氣，他不是已經單身了么？他自嘲，像是報復一樣，他點了點頭。

顧夢舒雙手合緊，她小聲又問：「那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宋言？你們之間好像也該談一談，不如借這次一起吧，我打電話給她。」

陸淮沉默，他一閉眼點點頭，再次睜眼，眼底一片深寒，他要當著宋言的面，宣布他跟夢舒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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