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舉國皆兵
第一百六十一章舉國皆兵
林紫雲和張平的家裡,有一個柜子。.在柜子里,有一個小盒子。那小小的盒子,林紫雲從來都不拿出來。只要她一打開柜子,看到那盒子,就彷彿觸痛到她內心深處一樣。
她很少打開那個柜子,為的是少看見那盒子。可是越這樣,她越解不開內心深處的結。張平也知道她的心結,可是他幫不了她,他只能希望這個結自己會慢慢的變小。即使不變小,也不希望這個結變大,影響到他們平凡的生活。
天氣漸漸的熱了,今天林紫雲把張平的冬衣洗好晾乾后,要收起來。她發現沒有地方放那些冬衣,只有那個柜子還有空間。思索半天後,她終於打開柜子。
她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收拾好。突然,她的手觸摸到那個盒子,她的心彷彿被電了一下,突然狂跳不停。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打開了那個多年未曾開啟的盒子。
盒子里的東西很簡單,只有兩樣東西。一件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另一件是一封信。不用問,這些都是朱序的東西。林紫雲把這兩樣東西拿了出來,仔細的撫摩著,好象是慈母在撫摩著自己孩子的頭髮一樣。
她的目光完全停滯了,停滯在這兩樣東西上,停滯在對往日的回憶里。她完全忘了周圍的一切,包括時間。
太陽已經西斜,張平在田間忙了一整天,扛著鋤頭走進了屋。現在是春耕季節,是一年最忙最累的時候。張平幹了一天的活,早餓得前心貼後背了。他本想回到家,吃上熱乎乎的飯菜,再喝上一點點自家釀的酒,享受一天最美好的時光。
可是他一進來,發現林紫雲愣愣的坐在那裡,眼角還帶著淚痕。而且她的手裡拿著那兩樣東西。張平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一股無名怒火,一把從林紫雲手裡搶下那兩件東西。使勁的撕扯著,那封信被扯壞了,他的手也被匕首劃出了血。
張平已經不知道手的疼痛了,和他心裡的傷痛比起來,那已經不算什麼了。他怒道:「你已經是我的老婆了,為什麼還總想著他?你既然這麼想他,當初你為什麼要答應嫁給我?」
林紫雲獃獃的望著他,她從來沒見過他對她發那麼大的火。張平也突然覺察到自己失態了,突然冷靜了下來。他向來是很冷靜的人,只有這件事才能讓他無法忍受。那怕那個人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也不行。
張平的手一松,紙片飄飄揚揚的落了下來。林紫雲看見,突然沖了上來,跪在地上去撿那滿地的紙片,一邊撿,一邊流淚。
張平見她也不說話,只顧著撿紙片。他焦急的問道:「你到底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啊?別哭,是我錯了,我不該發那麼大的火。」
他越著急,林紫雲越是不說話。林紫雲把所有的紙片都撿到了手裡,可是怎麼拼也拼不成原來的樣子了。突然,她放聲大哭起來。張平趕緊把她摟到懷裡,讓她在自己的懷裡宣洩多年積累的情緒。
「是我不好,我不該生氣,不該扯你的東西。」張平安慰她道。
林紫雲哭了好久,才慢慢止住哭聲,才開口道:「我不怪你,要怪就怪上天。」
「為什麼?」張平奇怪道。
「前世,我本來是他的妻子。我來到這個世界,本來是想和他再續前緣。可是造化弄人,今生陰差陽錯,我成了你的妻子。」林紫雲緩緩道。
張平聽得目瞪口呆:「你,你,你怎麼能知道你前生和他是夫妻?」
「因為我能記住前生的事。」林紫雲道。
「那你為何不早說?為何讓我們三個人都痛苦?」張平大聲問道。
林紫雲閉上了嘴,任憑張平怎麼問,她什麼也不說了。
這時有人在門外敲門。張平一瘸一拐的走出去開門,林紫雲也趕緊插乾眼淚從地上站了起來。
「哦。原來是何老伯啊。快進來坐。」張平招呼道。
何老伯是他們的鄰居,也是這裡比較有威望的一個人。他走了進來道:「我剛才在門口聽見屋裡有人哭,我以為官府到你們家來抓人了,所以進來看看。」
「抓人?抓什麼人?」張平不解問。
「你難道不知道?」何老伯反問道。
「知道什麼?」
「最近皇帝要進攻東晉,到處徵兵呢。每十成年男子中抽一個人去當兵。」何老伯道。
