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互不相信

第一百四十九章互不相信

「砰」的一聲響嚇了眾人一跳。()。符丕一拳砸在桌子上，砸得手直疼。他在生氣，他不知道應該生誰的氣，但是他還是要生氣。

第一天的進攻方式，是他自己定的。他沒有採納任何人的意見。可是最終的結果是損失慘重。日的戰鬥結果是，秦兵傷兩千多，亡一千多。而且損失了大量的大盾牌。

這天的戰鬥結束后，朱序用箭射給了符丕一封信。信上允許符丕可以派一百不帶武器的士兵去城下收屍、救傷員。但是不允許他們拿走散落在城下的武器。當秦軍的傷員和屍體帶走後，晉軍把所有散落的武器都收去了。

現在的符丕並不怎麼心疼死傷那麼多人，而是非常心疼那些盾牌。這些盾牌是他從長安帶來的，造價非常高，沒想到今天一天就損失了一多半。

「主帥，我們明天怎麼辦？」慕容垂見符丕久久也不說一句話，問道。

「當然是繼續進攻了。我們十七萬大軍還能被他一萬人嚇著？」符丕沒好氣道。

「我們應該採取什麼方式呢？」大將毛當問。

「我們這麼多人，衝上去用腳踩都能把他們踩死。」符丕道：「我就不信了，大不了我們五個拼他們一個。明天即使死五萬人，也要把這個襄陽城拿下。」

「如果皇上知道主帥死了這麼多人拿下了襄陽，你認為他對你到底是賞還是罰呢？」慕容垂道。他覺得符丕根本不成熟，根本不把手下的性命當回事。

符丕一聽這話，熱的腦袋冷靜了下來。如果他這麼打仗的話，即使給他百萬雄兵，他不等打到健康就沒兵了。

「慕容將軍說的是，不知慕容將軍有什麼好的意見。」符丕瞬間就冷靜下來，讓周圍這些大將們都很驚訝。

「我今天現襄陽城的西北角那段城牆好象比較脆弱。」慕容垂沒有把話說完，只是點到為止。

「好，明天我們就上衝車。把城牆撞個大洞出來。」符丕明白了慕容垂的意思。

其實多數將領都認為應該上衝車攻城門或城牆。不過這種方式比較費勁，不如直接爬城牆來的快。但是今天他們都見識到了晉軍的戰鬥力，覺得還是這種笨法子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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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序望著城下的一百秦軍正在忙碌的抬屍體，心中一陣嘆息。這些躺在地上的普通人，也許不久前剛和自己的妻兒告別，現在就已經陰陽相隔了。

戰爭，讓一小部分人獲得了極大的利益，但是卻犧牲了許許多多的生命。如果沒有戰爭，他們現在也許正在妻子一起坐在炕頭，抱著孩子說笑呢。

為什麼一小部分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要害死那麼多的人？朱序恨恨的想。他恨那個陰謀家，恨那個使千千萬萬遊戲者來到這個時代的陰謀家。他不但害了遊戲者，也害了這個時代的無辜百姓，也許他這麼做，最終會害了他自己。

他對敵人恨雖恨，但是他已經沒有了在殺郗前的那種衝動了。他那種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一個人的恨勁，已經隨著郗的死而消失了。他目前對死神的恨，並不是要殺死死神，而是要讓死神明白，他這個陰謀對每個人的壞處。

這時城下的屍體已經搬的差不多了，一個秦兵看見朱序掉落在城下的刀很好，趁著沒人注意伸手去拿。突然一支箭從遠處射來，落在他手邊不遠處。嚇得他急忙一縮手，轉身跑了。

水軍統領楚方剛看見朱序在晚上還能把箭射得那麼准，在旁邊佩服道：「朱將軍好箭法。」

朱序笑了笑，道：「他們馬上就搬完屍體了，我們的人迅下去撿武器。不要貪多，挑貴重的拿就好。」

楚方剛點了點頭，道：「末將明白。朱將軍不但是好箭法，也真是好心腸。」

朱序明白他說的是自己剛才那一箭沒有射人，而只是嚇嚇人。於是道：「能少殺人就少殺人吧，他們也都有妻兒子女，家裡的人還在等著他們回去呢。」

「朱將軍的心腸太軟了。我們不有效的殺傷敵人，怎麼能守得住城呢？」楚方剛道。

朱序聽了一愣，他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現在他就是硬不起這個心腸來。「也許是年紀大了。」朱序自己這麼想道。

