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小白奮進 029是禁地也是寶藏
戴鈺施在車內給周寞深上藥,入眼只能用千刀萬剮來形容,周寞深的身體像龜裂的地皮,細小的裂紋像開片的瓷器,彷彿一碰就碎。
他默默攥緊拳頭,青筋如山脈一般暴起。
一夜之後,周寞深轉醒,每動一下身上都疼,更可怕的是,他體內內力空空如也。
恐慌感襲來,他不記得尖刀廢了他的武功,下意識開始喊:「承君,承君。」
沒等張聞溪提醒,旁邊馬車的戴鈺施聽見,趕緊來到周寞深身邊,說明緣由:「他把你武功封住了,我們得等沈先生回來,再做打算。」
武功還在,周寞深放心下來:「既然沒事,承君怎麼還臭著個臉?」
自從周寞深遇見尖刀后,大傷小傷不斷,戴鈺施道:「你徒弟說我不笑的時候更好看點。」
戴鈺施不愛笑,就是因為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笑起來不好看,被張聞溪這麼一提醒,現在更加註意,板著一張臭臉。
「張聞溪,給你點臉了不是?敢對我的人指手畫腳。」周寞深對坐在馬車外的張聞溪吼道,想打死張聞溪的心都有,轉而對戴鈺施道:「我還是喜歡看你多笑。」
「周大俠,我看您武功不想要了不是。」張聞溪不甘示弱:「好像就你們有CP似的。」
這帕周寞深認慫,乖乖閉嘴,不再和張聞溪計較。
這人是得有點手藝。張聞溪心情愉悅。幾個人從來沒有這麼期盼過,都希望沈醉趕緊回來。
幾天時間,沈醉杳無音信,裴將軍已做好準備,常明公主衣冠整齊,前朝寶藏馬上就要被打開了,眾人激情澎湃。
常明公主領路,梧桐扶著,裴將軍和戴鈺施護在左右,周寞深雖然沒有武功,但外傷基本痊癒,可以自行走動,張聞溪他們倆跟在後面。
上次進天門派舊址,是有周寞深領著,在房頂抄的近路,這次跟著常明公主走,張聞溪發現天門派舊址比她概念中要大很多。
天門山地界,周寞深熟悉的很,但看常明公主走的那個方位,是他最不想去的地發,果然,常明公主在石碑旁停下來,石碑上面寫著,「天門派禁地」五個大字。
常明公主拔腿要進,被周寞深手疾眼快的攔住,裴將軍條件反射,雖未拔刀,但是刀鞘敲在周寞深手臂上,疼的他直甩手,為了他大俠的顏面才沒蹦起來。
「對不住,對不住。」裴將軍趕緊道歉。
「——沒事兒。」周寞深忍痛:「這裡不能近。」
前幾天,他一路上跟著尖刀來到這裡,雖然打小的概念是不能進,但是想著尖刀能進,他也能進,便吃了禁地的虧。
尖刀來過,他不知道尖刀找沒找到前朝寶藏,但是裡面肯定危險。
寶藏就在裡面,興師動眾來到這兒,進肯定是要進的。梧桐撿起一塊石子,扔進禁地,什麼反應都沒有。
「怎麼?周兒子?被爹爹打怕了?」
眾人聞聲向樹上看去,正是尖刀。
戴鈺施下意識擋在周寞深面前。
「我不殺他,只是武功盡失的感覺不好受吧?」
「你和我師傅到底有什麼過節?」張聞溪問道,事出因果,這人再怎麼不正常,針對周寞深也該有個原因。
尖刀並不回答:「喲,這不是好大兒的徒弟么,你師傅「放過」我一回,我也放過你一回,再這麼沒禮貌,你你的,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要不你別跟他學了,我武功比他好,你跟我學。」
「你什麼時候放過我一回了。」
「小寶貝,咱們一起喝過茶你不記得了?」
張聞溪瑟縮了一下,那次喝茶確實挺讓她后怕的,他果然記得。
「常明公主,咱們做個交易。」尖刀說道:「這林子里的機關我都給你清了,我進去可得要點工錢。」
「你這小兒,容你造次!」裴將軍破口大罵。
「老將軍,我不想動你,你也別拿你們那套三六九等的來壓我,我不吃。」
「我可以和你合作。」常明公主終於開口:「裡面東西任你拿。」
「小姐!」
常明擺手,示意不必多說,她心中有數。
一路向里走,尖刀的確已經把林中清理乾淨,再往裡,便是一道斷崖。尖刀剛要蓄力飛到對面,被常明公主叫住:「不在那邊。」
不在那邊?張聞溪暗暗咂舌,得虧是有常明公主帶路,不然她也以為在對面。
「裴將軍,你能不能先下去。」常明公主在一處站定:「下面兩丈處有塊平底,崖壁上有機關,把雲梯按出來,我們就可以下去了。」
「並非是我不肯。」裴將軍道:「實在是實力不允許。」
裴將軍不是怕事,是他的輕功還不如張聞溪。