「啊?」張平和林紫雲一聽,都傻了眼。
他們二人自從離開健康后,為了躲避幽冥會的追殺,四處躲藏。後來朱序當了襄陽太守,二人相信朱序能治理好襄陽,於是就來到了襄陽旁邊定居,用朱序給的錢買了一片田地,過了一段舒服的日子。
後來襄陽城破,他們和其他百姓一起,被符堅強遷到長安周邊。他們最後被安排到了長安東邊百里遠的一個小村莊里。他們失去了土地,也就相當於失去了所有的財產。雖然到了這裡後分了一些土地,但是和他們失去的相比,還是差遠了。他們只能又重新過起了清貧的生活。
張平自從那次受了重傷后,走路一瘸一拐,干農活也沒有別人快。平日里,張平種地,林紫雲持家,日子還算過得去。但是近年來,秦國的稅越來越重,他們的日子也越來越差了。
「唉。」何老伯也嘆氣道:「我們漢人,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國家被人打。而且還讓我們去當兵。」
「那麼多勞動力都去當兵了,那莊稼誰來種?」林紫雲問道。
「大家只能挨餓了。」何老伯道。
「不只挨餓那麼簡單。那麼多人的軍隊,要吃很多糧食的。而且一萬人的部隊,至少需要兩萬人運糧食。百萬人的軍隊,得二、三百萬人運糧食啊。」張平畢竟當過將軍,知道的多。
「那國家不是完了嗎?」林紫雲驚訝道。
「如果能打贏,還可以維持。如果長時間打不贏,國家的經濟肯定崩潰。最終會影響到氐人的統治。」張平道。
「噓!這話可別亂說。會殺頭的。」何老伯勸阻道。
「不過,這百萬軍隊如果打過去,恐怕東晉朝廷不等開打,就嚇投降了。」張平又道。
「那可怎麼辦好。」何老伯急道:「那我們漢人的正統不就沒了嗎?」
「如果上天要亡他,你我怎麼急也是沒用的。」張平異常平靜道。
「哎。我得趕緊回家去,讓我兒子出去躲躲,別被抓去當兵。」何老伯告辭走了。
「你也出去躲躲吧。千萬別被抓去當兵。」林紫雲抱著張平的胳膊道。他們畢竟在一起生活多年,感情很深厚。
林紫雲這麼關心他,張平很感動,望著她深情道:「你心裡還想著我,真好。難道你不想他了嗎?」
林紫雲幽幽道:「雖然我前生是他的妻子,但是今生我已經嫁給了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如果你沒了,我也不想多活了。」
張平聽了她的話,激動的一把摟住她,眼淚婆娑道:「紫雲,有了你,這輩子我沒白活。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千萬要活下去,你一定要去找他。你是我心中的女神,只有把你交給他,我才放心。」
林紫雲哽咽道:「張平,你別再說了,在這個世界,我不會去找他的。除非,除非有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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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太元八年,秦建元十九年,公元三百八十三年。秦國皇帝符堅發動了一次他一生中最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他先是從氐人的富家子弟里挑選了三萬年輕人,作為自己的親兵,號稱「羽林郎」。然後又從全國徵兵,每十個成年男子中抽出一人當兵。除此之外,還徵用大量的民夫運送軍糧。他自己粗略一算,除了各地常駐守軍,可以調動九十七萬人,於是號稱百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向東晉出發了。
符堅希望一舉擊潰東晉,於是讓各地太守、刺史拚命徵兵。各路大軍一邊徵兵,一邊進軍。八月,前鋒符融領兵二十五萬出發。同時,姚萇從益州水陸兩路並進,進攻東晉桓沖把守的荊州。
九月,符堅親自率領六十多萬大軍出發,其中有騎兵二十七萬。當符堅主力到達項城時,大將梁熙率領的涼州兵才出發。
另一邊,東路符丕帶領幽州、冀州兵團也到達了彭城。至於符丕的軍隊有多少人,連符堅都不太清楚。
這樣,東中西三路綿延萬里,隊伍首尾千里,水陸並進。運輸船就達上萬艘。一時間,秦軍聲勢浩浩,大有一統天下之勢。
十月,符融率軍渡過淮河,圍攻壽陽。只用了十幾天,就攻破壽陽,活捉太守徐元喜。同時,慕容垂率領三萬人攻下了鄖城,堵住了西線桓沖救援中路的通道。
