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慘的血液
傑森和信弘心有餘悸地回到了藤屋。
不多時,實彌他們也陸續回來了。剛進門就看到傑森和信弘兩人一臉凝重地坐在桌前,擺在跟前的茶水已經冷了,還滿滿的。顯然是倒了茶,一口沒喝。
這是遇到什麼了嗎?
一屁股坐到傑森身邊,實彌問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垮著一張臉。」
義勇也點頭道:「臉色發青了。」
傑森嘆了口氣,將之前的遭遇告訴了他們。聽后,義勇和實彌都大吃一驚,不禁為現在毫髮無損的傑森兩人感到后怕。
「所以……黑死牟就那樣放你們走了?」實彌道:「還和你約定,八月十五的對決。」
「準確的說不是我,是緣一前輩。」傑森解釋道,「不過現在事情變成這樣,也不是都算壞事。
之前我差點被夢姬殺了,知道無慘他們想要我的命。我時刻都要提防著,以免自己會在哪裡被無慘和源賴光的手下給結果了。
但是現在和黑死牟定下了這個比武的約定,這段時間裡,我是不會有性命威脅了。」
「那倒是。」義勇說,他低下頭思考著,「如果是緣一前輩,與四百年後的黑死牟對決,誰會贏呢?」
四人都沒有答案,氣氛沉默著。
少許,實彌打破沉默道:「所以,你們兩個剛才就是為這個臉色難看嗎?」
「不完全是。」傑森說,「我是在為我的記憶被窺探而擔心。」
上一次夢姬襲擊事件的「後遺症」還在持續。傑森在離開那個街道前,就是為了防止自己被對方看到的記憶暴露,才下手殺他的。
但是沒想到,那一刀並不管用。黑死牟的出現,緣一殘魂的暴露,顯然是因為夢姬並沒有死,還將他從傑森這裡得到的記憶帶回去,暴露了出去。
傑森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記憶被夢姬獲取,現今他們這邊的情報幾乎等同於透明。而夢姬的主人,源賴光,在他們這裡卻好像霧裡看花般不清不楚。
「其實,我覺得源賴光並不是毫無保留地站在無慘那一邊的。」一旁的信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經涼了的茶入了喉嚨正好滋潤了他頗為焦躁的心情。
傑森看向他,「說說。」
「夢姬得到了你的記憶,到底有多少無法確定。但是可以肯定事關緣一前輩的內容,絕對是暴露了。」信弘分析道,「如果源賴光與無慘的合作親密無間的話,那麼無慘自然也會知道這個消息。
可是,鑒於無慘對緣一前輩的警惕和恐懼程度,如果他知道此事,那麼先前黑死牟過來就應該是趁著緣一前輩虛弱,直接將傑森你殺死才對,不可能會有什麼比武之約。」
「所以,無慘壓根不知道緣一前輩的殘魂存在這件事。黑死牟是瞞著他找到我們的。」傑森深以為然,他之前就覺得奇怪。但由於對無慘的性格和作風了解不夠深,沒像信弘那樣想到這一層。
「恐怕是源賴光從夢姬那裡得到消息,然後告訴了黑死牟。」傑森推測道,「看來源賴光和黑死牟之間,存在著我們所不知道的關係。」
「難不成黑死牟要背叛鬼舞辻無慘?」實彌訝異道。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漂亮了,敵人內部崩壞,比我們從外部進攻要輕鬆得多了。」傑森冷哼,右手轉著茶杯的邊沿道:「鬼舞辻無慘和源賴光,各懷鬼胎吧……要是能夠和源賴光見一面的話,現在實力一邊倒的局面,或許有轉機……」
和屋內,鬼舞辻無慘坐在地板上。他穿著棕褐色的條紋和服,半個身子露在外面,雪白的皮膚上青筋遍布。
他的身旁放著一排排裝著黑色血液的瓶瓶罐罐,無慘的手中正拿著一個,被劃破的手腕流出血液,低落在透明的瓶子里,不多時就裝滿了。
「你去哪裡了?」
