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穿[04]
「翠兒,還不快去把我今日要喝的葯取來。」
原本正想著該如何辦的翠兒,聽到自家小姐的話后,抬頭臉上表情難看的望著她,似乎是有些不明白小姐明明都知道那葯不是個好東西,怎麼還要她去端呢。
思央見她不動,看了她一眼催促:「快去呀。」
「就是,讓你去拿葯,這都不會嗎?果然是個笨丫頭呢。」玳瓚在旁邊跟著數落。
「可不是,也就只有這個笨丫頭才能跟著我吃這麼多的苦。」
玳瓚的臉色因為思央這貌似無意的話,說的一僵,再去看薛平貴,果然也好不到哪兒去,見此,她的唇角微微向上勾了勾。
翠兒咬了咬唇,垂著頭用極地的聲音說:「是……奴婢,這就去。」
湯藥很快的就被端了上來,在此期間,思央一直都是攔著薛平貴不放,絮絮叨叨都是說著當年的往事,和分離這些年的思念,而後者則是滿目深情的跟著回憶,玳瓚在一旁插不上話,只能幹笑時不時的倒是能稍稍附和一句。
從表面上看似很是和諧,但到底幾個人心中是怎麼想的誰知道。
「來,寶釧先把葯喝了。」薛平貴接過翠兒端來的葯碗,也不嫌棄,輕輕的吹了吹上面的熱氣,舀著送到思央的唇邊。
盯著這碗黑乎乎的葯,思央卻不張口,眼睛黑黝黝的盯著他,啞著聲問道。
「陛下你覺得這葯能治好妾身么?」
薛平貴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錯開了她的視線,淡聲道:「……怎麼不能?太醫都說過了,你身體虧空了些,補補就好了。」
「恩。」就像是被說服了,思央嘴角扯開了一抹笑容,淺淺淡淡的又似乎帶有別的意味,薛平貴眼眸一閃,再看的時候就見她張開口,把那葯喝了下去。
玳瓚的手揪著帕子,手關節都攥白了,兩個人在這裡濃情蜜意,簡直就像是在提醒她是怎樣的多餘,明明,明明陛下本就是她的,王寶釧……所謂的結髮妻子,絲毫都不能為夫君使出助力,又有何用,這一切都怪她的命不好。
「喝完葯就休息吧,朕會來多看望你的。」
「恩,陛下,妾身會等著你的。」
冷眼瞧著薛平貴在答應后,頭也不回的和玳瓚相攜離去,思央緩緩閉上了眼睛。
「小姐你還好吧。」翠兒在看著人都走了后,急沖沖的折回來,臉上掛著哭相:「您怎麼就喝了那葯呢。」
「無礙。」沙啞的聲音不在,轉為清亮,手從被子中抽出,同時帶出來的還有一條看不出原本眼色的灰褐色的布條。
「這是……」翠兒睜大了眼睛。
隨意的將布條丟在了地上,思央擦拭了下嘴角,諷道:「沒病,吃什麼葯,把那東西處理了。」
「是。」這回翠兒的應聲都歡快了些,小姐原來都是有防備的,她還在一旁扯後腿,下次應該都聽小姐的,她心下暗暗的想。
出了中宮,薛平貴借故還有朝事處理,先行離去,望著他背影,原本想要和他小待片刻的玳瓚,臉色慢慢的陰沉下來,不過她忍住了,這股氣一直回到她的西宮才爆發出來。
「都給本公主滾開。」剛上的茶水被她一手揮落而下,冒著熱氣的茶杯隨便濺落一地。
「貴妃娘娘息怒。」
「什麼娘娘。」西宮是玳瓚一人地盤,就是薛平貴的手都插不上來,因為這裡不管是伺候的還是護衛全是她從西涼帶過來的人,在這裡的任何人都只會聽她一人的命令。
滿眼怒火的看著跪了一地的人,玳瓚冷哼一聲,指著她們告誡:「本公主就應該是皇后之尊,什麼貴妃,那也配。」
看著滿屋子狼藉,還有被嚇得戰戰赫赫的人,一人走出,嘆口氣:「公主,您消消氣,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這樣的場面從搬進來的第一天開始,隔著兩三天就要發生一回。
「阿雅,你說為什麼?」玳瓚擰著眉看她,突然跑過去抓著她的手臂,不住搖晃:「為什麼,王寶釧還不死呢?」
在這個皇宮當中,肆無忌憚的詛咒皇后早死,也就玳瓚一人能做的出來了吧。
阿雅從小服侍玳瓚當然知道她心中的死結,王寶釧就是這個結。
「公主她會死的。」阿雅的眼神幽暗,不斷的安撫著玳瓚,聲音輕柔:「她不過就是叛軍之女,陛下看著往日的情分,還有多年的虧欠,才心有愧疚給她封了個皇后的頭銜,可是她那有這個命來坐。」
「鳳印在公主這,後宮的權利就在公主的手上,她王寶釧什麼都不是……而且,您放心,她活不了太長時間的。」
阿雅的聲音就像是能蠱惑人心一般,玳瓚聽著聽著真的是安靜了下來,臉上也開始沉思,嘴唇動著,小聲道:「對,你說的對,她一定會死。一定會死。」
忽然玳瓚又想到了什麼:「對了,你……你做的事情不會被……」
「公主放心。」阿雅微微搖頭,伸出一隻手來,做了個噓的動作,制止住了她:「我們什麼都沒做。」
「什麼?」玳瓚有些不懂了。
阿雅臉上神情微妙了起來,湊近了些壓低聲道:「有一人其實比咱們更著急。」
「你是說……」心突然一緊,玳瓚的眼底的情緒涌動了起來,片刻后才諷笑出聲:「我還真高看他了,現在想想王寶釧還真的是夠可憐的。」
嘴中說著憐憫的話,臉上可沒半點同情的模樣。
「所以我們只要好好的靜待即可。」總算是把人勸下來了,阿雅鬆口氣幫著她理著歪了的髮飾:「公主不必心急,還是好好想著,如何在太平盛宴上,展露您一國之母的儀態才是。」
「對,太平盛宴,必是本宮的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