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十八層

看到楊戩笑，嘴唇勾起好看的弧度，眼睛也不似之前冷若冰霜，讓人觀之寒意陣陣。而是彎彎的如同天邊的新月，眸子里的星光快要溢出來了。楊戩上輩子一定是小偷，偷了天上的星星放在了自己的眼睛里。「司法天神，」青雪看著楊戩，無比認真道，「天條中最嚴厲的刑罰，便是對神仙思凡的處置了吧。」「嗯」楊戩點頭。「真的有女神仙思凡下界，被懲罰麽？」「嗯」楊戩繼續點頭，「七仙女，八妹，三聖母等思凡都受到懲罰。」說起三聖母，自己那養尊處優千年的妹妹，楊戩心痛。劉彥昌就那麼好么？可是，劉彥昌再不好，沉香他們三人終究會團聚。不像自己。這些消極的情緒楊戩偽裝的很好，面前的青雪並沒有察覺到異樣。

「那麼，青雪有一事不明。」

「你說。」

「真搞不懂那些女神仙，天上有這麼好看的司法天神，都去思什麼凡？」青雪甜甜地笑道，「換做是我做神仙，肯定一輩子守著司法天神的天條，守著司法天神的，永遠不會違抗天條！」

楊戩看著青雪額頭上合歡綻放，自幼父親愛好花草，以前的楊府里也有不少的花花草草。金桂，梔子，蓮花，海棠，合歡……面前女子笑起來如同夏日滿院合歡綻放，清香怡人。不過楊戩還是沒有料到青雪會如此說，他以為青雪會感嘆天條無情之類。楊戩給了她一個白眼：「你一個人妖精，做什麼當神仙的白日夢。做妖精不好嗎，無拘無束。想思戀什麼人，就思戀什麼人。」

看著楊戩彷彿在自言自語，青雪想起一事，便先要退下。臨行還問自己需不需要重新回到天牢。楊戩說不必，住在真君神殿的偏殿即可。

天上的時間可真快，一眨眼一天過去了。

楊戩又一次下朝回來，臉色鐵青。青雪聽到天兵偷偷傳言，楊戩暗戀嫦娥。青雪並沒有見過嫦娥，真君神殿正殿的角落那個窗子，應該可以看見廣寒宮。可是青雪從來沒有去看過。楊戩不站在那裡的話，青雪也不會過去的。嫦娥，嫦娥，一聽名字就知道是脫俗美艷不可方物之人。不像自己，青——雪。看名字就知道凡塵俗物。楊戩手扶著腰帶，目不斜視，大步走進真君神殿。青雪站在殿外階梯一旁，本來想要迎接他回來，可是他好像沒有看見，亦或是熟視無睹。楊戩離開之後，那兩個天兵繼續討論：「二爺暗戀嫦娥多年，甚至不惜為她反下天去，樹旗為妖。被大聖爺用豬八戒高老莊的鏡子給套出話來。」青雪聽言為之不忍。又想去呵斥那兩個看大門的，細想之下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資格。便追著楊戩進去，然後主動倒了茶，遞給他。楊戩接過茶水：「王母娘娘讓我今天之前把你帶到凌霄寶殿，她要親自審問你。」「嗯，我會好好回答王母娘娘的問話的。」青雪慣會看眼色，無比乖巧道。

楊戩放下手中茶杯，再一次確認：「你可想好了？你這一去，便是萬劫不復……」青雪毫不遲疑地搖頭，「司法天神，跟王母娘娘說話，我需要注意什麼。才不會被她發現？」

偌大的凌霄寶殿，金光熠熠。青雪跟在楊戩後面，一路上目不斜視，只是低頭看著楊戩拖在地上的蟠龍大氅，想著一些毫不相關的事。比如楊戩這件朝服，回去要洗多久。

腳步跟著楊戩停下，楊戩向上座二位想必就是玉帝王母拱手道：「小神已經把殺害百花仙子的兇手帶上來了。」周圍有些許神仙的唏噓，青雪也毫不在意，道：「小妖參見玉帝，王母娘娘。百花仙子乃小妖失手所殺，被司法天神所抓。望陛下，王母娘娘看在小妖失手的份上，從輕發落。」