楚方剛沒有多說什麼，他看到秦軍把屍體都搬走後，指揮手下的人去城下拿武器。「你，先把朱將軍的寶刀撿上來。」他指著一個士兵道。

那士兵答應了一聲，跟著其他士兵走下城樓，走出城門。

當那些士兵剛拿了一些武器時，突然遠處濃煙滾滾。原來是秦軍鐵騎沖了過來。秦軍不甘心那麼多輜重武器被晉軍拿回去，趁機衝殺過來。

由於天已經黑了，秦軍沒有拿火把，所以城牆上根本看不到對面到底衝過來多少人。楚方剛沖著城下喊道：「敵人來了，快撤回來。」

下邊的晉軍急忙往回退。同時朱序在城上拿起一面鼓，開始冬冬的一下一下敲了起來。隨著秦軍的馬蹄聲越近，鼓聲越快。

這支秦軍的指揮正是姚萇，他白天折了一陣，感覺沒了面子，所以晚上想趁晉軍拿武器的時候扳回來。這次出擊，他沒有和慕容垂商量，也沒向符丕請示，來了一個先斬後奏。當他看到城外的晉軍慌亂的向城裡撤退時，心中暗自高興。但是他突然聽到城上響起鼓聲后，突然感到十分不秒。

於是他急忙喊道：「快撤，快撤。」可是在眾馬奔騰聲中，除了他身邊的幾個人之外，其他人根本都聽不見他的聲音。

眼見騎兵越沖越近，鼓聲也越來越快，緊接著突然鼓聲一停，只聽見萬箭齊的破空聲嗖嗖而來。片刻間，人哭馬嘶聲響徹天空。

這些騎兵都穿著重甲，姚萇本來以為即使朱序有準備，那些弓箭也射不穿重甲。他沒想到，晚上朱序沒有用白天的輕弓，而是換上了重弓。

輕弓射箭是瞄準了人再射，要的是准，所以箭頭比較輕，射不穿重甲。而重弓根本不是瞄準人射的，重弓的箭頭就有半斤重，如果瞄準了人射，箭頭那麼沉，不等射到人就掉到地上了。所以重弓是向斜上方射的，是專門用來打擊密集隊型的。即使穿著重甲，也會被射透。

姚萇一下又損失了數百手下，氣得他把牙咬的吱吱響。他心中氣憤，為什麼他每次行動都被朱序識破。而他更氣慕容垂，為什麼慕容垂每次看破朱序的行動卻不提醒他。

他兒子姚興看姚萇氣的臉都白了，勸道：「父親，勝負乃兵家常事，何故如此生氣，小心氣壞身體。」

「你爹我是生氣慕容垂，他早就知道這般下場，卻不提醒我。」姚萇氣道。

「父親為何認為慕容垂知道有埋伏呢？」姚興問道。

「晚上符丕召集大家商量明天的計劃時，他根本都沒有提要突襲晉軍出城士兵之事。這不是他沒有想到而不提的，是他早就料到晉軍會有埋伏。散會後，我悄悄安排人手時，他從我身邊走過，好象笑了一下。」姚萇道。

「哼。早就知道那些鮮卑人沒安好心。」姚興也生氣道。

「我們羌人也不是好惹的。」姚萇一握拳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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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秦軍又來了。

符丕這次不著急了，他下定決心打攻堅戰了。今天他決定穩紮穩打，前一排是大盾牌兵，後面跟著弓弩手，再後面跟著衝車，最後是井闌。同時他命令騎兵隨時保持進攻狀態，一旦現晉軍出城來突襲，騎兵要迅到位。

他就不信，自己十七萬大軍，還攻不下來一個萬人守軍的城。他決定每天撞壞一些城牆，用半個月的時間把城牆撞出一個缺口，然後他的鐵騎就可以衝進去解決最後的抵抗力量了。

他也知道了昨天晚上姚萇私自出擊損失人馬的事了，他一想到損失的是羌人，而不是自己的氐人士兵，他就不太在意了。

朱序在城牆上看到秦軍的這個陣型，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知道從今天開始，以後都是艱苦的戰鬥了。

