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謝三，你這是在關心我？」

聽到謝昭問他中午吃的什麼，謝昭的夫君垂眼斜睨她。

「謝三，你這是在關心我？」

謝昭撓一撓臉，迎上他冷冰冰的目光，口訥訥的，一時想不出什麼話來回應他，只是覺得她的夫君好奇怪啊，她只是問了一句他中午吃的什麼，他好似又生起氣來一般，冷若冰霜的。

這個人的脾氣，真是不好拿捏。

就好像現在，聽謝昭說不得什麼話了，又冷笑著「哼」了一聲，譏諷道：「謝三，我真是沒想到，你竟然能想到我中午吃沒吃飯。你說，你這算是有進步了嗎？」

謝昭看著他冷麵看著灶里的火，橙黃的火光照映在他的臉上，也融不掉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冷漠與疏離。

謝昭有些後悔非得挨著他坐了。

晚飯很快做好，日頭還沒落山，謝昭已經手腳麻利將飯菜擺上桌，又小心將桌上飯菜罩在一個倒扣的紗框裡頭。

謝不留還沒有回來，要等謝不留回來一起吃飯。

謝昭搬了張小凳子，儘可能離院子裡頭的「李容治」遠一些。

她其實到現在還沒法接受她的夫君也叫李容治，「李容治」這三個字就總也叫不出口。

謝不留一再說這個李容治跟那個九皇子李容治沒什麼關係，但確確實實就是她的夫君，叫她不必懷疑。

謝昭也不是懷疑，反正謝不留說是，她就信。

她只是不習慣，只是很難接受。

她拿捏不好自己是重生了？是託了別人的身體重生了？還是繼續活著？

若是重生了，她又不在謝將軍府中，倒在一個沒在地圖上標出的小村子。

若是借了別人的身體重生了，她又是還是謝昭，還是那個女將軍，這兒的人人也都知道她就是那個女將軍。

若是繼續活著，這之後種種的一切，除了謝不留，似乎沒有能對得上的東西，單是她的夫君是另一個李容治這一點，就足夠讓她覺得奇奇怪怪的。

或許當日的黃泉一游，只是錯覺，她沒在戰場上死去，叫謝不留救了回來，只是她不記得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又或許此前的人生，只是黃粱一夢，她不是謝昭，至少不是招了一個入贅的九皇子的謝昭。

謝昭想著，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她的夫君。

他在院中，手裡拿著一張薄薄的紙，大概是一封信，也不知道上頭寫著什麼，看得他雙眉緊緊蹙著。似是發覺謝昭又在偷看他，他抬眼看向謝昭。

謝昭遭他的眼神一刺，心頭一驚，迅速轉回頭坐正了，去看門外那條路。

路上鋪著大小一致的正正方方的青石板磚，整整齊齊，乾乾淨淨，每日都有人清掃。

謝不留說，那是村民為了感恩李容治在學堂裡頭教書，又體恤李容治行動不便，專門鋪就的。

謝昭腦子裡沒個記憶，謝不留說是，就是了。

謝不留往常是在日落之前就從那條路的盡頭出現，慢慢走近的，但是今日眼看太陽要落下去了，謝昭還不見謝不留回來，心頭不免有些著急。

這是往日沒有過的事情。

是今天早晨謝昭的萎靡，將他惹惱了嗎？

謝昭坐在凳子上，扒著門扉，儘力伸長了脖子去看路盡頭。太陽要落下去了，落下去的話，李容治就不許她出門，也不許外頭的人進來了。

有人肩上挑著東西在路盡頭現身，遠遠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