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危難求救
金彰大會在第二日,舉行過拜師大會,便宣布解散了。關於此此大會的盛況,歷來為世人傳頌、驚嘆。參與有條不紊,相繼回各自靈山莊園修鍊去了。
司馬暖玉回到住處,只見凌嵐已經醒來,風飛荻、陸榮勛正在將昨日發生之事,一一向凌嵐講述,特別是那女子,臨行前曾說,如果凌嵐想解決心中疑惑,便去碧水宮找她。凌嵐自然知道姑娘所說疑惑是什麼,自然是自己與那女子的聯繫。又過幾日日,凌嵐以及尹鐵山的傷勢即將痊癒,一眾人等便驅兩輛馬車向空桑之山行去。一路道路蜿蜒崎嶇,路途所見,農夫勉強填飽肚子,山腳之下,土地貧瘠。有城郭之地,人們易換生活所需,稍顯繁華。大概十日之久,來到一小鎮,空氣乾燥不堪,鎮外土地龜裂,看樣子已是乾旱很久。
凡江海找路人詢問,那人才道明緣由。原來此地沒有水源,卻鳥獸成群,有一種蛇,六足四翼,據說乃是從西方飛來,名曰肥遺,盤踞在曹夕山半山腰的山洞中之中,故而方圓百里之內,皆乾旱不堪,民不聊生。當地人也曾持器械驅趕,誰知那肥遺巨碩兇悍無比,竟然屢次傷人,更為恐怖的是,那山洞之中還有四團黑影,有著碧綠的眼睛,能夠吸食人血精肉,不少人就被這些黑影糾纏,最後只剩一具乾屍。當地人從此懼怕,很少有人敢再上曹夕山。
凌嵐受柳穆如注入生命之力,加之經過十幾天的運功療養,此時已經痊癒。想到有肥遺危害百姓,不僅產生了想為民除害的念頭。風飛荻似乎看穿了凌嵐的想法,說道:若賢弟想除去那肥遺,董虎凡江海與我,願同往去助你一臂之力。凌嵐知道風飛荻等人,怕自己身體尚未康復,想儘可能照看自己,聯想到葛輝曾為自己捨身成仁,不由心頭充滿暖意;轉而一想,自己老是在別人的庇護之下,不由覺得自己太過沒用。便感懷說道:風姐姐多想了,我怎麼能以一己之私,連累你們呢!風飛荻以為凌嵐打消了去曹夕山的念頭,便沒有言語。加上一路長途跋涉,此時剛好遇見一個小鎮,大家不由心想在此好好休整一番。
找一客棧住下,將尹鐵山攙扶進房間,已是傍晚,眾人用餐完畢,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待到萬籟寂靜,凌嵐房間的窗戶處,突然跳進一人,那人白色衣衫,身負巨劍。正在打坐的凌嵐早就聽到聲息,低聲說道:晚飯期間,我見你若有所思的樣子,知道你也想會一會那肥遺,就是你不來找我,我也正打算去找你呢!來的正是司馬暖玉,此時也不聲張,低語說道:「如此甚好,今晚我們就去會一會那為害的畜生。」說完,拉著凌嵐便跳窗而去。
兩人一人御劍一人御風,流星一般向曹夕山腰飛去。找尋約一個時辰,果然在半山腰見一山洞,那洞中不時有嘶嘶之聲傳來。凌嵐兩人正在猶豫要不要進洞,卻突然發現洞口處,有兩隻燈籠大小的眼睛,那眼睛閃著綠色光芒,緩緩向外移來,凌嵐與司馬暖玉不敢大意,剛忙向兩邊退去。忽的一聲巨響,洞口竟然射出一隻蛇頭出來。似乎看見凌嵐兩人,頸部拱起,嘴裡紅信不停吞吐。