很快，秦軍就攻到了城牆下。當城下的盾牌穩住后，盾牌下的弩兵和井闌上的弓箭手就開始對城牆上的晉軍實施壓制。城上的晉軍只能靠著城牆和盾牌的掩護，和城外的秦軍對射。

由於井闌比城牆高，所以晉軍很吃虧。朱序只好忍痛拿出幾十把長柄大刀，架在巨弩上射了出去，大刀片子砍倒了四個井闌，還有七、八個井闌見狀退卻了。這樣減緩了城牆上的壓力，滾木雷石才敢向城牆下砸去。

就這樣打了大半天，眼見著城牆上的磚被衝車一點一點的撞下去，而且箭也所剩不多了，照這樣下去，也許秦軍在三、五天之內就能攻破城了。

朱序只好不斷的在城牆上鼓舞手下的鬥志，指揮手下輪番和秦軍戰鬥，讓手下有時間休息。而城下的秦軍也不傻，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一批人，保持著對城牆有持續有效的攻擊。

這邊朱序看箭剩不多了，他抽空扭頭看了一眼城內，現許多秦軍的箭都射到城內了，掉的滿地都是。他心中一喜，把李伯護叫了過來，道：「你指揮一些士兵，把城下的箭撿起來，我們就不缺箭了。」

李伯護的傷不太重，今天看情況危急，他就帶傷上了。他聽見朱序這話后，回答道：「朱序，你看我們那裡還有人手了。」他一指那些士兵。除了一多半人在城牆上和敵人戰鬥外，其他的人不是累的躺在角落裡休息，就是受傷的士兵了。

而且城外的箭還在源源不斷的射過來，如果在城下揀箭的人沒有盾牌，很容易被流箭射傷的。此時朱序也調不出多餘的盾牌來給撿箭的人了。

這可怎麼辦？朱序急得眉頭上皺出了兩個大疙瘩。

突然，他看見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了。那個人一手舉著一個大鍋蓋，一手不停的去撿掉在地上的箭。她每撿一把箭后，就把箭插在腰帶上，然後繼續撿其他的箭。突然一支流箭射在鍋蓋上，出砰的一聲。她沒想到會有箭射在鍋蓋上，手上沒拿穩，鍋蓋掉了。朱序一看，原來是胡姬。

「小心。」朱序看到又有一支流箭差點射到胡姬，大聲喊道。

胡姬抬頭望了朱序一下，眼中帶著笑意，然後撿起鍋蓋，又去撿箭了。她現朱序這麼關心她，她的心裡甜甜的。

遠處躲在屋檐下的襄陽百姓，看見一個女子能冒險去撿箭，都被鼓舞了起來，於是紛紛拿起自家的鍋蓋，一起去撿箭。

城上的士兵們看到了這個情景，鬥志突然就旺盛了起來。城下的秦軍立刻就感覺到了，有些抵敵不住，紛紛後撤。

「怎麼回事？」符丕在遠處看到后，問道。

「敵人鬥志太旺盛了。我們得換人了。」慕容垂道。

「好，換新人，今天上過戰場的全下來。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今天能把東北角的城牆給我攻破，每人官升一級。」符丕道。

城牆上的晉軍看見秦軍後撤，紛紛歡呼。可是他們還沒高興完，現遠處更多的秦國生力軍又上來了。

那些正在撿箭的百姓開始聽見城牆上晉軍的歡呼聲，以為秦軍退卻了，都放下鍋蓋為城牆上的士兵們鼓起掌來。突然現城上的士兵們又不笑了，知道情況不妙，愣住了。

朱序望著城內的百姓們期盼的目光，把心一橫，從背後把自己的雙刀抽了出來，大吼一聲道：「弟兄們，不成功，便成仁。」

士兵們看到城下自己的家人們期盼的眼神，也都把心一橫，齊聲狂吼。連城外新上來的秦軍都聽見了。

不過這些人都是秦國的老兵，不會被簡單的吼聲給嚇破膽的。他們也吼叫著，和城上對攻起來。

符丕望著後上去的這批人，嘆道：「沒想到，沒想到我才出征幾天，就派上了我秦國最精銳的部隊。今天如果不拿下襄陽，我都沒臉回去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