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救出楊侯
這間屋子裡的設備看起來很完好，那六個擺放在桌子上的六個顯示屏分別對應六間放映廳。
裝有夜視功能的攝像頭能夠清楚捕捉每個角落，更何況直挺挺站在攝像頭下的身影。
雖然只有一個腦袋頂出現，可白洛問就覺得這小個子是楊侯。
6號監控畫面里，他慌慌張張靠著最下面角落，不遠處座位中站著一男一女，伸著手似乎在呼喚他過去。
白洛問看到這裡暫時放下心裡的那些疑問湊近顯示器，眯著眼睛仔細端詳那兩張即使模糊也格外眼熟的嚴熠祺面孔。
那不是自己和嚴熠祺的臉嗎？
楊侯應是也認出來，否則不可能刻意躲遠。
他孤身一人，還沒帶那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對付兩隻可以變幻樣貌的怪物還是比較困難。
小屁孩兒等著，姐姐來救你啦。
收拾好需要帶走的東西，把剛才還沒拼湊好的三塊碎片一股腦塞到布娃娃口袋裡，最後把六塊顯示屏掃視一遍沒有其他異常才出門。
並不知道已經被白洛問發現自己處境的楊侯還縮在巨幕下的角落裡，光靠幾盞小燈勉強能看到人形。
見對面那兩怪物並沒有其他動作，這才貼著牆慢慢往左邊可能是門的地方移動。
直到摸到疑似把手的物件，才敢站起身想拉開門跑出去。
可無論使多大的力氣，門也紋絲不動，甚至連一點鬆動的響聲也沒有。
「科科科，沒，沒有門的。」
男聲如破鑼，說的話哐的一聲砸在楊侯耳邊，讓他理想的出逃計劃落敗，頹廢的一屁股坐地上放棄抵抗。
「你們到底想幹嘛？要殺要剮趕緊的。」
楊侯語氣間的不耐煩令對面的男人很是生氣，但想衝過去教訓他的身體被旁邊的女人擋住。
「別動，他是我的。」
『白洛問』反身對著『嚴熠祺』齜牙咧嘴，兇悍的模樣讓他真的停下動作，十分不滿地縮起脖子把頭扭開。
她在凶完『嚴熠祺』再轉回看向楊侯的臉色變化之快跟翻書一樣，笑臉盈盈、卻透出一絲奇怪，「珂珂，到媽媽這來。」
嘴裡喊著他並不認識的名字，楊侯壓根不想理會，自顧自的研究該如何逃離。
也許是他太過於專註門鎖，那怪物意識到自己被無視，在身後無能狂怒。
楊侯聽見穿過座位的腳步聲連忙回頭，只見她沉著臉心情顯然不太好，不帶停頓地迅速靠近。
「你等等！」
忍不住大聲吼住她，楊侯雙手平行於肩膀，掌心對著『白洛問』示意她不要靠近。
雖然有一點用，但也只維持了一秒鐘。
他想跑去另一邊，可身體怎麼也動彈不得，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只能眼睜睜看著危險步步逼近，楊侯瞪著她，似乎想用眼神把她嚇退。
聲音卡在嗓子眼發不出，唯有背在身後地手指稍微可以挪動幾分。
楊侯把剛在在角落摸到的鐵片緊緊握在手裡，鋒利的邊緣劃破他稚嫩的掌心。
疼痛隨之而來，但也多虧這份痛讓他不能控制的身體有一瞬間能動彈。
趁這個機會，楊侯面對馬上走到面前的高挑女人，毫不猶豫地將身體向前一衝，依靠慣性把已經染血的貼片狠狠扎進她胸口。
「啊！！」
近在咫尺的尖叫聲中，楊侯偷襲成功后就被反應過來的『白洛問』長臂一揮，狠狠砸在熒幕上。
「唔——噗。」
吐出嘴裡湧出的鮮血，腹部的劇痛讓楊侯躺在地上無法起身，只能哼哼。
他從有意識起就生活在昆崙山巔，被楊皓和白澤大人保護得很好，哪受過這麼重的傷。
心裡頭很是委屈，不僅以為疼痛，更是因為消失這麼久都沒見白姐姐來救他，讓楊侯覺得自己像是可有可無的人。
眼淚想著想著就流出來，剛才那一擊對『白洛問』造不成太大的傷害，可對他來說卻是最後的機會。
因為受傷導致狂化的『白洛問』終於褪去那層表皮的偽裝。
被鐵片劃破的傷口裂縫逐漸變大，像是無形中有一雙手拉著兩邊的皮往外扯。
在楊侯眼睛都不敢眨的期間，他眼睜睜看著『白洛問』那層皮掉落，最終變成沒有皮膚包裹、剩血色肌理露於空氣中的怪物。
「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死！」
無皮怪物每走一步，腳底的血肉都會和地板連出血絲，踏著血腳印走到楊侯身前，俯下身掐著他的脖子把人提起來。
楊侯被迫和它對視，這怪物的眼球在沒有皮膚包裹下顯得格外突兀。
濃郁的血腥味令他幾度作嘔，但由於脖子被掐住，隨之而來的窒息感讓頭急速充血、漲紅。