凌嵐意念所動,直接幻化出一柄巨劍,那巨劍與巨闕劍一般大小,只是為空氣凝結,顯示透明之狀,朝那巨蛇刺去,那蛇在洞孔處,左右閃躲不及,被刺中上顎,頓時出現一片血痕。那蛇被傷,又痛又怒,等著眼睛看著凌嵐,突然飛身而出。凌嵐趕忙御風閃躲,飛到空中。司馬暖玉見凌嵐被蛇攻擊,從背上解下巨闕劍,只見那劍白光縈繞,將山腰照耀得如同白晝。凌嵐這才看清,那蛇長約十丈有餘,百年之木般粗細,頸部與腹部長有紅色肉翼,胸部、腹部及尾部長有利爪,蛇身呈黑色,上面布滿鱗甲,背部從頂至尾,有一條紫色的線條,眼神兇殘,嘴角赤紅。那蛇見司馬暖玉拔劍攻擊,尾巴橫掃,司馬暖玉只感風沙透著腥臊之味,鋪面而來。趕忙用袖口遮面,那蛇見司馬暖玉攻擊不成,竟然煽動四翼,飛身而起,向司馬暖玉發起偷襲。凌嵐見司馬暖玉陷入危險境地,飛身落在司馬暖玉身前,在左手幻化出一面盾牌,抵擋在身前。那蛇並沒有抽身停滯攻擊的意思,一張血盆大口,從上而下的罩來,凌嵐與司馬暖玉已不及後退,待到司馬暖玉定眼看去,只見凌嵐所持的盾牌,正卡在肥遺上下顎之間,此時凌嵐正隨著肥遺的甩頭,而在肥遺嘴角處擺動。司馬暖玉飛身而起,在空中指劍向下,那肥遺正在全神貫注對付凌嵐,沒有想到司馬暖玉會在空中偷襲,一不小心,被劍刺穿頭部,掙扎幾下,便倒在地上。
凌嵐與司馬暖玉氣噓喘喘,心想終於蛇口脫險,並為曹夕山除掉了肥遺。剛想舒一口氣,卻聽見山洞中有沙啞的聲音幽幽傳來,那聲音讓人聽之毛骨悚然,渾身發冷。那聲音說道:「方才有一股來自蠻荒的力量,我以為是上古遺留的倖存者,沒想到竟然是你們兩個毛頭小子。」聲音未落,便在洞口飄出四團黑煙。待到四人現身,其中三人,一身黑袍,眼睛碧綠,與那金彰大會上,偷襲凌嵐的人員裝束無異,想必是逃走的三人。而為首之人,裝束與三人不同,他裸露光頭,太陽穴上方長有菱角,臉部皮膚乾燥如樹皮,眼睛透著碧光,眉毛處長滿肉瘤,身材高大,身上穿著鐵甲披風,腳上踏著一雙厚厚的鐵鞋。剛才發出聲音的,無異是面前這個面目猙獰之人。未等凌嵐及司馬暖玉開口,那帶頭之人手臂議一揮,司馬暖玉與凌嵐瞬間感覺周圍空氣彷彿凝聚一般,自己竟然被空氣凍結!帶頭之人伸出右手,司馬暖玉手中的巨闕劍竟然兀自飛起落入那怪物之手。此時,一名黑袍之人向那面目猙獰之人耳語幾句,那帶頭之人,眼睛內碧光閃爍,臉上竟然顯示出了怒意,惡狠狠說道:「魔王所派南宮人與左使野杌在人類收集消息,竟然都因你而死,我定留你不得!」說完,將巨闕劍擲於地上,右手虎口一伸,凌嵐便身不由己向那面目猙獰的人物飛去。司馬暖玉滿心焦急,身體不受控制,卻是無可奈何,凌嵐心中閃現念頭,只見一把巨斧突然在那怪人頭頂升起,又突然斬下,那怪人不屑閃躲,任憑石斧劈在頭上,一陣殘風掠過,那怪人竟然不為所動。關鍵時刻,凌嵐想模仿困住野杌那樣幻化出一隻巨鍾,將自己籠罩其中,所聚集靈力,卻在滿面猙獰怪人的吸力下,四散而去,自己一瞬間被那怪物掐住脖子,開始呼吸困難。呼吸不過來,凌嵐腳手亂舞,突然一隻手環從手臂脫落。那手環閃現金光,竟然從手環里走出兩個人來。一人灰色布衣,左腰間懸挂酒壺,身材消瘦,頭髮蓬亂,尖嘴猴腮,正是陸壓;另一人書生氣質,溫爾儒雅,面如冠玉,身著白色長衫,腰間懸有佩玉,髮絲盤起,上面帶有碧玉髮髻,正是白澤。