另一邊,姚萇在經過一個多月的苦戰後,攻下了毛虎生把守的巴東,正在向桓沖的主力——夏口進軍。
秦國大軍,連戰皆捷。東晉朝野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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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大事不好了。」謝玄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道。
謝安正在和人下棋,聽了不耐煩道:「你也不小了,怎麼還這麼驚慌。」
「秦軍已經攻下壽陽,並把胡彬支援壽陽的五千水軍困在硤石。胡彬的水軍危在旦夕了。」謝玄焦急道。
和謝安下棋及觀棋的人,全是當朝權貴,聽了謝玄的話,都驚慌起來。謝安不慌不忙道:「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們放心吧。」
眾人見謝安那麼鎮靜,才把心放回去一些。謝玄並不知道謝安是怎麼安排的,但是也不能當著眾人的面去問,只好忍著。
等棋下完,那些人一走。謝玄急忙問謝安應該怎麼辦。
「秦軍共分五路大軍,進攻我國三個方向。」謝安分析道:「第一路,是秦國西線,由姚萇率領,攻擊桓沖把守的荊州。只要桓沖不放棄,姚萇一時半晌還打不下來。
「第二路,是秦國主力,由符融率領的前鋒。這路最是難對付,能否擊敗他們,事關整個戰爭的關鍵。這部分主力,基本上都是秦國的精銳,以氐人為主,混編漢人和其他胡人。
「第三路,是由符丕率領的幽、冀兵團。幽州、冀州本來是燕國舊地,那些人很少有氐人,所以他們不可能為秦國太拚命。我派健康的御林軍去防守,應該可以撐一段時間。
「至於第四路,是符堅率領的中軍,由於多數是臨時征來的民夫,所以不必太擔心,他們是用來嚇唬我們的。
「還有第五路,他們還剛剛從涼州出發,等他們到了前線,還得半年時間呢。我們現在不考慮他。」
「這麼說,我們只要擊敗符融率領的秦國前鋒就可以了?」謝玄道。
「沒錯。不過他們的前鋒,有二十五萬到三十萬人。而且全是常備軍,身經百戰,並且猛將如雲,我們的八萬北府軍,這次是遇到了對手了。」謝安道。
「我聽說,現在符堅的親兵換成了由富家子弟組成的羽林郎了。那他原來養的敢死隊那裡去了?」謝玄問道。
「羽林郎只是擺設,不堪一擊。那些敢死隊,確實是個麻煩。如果不出我的意料,敢死隊很可能就在符融的前鋒軍里。那些敢死隊的戰鬥力非常強,不比我們的遊戲者差。」謝安道。
「我就怕敢死隊的領袖是未來世界遊戲圈裡的不敗戰神——機器人。如果是他的話,那就糟了。」謝玄道。
「我在未來世界雖然不玩遊戲,但是我也聽說過他。他真的有那麼厲害?能令你害怕?」謝安問道。
「他是個傳奇人物,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但是沒有人懷疑他的能力。我們有能力建立起一個由遊戲者組成的軍隊,他也有可能同樣建立一個。我以前一直懷疑,符堅的敢死隊,和死神的遊戲殺手,也許是同一撥人。」
「唉,你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可是事到如今,我們也只有拼一拼了。」謝安道。
「那好,二叔。我要走了。您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謝玄深深地鞠了一躬道。他這一走,也許就是永別。
「你帶上琰兒吧,這孩子在關鍵時刻,也許幫得上你。」謝安道。謝琰是謝安的兒子,是謝安來到這個時代後生的孩子。
「二叔,你怎麼能讓他上戰場?」謝玄不解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們如果戰敗了,我在這邊也不活了。讓他和你一起去吧,也許他幫得上你。」謝安道。
謝玄從來沒見過謝安的神情如此的落寞。他知道,他們來到這個時代的意義就在這一仗。如果敗了,他們就全盤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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