「啊，妖精居然殺了百花仙子？」「罪不可赦啊」「百花仙子可是天下花花草草的靈根啊」眾神仙嘀咕不已。楊戩輕微扭頭，看了一眼低著頭的青雪，見她神色如常，並未露出馬腳。稍微有些安心。

「抬起頭來。」王母帶著一絲慵懶的口氣對青雪道。青雪抬頭，和王母眼神對視，王母神色雖然威嚴，可並看不出她對百花仙子被殺一案，有多生氣。其實，她應該是無所謂的吧。畢竟百花仙子是誰做，對她這個天界主宰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而王母看到了青雪那平靜不起絲毫波瀾的眼神。心裡有一絲的不爽，她是萬物主宰，任何人看到她都會是崇敬的，害怕的。和自己對視后無任何錶情的，當年楊戩是第一個，面前這個妖精，是第二個。

玉帝見王母並無問話，便看著站在楊戩身旁的面目清秀的女妖精道，「是你殺害百花仙子？」言語中間有一絲不怒而威的氣勢。青雪恭敬回答「是」

「為何要殺害百花仙子？」

「失手。」

「怎麼個失手法？」

「百花仙子要搶我的龜靈丹，我失手打死了她。」

青雪和玉帝這樣一番對話，眾仙更是驚訝，百花仙子搶妖怪的龜靈丹？這豈不是瞎話。百花仙子也是好幾千年的神仙了，怎麼會去搶妖怪的東西？其實這是青雪瞎編的。昨日楊戩回來明顯的心情不好，青雪問了楊戩該怎樣和王母娘娘說。楊戩並沒有理會，而是走向了卧室。

「是這樣的嗎，楊戩。」玉帝王母顯然也不相信，便問楊戩。

楊戩雖然覺得青雪的理由太過荒唐，可面上也是不露聲色，「回陛下娘娘，小神剛剛抓獲此妖，她承認殺害百花仙子。並且說要親自跟陛下娘娘，道出殺害百花仙子凡人的真相。所以小神也很驚訝，百花仙子會做出這樣的事。」

王母一臉難以置信，「你說，百花仙子搶了你的龜靈丹？她好好地，搶你的龜靈丹要來何用？」

「龜靈丹里服下可以擁有萬年法力，可能，百花仙子想搶過來，以此法力來劈開華山。」青雪低眉順眼，「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

「啟稟娘娘，」眾仙中一個綽約的身影走了出來，煙紫色的霧雲斗篷披在她的身上如同夕陽消失殆盡所幻化的煙霞那樣迷離璀璨，又似夜晚皓月當空的月影婆娑，雙眸似水似月，眼波流轉之間，更為楚楚動人，「百花仙子位列上仙多年，絕不會做此違背道德之事。怕是有人……」她刻意停頓，眼波在青雪身上一盪，繼續道：「怕是有人聽了誰的指使，惡意誣陷也未曾可知。望陛下娘娘明察。」

「嫦娥此話有理。」玉帝跟著點了點頭，「眾卿家以為呢？」

她果然是嫦娥仙子，據說和三聖母，東海四公主，還有百花仙子是幾百年的閨中密友。替她辯解也無可厚非，只是嫦娥說話矛頭看似對準青雪，實際卻暗喻楊戩。難道他喜歡的，便是這樣的人嗎？

楊戩神色卻平常，無任何錶情，也沒有生氣的跡象。好似習以為常那般，他現在只是有些後悔，昨天沒有和面前這個小妖精串好口供，只能由得她在胡說八道。

玉帝點了點頭，「嫦娥之話也有道理，眾卿家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