兩人出現見凌嵐正處於危難之中,陸壓手臂一抬,便寄出自己的斬仙飛刀,那飛刀引起後面空氣颳起旋風,直朝那怪人的面部刺去。那怪人感覺這飛刀力道,凌厲無比,趕忙將凌嵐拋於一旁,趕忙運用真力,在兩手間幻化出一支法杖,那法杖渾身黑氣瀰漫,杖頂鑲有寶石,迎著斬仙飛刀拋出。那魔族之人與陸壓纏鬥,凌嵐方得以喘息,被趕來的司馬暖玉扶起。那領頭之人身後的三人,見凌嵐與司馬暖玉逃脫,便想趁亂偷襲,白衣男子張嘴一噴,竟然從口中噴出白色火焰,那火焰似乎能夠燃燒一切事物,那身穿黑袍之人,未及躲避,便被燒為灰燼。那帶頭之人,正與陸壓鬥法,見手下之人被白澤所殺,知道身前是兩名創元期的高手,自知不是對手,趁白澤未及聯手陸壓對付自己,也不及收回法杖,趕忙化作一陣黑煙遁去了。
陸壓與白澤這才不慌不慢地來到司馬暖玉與凌嵐身旁,陸壓見這兩個小輩無事,又恢復和往日的態度,問凌嵐道:「才下山半年不到,你就用了一個我給你的護身符,照照這樣下去,你的命恐怕不會存在這世上很久了——」轉而看向司馬暖玉道:「你小子悟性不錯,天資不比凌嵐差,好好修行,將來定能成就一番偉業!」白澤看了看巨闕劍,又看了看司馬暖玉,說道:「你我有緣,我也點化你一二。你刻苦修鍊,千年之後,也將為眾修行中的佼佼者,而這把巨闕劍,乃是吸收靈力才能發揮威力,你力量並不雄厚,巨闕劍並不適合你現在使用。你要戒掉依靠外物大的增幅,才能有所成就。」司馬暖玉得到陸壓與白澤的肯定與教誨,趕忙拜謝。兩人扶起司馬暖玉,望著羞愧的凌嵐說道:現在知道實力的重要性了吧!好好歷練吧,這樣才能找到你的未來。白澤拾起方才逃遁之人遺留下來的法杖,遞與凌嵐,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個你帶回去吧,或許對你們有用處。說完,陸壓與白澤竟然憑空消失了。
此時天近明曉,凌嵐與司馬暖玉怕傭兵工會的人擔心,便帶著那怪人遺留下來的法杖,向山下飛去。
待到回到小鎮,人們已經起床,董虎與凡江海遍尋凌嵐與司馬暖玉不到,急忙趕到陸榮軒所在之處,商議如何找尋凌嵐與司馬暖玉。此時風飛荻見凌嵐與司馬暖玉返回,趕忙拉著他們來到陸榮軒住處。陸榮軒見兩人回來,手中還帶有一個靈氣逼人的法杖,不僅眼露欣喜之色,趕忙接過凌嵐手中的法杖,自言自語說道:兩位少俠真是好本事,竟然這麼快找到了土靈珠!土靈珠!一行人看著發杖上的珠子,不禁驚叫出口。要知道,這是蘊含天地靈氣的珠子,與女媧鍊石補天時所用的七彩神石,一脈相承,乃是人間至寶,沒想到就這樣被輕易就找到了。這也難怪眾人會欣喜非常。司馬暖玉與凌嵐心思卻不在土靈珠之上,方才經歷了陸壓白澤戰那魔宗人等,是何等威能!自己這點修為,面對創元期修道者,甚至結丹期修道者,都無法招架,自己的力量實在有限,便暗暗想著,待到幫傭兵工會取到火靈珠之後,就安心修鍊。
陸榮軒與尹鐵山徵得凌嵐和司馬暖玉同意,便毀了法杖,取出了土靈珠,至凌嵐與司馬暖玉收拾完畢,便向凌雲闕去了。三日之後,一眾人便到了空桑之山。空桑山上,盛產琴瑟之材,因此多參天古木。凌雲闕便建在空桑山山腰山勢平緩之處,遠見樓閣數層,雲霧縈繞;走至門前,才曉得,這凌雲闕青磚綠瓦,門庭古樸,有數百丈之長寬,待到門童稟告,走進門去,才發現,裡面奇花異草、綠植盆栽,無一不精細。凌嵐、司馬暖玉並傭兵工會一行人等,無不詫異,那江烈焱乃是脾氣暴躁之人,竟然有這般閑情雅緻。待走近大殿,江烈焱攜弟子早已迎在廳堂前,相互噓寒問暖一番,迎入大堂去了。