「還是我先下去吧。」戴鈺施說完,按照常明公主給的位置,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沒過幾秒,底下傳來戴鈺施的聲音,他已安全落地。
雲梯出現在斷崖邊,先是梧桐,后是常明,一梯一梯的走下去,等常明到達平台後,裴將軍才往下走,周寞深面朝斷崖一梯一梯往下下,他心裡憋屈,若不是現在沒有內力,他和承君一起跳下去多帥氣。
張聞溪剛想跟上,只見尖刀向下飛去,一把拽過周寞深的手,將他扔出懸崖。
「師傅——」張聞溪吼道,當她爬到平台的時候,尖刀在平台上,戴鈺施和周寞深都不見了。
「你發什麼神經!」張聞溪已亂了心智,拔劍便刺。
「誒?你這劍哪來的?」尖刀空手接白刃,捏住張聞溪的劍。
「你管我哪兒來的,你不是不殺我師傅嗎?」
尖刀鬆開手,張聞溪差點坐個屁墩。
「我想做什麼做什麼。你不告訴我,我就找沈醉去。」
這劍的制式,和周寞深手裡的如出一轍,而鑄劍的人和他一直要找的人有關聯。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我都敢把你師傅扔下去。」
「別吵了。」常明公主道:「這樣吵下去也沒結果。」
尖刀不再和張聞溪計較,他心裡有別的事兒,他覺得他要找的人,已經離他很近。
是誰呢?
平台地方很小,但足夠站立他們幾個人,常明公主拿出發簪,插在崖壁一個小孔上,真正的門浮現出來。
這門是裡邊上杠,常明公主借來一把窄刀,伸進門縫裡,將門杠劃開。
門打開,入目是一個巨大的金身佛像,金色光芒照耀在幾人身上,此刻張聞溪忽覺心安下來,覺得師傅和師母一定會平安歸來。
「怪不得。」尖刀道:「柳小姐知道我什麼都拿不走,才敢答應我隨便拿。」
「崖對面是鬼神之地,我救你一命,也框你一次,扯平了。」
「有意思。」尖刀並不惱。
他們往裡走,後面的人往裡跟,前朝寶藏面積很大,大多是拿不走的巨大寶器,張聞溪算是開了眼界。
「聞溪。」是沈先生的聲音。
張聞溪回頭,沈醉就在她身後,但她並不著急激動,拿過沈醉的手,仔細摸索。
「怎麼,怕我是假的?」
「是真的。」張聞溪笑道:「千面佛呢?」
「已經走了。」
「他不來湊個熱鬧?」
「不是所有人都對寶藏感興趣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沈醉握著張聞溪的手。
「沈先生。」看見沈醉,尖刀也湊過來。
張聞溪擋在沈醉身前,怒視尖刀。
「她這把劍是哪來的?」尖刀有正事兒問,無視張聞溪。
「托一個朋友找鑄劍師打的。」
「敢問你這位朋友是誰?」尖刀有種不詳的預感。
該說不該說,沈醉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戴鈺施。我也正想問,戴兄和周兄呢?」
戴鈺施。
竟然是他。
尖刀再聽不到其它,衝出山洞,縱崖而下。
「這人就是個神經病。」張聞溪說道:「他把師傅扔下山崖,師叔也跳下去了。」
沈醉沉默道:「吉人自有天相,剩下的就是他們三個的事兒了。」
前朝寶藏會對外開放五天,五天後裴將軍的軍隊會來接管,負責後續的事,此事便算是告一段落,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騙得過獻猶的人。
他們的人,一定不止唐飛,肯定還有人藏在人群里。
來時他們不動常明公主,是好奇寶藏,也是怕引起公憤,回去的路可能比來時要艱辛許多。
而此時,周寞深和戴鈺施都不在,裴將軍還要管理軍隊,怎麼回去是個問題。
如果千面佛在就好了,還能求他給常明公主易容。
遲則生變,常明公主想儘快回去,張聞溪也意識到,他們這個隊伍,現在就剩他們幾個老弱病殘。
此時陷入兩難境地,沈醉心中已有算計,若是能有江湖高手來協助,自是最好,如果沒有,那就只能去鏢局,請鏢師走鏢,但是他們這個活,人家不一定能接。
沈醉不打算找梅花派,雖有交情,但是梅花派江湖權重不夠,而且苗掌門和他那兩個弟子,武功都不算上等,稍有不慎,會給對方帶去殺身之禍。
銀環庄還欠著人家人情,而且銀環庄廣結善緣,很少參與江湖紛爭,很有神秘色彩,像護送這樣的事兒是不會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