眼睛前方已經一片模糊，就在楊侯以為今天他就會死在這裡，已經放棄掙扎時，從左邊突然響起一聲巨響。
那是門從外面被人砸東西的響動。
是白姐姐！
生的希望再度燃起，楊侯見這怪物也被聲音吸引看過去，使出全力對著剛才他刺傷的地方踢一腳。
「啊！」
無皮怪物吃疼，把人丟回地面後退兩步，見他還想逃跑，猙獰著張開尖牙追過去。
「白姐姐，白姐姐！我在裡面。」
楊侯捂著疼痛不止的腹部，咬牙堅持走到聲音傳來的地方，在昏暗中摸索到像是門把手的物體，再向下一按。
『吱啦』
一絲光亮透過才打開個縫隙的門邊透進來，楊侯才憋住沒幾分鐘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下。
但這回他是因為開心、是激動。
熟悉的身形逆著光出現在眼前，楊侯乍眼一看這人嘴角略帶輕浮的微笑時就邁開腿，不管不顧地奔向她懷裡。
「你終於來了，嗚嗚，我還以為你壓根不來救我。」
白洛問連他臉都沒看清就被撲個滿懷，聽著他扯著哭嗝埋怨自己來晚時，心底除了有些抱歉、更多的是無奈。
她覺得自己對楊侯已經算得上是格外包容，否則怎麼會一聲不吭地任他在自己昂貴的天絲上眼淚鼻涕抹一片。
「行了，再哭我可沒法救你。」
把他抱起來放懷裡扭身躲過從黑暗裡伸來的血手，白洛問出聲讓他抱緊自己的脖子，一個回身踢腿把剛出現在門口的怪物又踹回去。
楊侯差點被這個動作甩飛，聽話地環住她脖子，把腦袋貼在肩膀上。
白洛問為防止之前嚴熠祺那樣是事故發生，只能出此下策讓楊侯不能離開她的視線範圍。
動作輕盈地一步做兩步往來時的監控室疾馳，由於距離不到十米，等楊侯再次抬起頭時就發現她們已經處於一個陌生的環境里。
「白姐姐，這是……」
「噓。」
兩道聽起來不重合的腳步聲逐漸靠近這裡，白洛問趕緊捂住楊侯示意他別出聲。
「臭小孩兒，你還敢躲！要是再不出來，等我找到你，要一片、一片地剖下你的肉！」
光這一堵牆根本擋不住那怪物帶著威脅氣息的謾罵。
楊侯縮在白洛問溫熱的懷中不敢亂動，埋在她臂彎里的臉發熱發燙，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拽住她袖子一角。
索性這扇門比較隱蔽，不仔細看的確很難發現。
監控室只能看到六個放映廳的情況，外面走廊等地方的監控畫面被安置在前台收銀機旁。
是她先前找線索時曾無意間瞄到過。
黏稠的腳步聲變遠，直至消失。
但保險起見，白洛問還是等了一分鐘才開門，探出個腦袋左右觀察，視線里的確沒有可疑才拉他出來。
簡單跟他解釋目前所處的境地和需要在規定時間內逃離的目標，白洛問把剛才在監控室里拿到的筆和本子遞給楊侯。
「將就用吧，雖然效果可能不太好。」
只不准她用法術，卻沒規定楊侯不能。
不過，白洛問還是怕海子注意到這一情況會臨時變卦，所以專門提醒楊侯不到緊急時刻最好不要使用。
一大一小兩姐弟並排走在過道里，去往的地方竟然就是她們剛出逃的6號放映廳。
白洛問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她們才剛從這裡跑出來，那兩隻怪物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回來。
況且，會一開始安排怪物守在這裡肯定不簡單，指不定有比較重要的線索在房間里。
白洛問心底的小算盤打得嘩嘩響，順便把沒有拼湊好的碎片連同手電筒交給楊侯。
「交給你個任務，把這個拼起來然後念給我聽。」
天花板上不斷閃爍的白熾燈把影子照得忽隱忽現，白洛問只是不經意一瞥，卻發現影子似乎與腳底分離了一絲。
雖然只在一剎那間，但白洛問肯定自己沒有看錯。
她抬頭觀察照映出這些怪異現象的燈管，並沒有何不同。
腳下的影子也沒再離開過，白洛問就當剛才的事情並沒發生過。
推開被無皮怪物的爪子撓出四道血痕的放映門，白洛問大步向座椅走過去，一個一個仔細搜查。
楊侯在確認把門鎖好后也坐在大熒幕下拼圖，除了場景不太對，一時間彷彿歲月靜好。
一直低著的小腦袋猛然抬起，他後知後覺到現在才發現從剛才起就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白姐姐，那個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