陸榮軒說明來意,那江烈焱說道:「現在我已經拜在鴻鈞老祖門下,加之我即將遠遊歷練,本來不該在意這些身外之物,只是尚有弟子百人,我不能絕他們的後路啊!」陸榮軒當即吩咐董虎、風飛荻等人,搬來準備交換之物,江烈焱掃視一周,搖搖頭說道:「這些奇珍異寶,放在以前,我或許可以交換,但是經過鴻鈞老祖臨行前的教誨,我早已不再惦記身外之物。崇尚自然之道。」一行人幾乎不敢相信,一月不到的時間,江烈焱竟然由一個脾氣火爆的老者,轉變成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司馬暖玉似乎下定決心說道:「那加上我的巨闕劍如何!」江烈焱看司馬暖玉認真的樣子,若有所思說道:「你這巨闕劍,與老夫的靈珠,同為天下至寶,巨闕劍功效,明顯強於靈珠,如此你如何捨得?」司馬暖玉也不隱瞞,說道:「先前有聖人告訴我,要想真正的強大,並不能單單依靠外力,自身強大才能真的克服難關,我想,擁有神兵,並不能達到提升自己的目的,增強自身修為才是!」在場之人無不為這青年人的氣魄折服,凌嵐甚至忍不住喊道:「司馬兄長,說的好!」江烈焱聽完這番話,讚許地點點頭,說道:「果然英雄出少年,世侄一番話,令老夫醍醐灌頂啊!」當即決定不要巨闕劍,將火靈珠換與傭兵工會,並為弟子樹立了,自身強才是強大之道的理念。
傭兵工會一行人等,得到了火靈珠,又意外得到以前杳無音訊的土靈珠,想到自己的防禦大計,自然欣喜非常。恰巧江烈焱將要雲遊四海,如此一別,估計後生再無相見,眾人便舉酒痛飲,共訴衷腸。陸榮軒、尹鐵山及風飛荻三人,這才知道凌嵐和司馬暖玉,都有了各自修行的心思。而凌嵐,更是表示,要去碧水宮拜訪碧水宮宮主,一來報金彰大會之援手,二來詢問被吸引之緣由。對於後者,原本是無稽之談,但凌嵐心中非常肯定,這女子跟自己有一定的聯繫,儘管兩人之間的修為,有天地之別。而那司馬暖玉,似乎拿定主意,非要將家傳的巨闕劍送與他人,便言語道,明天分別之時,將劍贈與凌嵐。凌嵐以前很少飲酒,不知不覺間竟然當眾答應了。
空桑之山,夜色寧靜,一彎月亮格外清澈,把凌雲闕照得格外透徹,一干人等觥籌交錯,相互回憶往事,直至破曉時分,眾人才意猶未盡,相繼離去。
待到第三日,傭兵工會的人便要告辭,司馬暖玉也要返回神劍山莊靜修;而凌嵐自然打算去太行山碧水宮,那把巨闕劍,凌嵐推之不得,被司馬暖玉硬塞給自己。那司馬暖玉又將白澤告誡之語,講與凌嵐,囑咐凌嵐慎用巨闕劍。董虎、風飛荻、凡江海等人,也與凌嵐及司馬暖玉依依不捨地一一道別,那尹鐵山不顧傷勢拍了拍凌嵐及司馬暖玉的肩膀,便退到傭兵工會車馬之前;陸榮軒先表示了對在場人員的感謝,然後率領傭兵工會人員,率先離去了。
就這樣,待到傭兵工會的車馬及司馬暖玉走下山去,凌嵐也施展御風術,向太行山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