注意到門外的高大身影,鬼舞辻無慘開口道。
雖然時間不長,但是鬼舞辻無慘感覺得到自己與黑死牟之間的聯繫斷了一會兒時間。性格多疑的他,不會忽視這點,尤其是這個風雨欲來前的平靜時刻。
「出去散步……」屋外的月光蒼白,露在黑死牟不悲不喜的臉上。
沒有讓黑死牟進來,無慘又問,「去哪。」
「源君的……宅邸……」
無慘聽后,翻了個白眼。
他知道源賴光的宅邸被布下了結界,他麾下的鬼進去的時候,都會失去聯繫。曾經被派去做信使的鬼就是如此,這點讓無慘十分厭惡。
他討厭自己的東西脫離自己掌控的不安感。
「他找你做什麼?他是平安時代的,你是戰國時期的,難不成還有什麼共同話題能聊?」無慘諷刺的說,他不滿自己的人與源賴光接觸。
請客上門,無慘總會感覺源賴光這個狡猾的異世狐狸在挖自己的牆角。
黑死牟臉色不變地道:「是我的請求……與童子切切磋劍術。」
「你還是這副樣子。」
知曉黑死牟對劍術的痴迷,鬼舞辻無慘對此也無言繼續苛責下去。畢竟當初他就是憑藉「得到長壽的生命,可以久遠的追求劍術」這一點,讓黑死牟叛變的。
無慘半嗔怪的話讓黑死牟垂下了眼睛,細長的睫毛像是蝶翼般。「無慘大人喚我,有何吩咐?」
「進來。」
得到允許,黑死牟推門進入,看到鬼舞辻無慘衣衫整齊地盤腿而坐。他的面前擺著五十個裝滿血液的瓶罐。
黑死牟沒有擅自開口詢問,只是沉默著坐在了無慘左下方的位置,安安靜靜地像是一株月下悄然綻放的曇花。
少刻,其他上弦也陸續到來,圍坐在屋內。
童磨好奇面前血液的用法,眨巴著七彩虹眸,開心地問道:「無慘大人,這些血液是您的嗎?是要賞賜給我等嗎?」
自從玉壺和半天狗死後,此時上弦只剩下了四位。鬼殺隊近期在東京行動的事情,在無慘這方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只是礙於他們近期有計劃,又摸不清鬼殺隊聚集東京的意圖,因此目前雙方處於詭異的相安無事的狀態。
鬼殺隊很大可能是察覺到了無慘的計劃,故意過來搗亂的。無慘對此十分看重。這點雖然無慘沒有說出來,但是上弦鬼們都是心思通透的,又哪裡會看不出來。
為了確保計劃進行的萬無一失,童磨猜測鬼舞辻無慘會再次賜予他們血液也不無可能。
只是這麼多瓶……實在是有些超出用量了……
過量吸收無慘的血液,會因為身體無法承受,而變成一坨腐爛的肉泥的。
「你們在吸收我的血液又有什麼用?」無慘毫不留情的譏諷道,「一個二個的都活得超過了兩三百年,現今還不是廢物!」
他帶著刺的目光在四人的臉上一一劃過,厲聲問道:「人都集齊了嗎?!」
三人都噤聲了,沒有回答。
黑死牟道:「已經齊了。五千人,全部都收集完畢。」
「這些血,你們拿去。」無慘的臉色稍霽,「不過,這不是給你們吸收的。」
童磨驚訝地捂著嘴道:「不是給我們的,那是要做什麼?」
無慘瞥了他一樣,似乎對他打斷自己的話有些厭煩。「拿回去,分發給自己的手下。在計劃那天之前,將這些血液注入城內的居民體內。沒人約莫一滴即可。
這裡有五十瓶,最少可以注射兩萬人。」
四位上弦都很奇怪,猗窩座問道:「大人是想要將城裡的人都變成鬼嗎?為了給鬼殺隊製造麻煩?」
「嗯。這些血我已經做過調試,揮發作用會固定在計劃那天。到時候不管鬼殺隊派多少人來東京,也能攪得他們沒精力來對付我。」無慘信心滿滿地說。
上弦們各自去了血液離開,將血液分派給自己手下的鬼。趁著夜色里,潛入居民的家中給他們注射血液。
這些人在熟睡中,不知不覺地被惡鬼的血液所侵蝕,體內發生著不為人知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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