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嫦娥恨

太白金星站出來道，「老仙也同意嫦娥仙子的話，認為背後有人暗中指使，望陛下和娘娘明察，還百花仙子一個公道。」

「嫦娥，」王母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漠，嫦娥話語暗指楊戩，王母又怎會不知？二郎神是她一手提拔，除了她自己，不準任何人污衊楊戩。更何況楊戩本身暗戀嫦娥，她以前就有點看出來，在那天孫悟空的試探下，楊戩的秘密公之於眾。當時楊戩那種受傷的表情，讓王母有些心疼。也下不了決心處罰他。喜歡嫦娥又怎樣，天條在此，除非楊戩樹旗為妖，不然他和嫦娥之間，永遠不可能跨越那條界線。更何況嫦娥心裡，已經有人了。「你此話何意？莫非你懷疑二郎神指使這個烏龜精，污衊百花仙子？你有證據嗎？」

「我……」嫦娥語塞，王母娘娘一直是不喜歡她的，這嫦娥心裡明白。因此也低下頭，默默不語。

楊戩依舊沒有說話，也沒有替自己辯解，只是安靜地看著這一幕。心裡在尋思著什麼·。

倒是青雪張口道：「娘娘，我不是烏龜精。」

「啊？」王母驚訝，然後立馬掩飾，又端正了一下坐姿，道：「你不是說百花仙子要搶你的龜靈丹，那你不是烏龜精是什麼？」

「百花仙子是要搶我的龜靈丹不假，但那龜靈丹也不是我的。是我從龜靈聖母那裡搶來的。」青雪繼續胡謅，「這一幕剛好被路過的百花仙子撞見。百花仙子見我搶到龜靈丹，便對我說要借她一用。我以為她是哪裡的妖怪，想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伎倆。並不知道她是神仙，況且我認為，仙子也不可能做出搶人東西的這種齷齪的事情。所以我和她開戰，見她只是慣會用些花花草草的來做抵抗，只守不攻，便一掌打死了她。後來聽說天上司法天神正在查此案，司法天神的手下盤問了各方妖怪，鬼靈山的一隻麻雀精告訴梅山兄弟，說是我殺死了百花仙子，司法天神因此把我抓獲上天，接受審問。我自己做的事情，也無需辯解，便承認了。」

王母稍微有些不屑嗎「看不出來你這個小妖精，還算口齒伶俐。你方才說你不是烏龜精，那你是什麼精啊？」

王母問道此，楊戩也感到奇怪，這個叫青雪的，身上有一團妖氣在，是妖精不假。她說自己失憶，連什麼妖精都不記得。看起來也像真的，只是，奇怪的是，為何天眼也看不出來，她是什麼妖怪呢？

「額…，」沒有想到王母會有此問，青雪語塞，卻也不敢猶豫太久，隨口一道：「蜈蚣精，對，沒錯，我是蜈蚣精。」

嫦娥忍不住抿嘴一笑，「女蜈蚣精幻化成人型，倒是很少見。」

王母也道，「本宮也沒看出來，你是蜈蚣精。」

楊戩給了青雪一個白眼，就算她失憶，難道不會說自己是兔子精或者狐狸精之類的嗎？居然說自己是蜈蚣精。

「陛下，娘娘」青雪沒有理會眾仙的嘲笑，「我殺害百花仙子一事已經昭然若揭。望陛下娘娘秉公執法。」

玉帝點點頭，威嚴道：「你一個凡間小妖，殺害天庭百花仙子。雖然認罪態度良好，但仍然罪不可恕。來人，給我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聽到此，青雪嘴角勾起了若有若無的笑意。剛剛之所以要玉帝王母秉公執法，就是怕他們對自己另行別的處罰。被鄧忠辛環帶走的時候，成功的捕捉到楊戩眼中，暗暗地一絲關心轉瞬即逝。青雪相信自己沒有看錯。

十八層地獄，並不如前十七層那般擁擠，剛剛閻王來過，說是上頭指示，不要對這個女魂魄用刑。閻王不解，按理說打入十八層地獄的，都是無惡不作的惡鬼。卻又交代不準用刑，閻王雖然不解卻也不敢怠慢，心裡暗想就算不用刑罰，十八層地獄乃是心之獄，沒有人能夠逃得掉，這世間恐怕只有如來佛祖和地藏王菩薩，能夠逃脫。閻王心裡雖然這麼想，但也是恭恭敬敬的把青雪，請入十八層地獄。

正如楊戩所說，十八層地獄，果真什麼都沒有。只是有些冤魂，反反覆復地經歷著自己生前所受最為痛苦之事。青雪走馬觀花的看著，原來被打入十八層的惡鬼，也都有自己了卻不了的牽挂。或親情，或友情，或愛情…青雪看著他們一遍遍的重複一生中最心痛的時刻，時不時的會有幾個小鬼來報，XX鬼魂因為承受不住，魂飛煙滅。「魂飛煙滅？」青雪重複著這四個字，原來心裡承受的痛苦，遠比身體上的痛苦，更加具有摧殘性嗎。青雪暗自慶幸自己的失憶。「如果我沒有失憶，那麼在十八層地獄中，最令我痛苦的，又是什麼呢？」

