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案發現場的看客

會不會兇手根本就沒有走出7棟2單元這棟樓？在五樓短暫的停留後又跑了回去？為什麼兇手會違背之前的想法而又跑回案發現場呢？其一，跑不下去了！其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在邢浩宇心裡，自然的向第一種可能性靠攏，如果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大可不必大費周章弄壞兩棟樓的監控探頭。當然這也可能是兇手的障眼法，兇手早就打定主意得手后混入圍觀人群中當個冰冷的看客，再製造出兇手通過地下車庫逃離的假象來迷惑警方的視線。如果真是這樣，那之前對手的實力毫無疑問被小覷了，這是一個高智商做事果決的惡魔。

這種猜測雖然情理上毫不矛盾，可邢浩宇還是覺得第一種可能性更大些，那一滴血跡就是最好的證明。那是一滴落地時沒有水平速度的血跡，說明嫌疑人慌忙逃離時有過短暫停頓，在當時那種千鈞一髮的時刻，兇手在逃離時會停下來，只有一種情況：不能再跑了，前面有人！對！兇手在五樓的時候看到樓梯間有人！可那會是什麼人呢？半夜，還在樓梯間停留。邢浩宇立刻站起身，帶上張越、薛輝跳上了專門供專案組使用的警車。

「老大，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目前還不能確定，我得去A小區問問才知道。」

這幾天熱得出奇，明明才四月，接連幾天的艷陽天讓宜市早早進入了夏天模式。車在滾滾熱浪中穿行，看著馬路上打著傘吃著雪糕的年輕人，由於熱浪的阻隔有點模糊。在這樣的天氣里，大概沒人想呆在戶外，好似大部分人此時的命都是空調給的。車內的三人沒有言語，薛輝開車，張越在車裡放著動感的音樂，可這一點也不影響邢浩宇閉目打盹。

約莫十五分鐘，車緩緩停在了A小區的地下車庫。

「老大，在開始工作前，可不可以告訴我們你要幹嘛？」薛輝不解。

邢浩宇起身下了車，站在原地把自己的猜想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疑惑的倆人。倆人聽后頻頻點頭，覺得有道理。

「走，去物業。」

「去物業做什麼？直接上樓去走訪5和5樓上下的鄰居啊。」

「急什麼，先去物業看看這些住戶的資料也不遲啊，對他們多一點了解，談話的時候才有話題可聊。」

「你不是懷疑物業人員小李嗎？老大這是去確認呢。」

「哦，我說嘛。」張越抿嘴笑笑。

「我這是一箭雙鵰，省時省力。」

很不巧，今天正值小李休班，沒能見到當事人，三人還是從物業其他人員那裡側面了解了一下小李。這是一個孝順、脾氣好又愛笑的女孩，24歲，有一位在本市讀研的男朋友，倆人感情很好，甚至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種種跡象都表明，小李不可能是殺害三人的兇手。

「哈哈，小李，我就說不可能吧你還不信，現在打臉了吧？」薛輝一臉得意的挖苦張越。

「都說了只是懷疑，又不一定是。」

「懷疑歸懷疑，那你倒是懷疑點靠譜的對象啊，懷疑人家小李。」

「你們倆別說了，各有各的道理。咱們現在去7棟2單元走走。」

7棟2單元的結構為兩梯五戶，邢浩宇等人打算把8樓以下的住戶都走訪一邊，重點排查4、5、6層的住戶。一圈走訪下來，沒有得到有效的線索。

「現在正值上班時間，半數以上的家庭都沒人，我們在這等等，大家也快下班回來了。」邢浩宇看看左手腕上的銀色鋼材質手錶，指針指向5點46分。

三人回到車上，靜靜等待夜晚的來臨。警察這個工作很難做到朝九晚五，不晝伏夜出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402這已經是最後一家了。」薛輝在按響門鈴前，看了看邢浩宇和張越。

看著薛輝絕望的表情，邢浩宇抬起手決絕的按下了門鈴按鈕。幾秒后，門開了。開門一看，連客廳都被隔成了兩間卧室，典型的合租房。在去年張小凡案發生后，A小區的租戶就斷斷續續的搬走了許多，可仍然有不知情的新租戶源源不斷的又進來，這些人可能剛來到這座城市，可能碰巧沒看到A小區殺人案的新聞，又或者知道，因為圖同等條件下更便宜的房租而選擇了這裡。

屋裡有四個人，還有一位還沒下班回家。

邢浩宇等人一一對幾人進行了詢問，問道第四個人時，邢浩宇的眼睛，亮了。

「黃子東，3月13日晚11點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間，你在做什麼？」邢浩宇表情嚴肅，目不轉睛的看著對面沙發上坐著的年輕小夥子。

「這麼久了，我不記得了。」

「樓上發生命案那晚。」

「那晚啊，我，我在樓梯間給我女朋友打電話。」

「幾樓的樓梯間？」

「4樓。」

「什麼時候開始打的，打了多久？」

「你等等，我看看手機通話記錄。」說完，男子拿起手機，快速的翻閱著通話記錄。「查到了，我是11點24打的，打了16分鐘，當時我聽到樓上有嘈雜聲，出於好奇，掛斷了電話，準備去看個究竟，走上樓去一看，才發現死了人。沒多久，你們的人就來了。」

張越看了看對方的手機，確實11點24呼出，呼出時間16分鐘。

「當晚你打電話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比如跑步聲。」

「這個，應該沒有吧，當時注意力都在和我女朋友的談話上，沒注意周圍的聲響。」

「你去的時候大概圍了多少人了？」

「這個我也沒注意，八九個是有的。後面陸陸續續的又來了些人。」

「這八九個之中男性女性分別大概多少個？」

「具體我也說不上來，男性居多，也有夫妻。」

「你既然說男性居多，那請你仔細回憶一下你去的時候有幾個女性？」

「這個我真的確定不了，當時沒有特別注意。」男子冥想了幾分鐘，給出了回答。

「那你仔細看看，你去的時候見到這個人了嗎？」邢浩宇拿出了一張凌星的照片。

「這個人不是樓下一個小朋友的媽媽嘛，我認識她，我前兩天在樓梯間打電話還見過她，對，她當時就在現場。」

「你前兩天還在樓梯間見過她？」

「對，當時也是很晚了，我也是在樓梯間給我女朋友打電話，她在跑樓梯，看樣子是在鍛煉身體。」

「李杉死那晚，她到達現場是在你之前？」

「是這樣的，我到案發現場的時候她已經在在那裡了。」

「你打電話的整個過程中有人從樓梯經過嗎？」

「沒有，我經常在樓梯間打電話，因為人少，現在大家都乘坐電梯，基本沒人走樓梯了。」

邢浩宇的臉色變得異常嚴肅，那是一種猜測得到印證后的興奮。其實在來之前，他反覆看過案發現場的照片，沒有凌星的蹤影。他一開始也沒抱太大的希望能夠有收穫，可黃子東的證詞讓整個案子峰迴路轉。凌星出現在了8樓的樓梯間，可4樓樓梯口打電話的黃子東卻沒有看見她上樓的身影，電梯里也沒發現她的身影，那麼，她是案發前就通過走樓梯的方式上到了4樓以上的樓層，她上去幹什麼呢？是時候請她到分局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