並沒有什麼頭緒，青雪百無聊賴的蹲在一個角落，「難道我今後的日子，便是要在這度過了嗎？」青雪想著，突然，她有想起了那個清美的如月光的男子，想起他眉宇之間的一股傲氣，想起他偶爾的嘴角噙笑如同春風化雨。青雪自己讀書少，覺得自己無法用太多的詞，形容他的容貌。「如果十八層地獄，有書該多好。」

「有人來看你了。」一個小鬼走到青雪面前，青雪驚訝，想不到是誰回來探望她。然後突然想到會哦不會是楊戩，興奮的跟著小鬼去了。

一個身影在遠處等候，青雪跳著跑過去，然後大失所望。來人是嫦娥。

「不知嫦娥仙子大駕光臨，是有什麼事情嗎？」青雪言語中帶著些許失望。是自己多想了，他是不會來的吧，也是，他怎麼會來十八層地獄這種地方。

嫦娥讓身旁小鬼退下，然後拉著青雪的手，走到了一個沒有鬼的地方。

青雪看了一眼嫦娥的手，拉著自己的手腕，似百年好友那般熟稔，心裡雖然有一絲異樣，但也任由她去。

「我是來救你的。」嫦娥看了四下無鬼，便急切道。

「救我？」青雪不解。

嫦娥看了一眼面前她所認為的蜈蚣精，她面目清秀，雙眼熠熠生輝，身上淡青色的裙裾並不像身在十八層地獄。只是眼中流露出冷漠與對自己的不信任。其實嫦娥是不相信她是蜈蚣精，但是她自己親口所說，又能有假？「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殺害百花仙子的另有其人吧。你是被楊戩嚴刑逼供了嗎？」嫦娥道，她提起楊戩的名字時，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甚至有一絲的，不屑？

「嚴刑逼供？」青雪似笑非笑的看著嫦娥，到現在為止，她好像有些明白，楊戩喜歡的是嫦娥，可是嫦娥非但不喜歡楊戩，甚至對楊戩有敵意。但是楊戩曾經說過一句「嫦娥是我的死對頭」那楊戩整天望月，是純粹喜歡月光？

嫦娥眼波流轉，又確認了四下無鬼之後，對著青雪小聲道，「我懷疑，是楊戩殺害了百花仙子。嫁禍於你。」

「為何這樣懷疑？」晴雪明知故問。

嫦娥道，「因為百花仙子知道他一個秘密。所以他殺人滅口。」

「司法天神失手打碎玉樹的秘密？」青雪輕輕拂開嫦娥抓住自己的手，笑道，這件事他聽真君神殿守門的說了，想必人盡皆知了。「這是秘密嗎？現在凡是在天庭的，都知道了。司法天神為何唯獨要殺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失蹤之前，這件事知道的人還不多。」嫦娥現在才感覺，蜈蚣精好像是和楊戩一個立場的。她有些後悔自己來十八層地獄。但還是想儘力一試，如果今天在十八層地獄的是楊戩，那麼沉香和三聖母，便有救了。

青雪轉過身，看到前面不遠處，有一個惡鬼，正反反覆復經歷著，自己妹妹死的那一剎那。「嫦娥仙子，你看那個惡鬼。」青雪玉指一指，嫦娥向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兄妹之間骨肉相連，你想過，如果司法天神在此，會經歷什麼嗎？他雷霆大怒，壓三聖母在華山之下，會不會是他畢生之痛？」

「不會，」嫦娥無比肯定道，「楊戩心狠手辣，行事卑鄙，當年如果不是他，三聖母一家也不會妻離子散，造成現在的結果，沉香並無任何過錯。他六親不認，心裡只有他司法天神的位置。你為何要幫助他掩蓋殺死百花仙子一事？」

「殺害百花仙子，是我乾的。」青雪語氣里有著一絲的落寞，落寞從何而來，她也不知。「這一點毋庸置疑，理由我已經在凌霄寶殿說過。」

嫦娥的眼中有著難以置信，更多的是對一個人的怨恨，她看著青雪不為所動，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道：「你這相當於，是楊戩的幫凶！」

「幫凶？」青雪不覺好笑，「嫦娥仙子怕是理解錯了。我不是任何人的幫凶。我就是殺害百花仙子的兇手。我與司法天神素未蒙面，我為什麼要幫他？」

「那看來嫦娥這一趟，是白來了。」嫦娥掩住眸中的失望，「不過你身十八層地獄，並不受其所害。難道你心中，也沒有什麼值得你萬般痛苦悔恨之痛嗎？」

「嫦娥仙子也一樣。」青雪淡淡道，話語之間，不同於剛才的巧言善變，而是有了一絲冷冷地疏落。

「不。」嫦娥笑道，「我和你們不同，我有曾經追悔萬分的事，我下來之前，問太上老君，要了一顆暫時護住心脈的仙丹。現在藥效快過，我要走了。」

「你說的追悔萬分的事，可是當時偷吃丹藥，飛升成仙？」

「是，天條冷漠，天庭寂寞，我羨慕凡人的生活。而我卻要在這寂靜冷幽的天庭，待上數萬年，永無盡頭。」嫦娥無比落寞，青雪離她很近，能切切實實的感受到，她身上所散發的消極悲觀的氣息。怕是仙丹的藥效，已經快要過去了。

「嫦娥仙子你該走了，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青雪抓住嫦娥的袖子，然後拉著她急步走向十八層地獄的大門口。

嫦娥也感到自己失態，就任由青雪拉著，走向門口。然後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走出門外。

目送著嫦娥離開，青雪有一絲喃喃自語，「司法天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