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失望的詢問
第二天,凌星和女兒被帶到了分局。在進問訊室之前,凌星彎下腰,面帶微笑的把樂樂安置在一個凳子上,張越還給了樂樂一個IPAD,放著愛麗絲夢遊仙境的電影,凌星微笑著謝過張越,微笑著進了問訊室。
凌星走進問訊室,邢浩宇和薛輝已經等在那裡了,電腦也早已準備就緒。這個女人顯得很從容,看著眼前的兩人抿嘴微笑。
「3月13日晚11點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間這段時間你在做什麼?」
「11點過?那個時候我在跑樓梯。」
「跑樓梯?」
「是的,我平時白天都要帶女兒,沒時間鍛煉身體,所以晚上女兒睡著了我都要鍛煉身體。」
「你每晚都要跑樓梯嗎?」
「也不是每晚,一周可能三四天吧。」凌星說話語氣自然,看不出一點緊張的樣子。
「每次跑多久?或者確切的說路線是怎樣的?」
「每次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樣子,就是從2樓爬到頂樓再走下來,偶爾會在樓梯間的窗口吹吹風。」
「你跑步的時候有遇到過鄰居或者其他人嗎?」
「很少,有了電梯,大家都不怎麼走樓梯了。」
「遇到過誰?」
「遇到過一個打電話的小夥子,就前兩天,我在跑樓梯,遇到他在四樓樓梯間打電話。」
「那晚李杉被害,你也在圍觀人群之中?」
「是的,我在。」
「你什麼時候到的?」
「很早,我到的時候只有李杉丈夫和母親,一對年輕夫妻在和其他兩三個鄰居在。」
「你去看到大家都在做什麼?」
「李杉的丈夫抱著軒軒在哭,阿姨也在哭,那對年輕的夫妻男的怔在那裡女的顯得很害怕,躲在男子後面。其他的人也面露難色,眉頭緊鎖。」
「你害怕嗎?」
「我也害怕,站在小夫妻後面,不敢正面看李杉。」
「然後呢?」
「軒軒爸爸後面才想起來報警,可手一直抖,手機還掉到了地上,後面是我幫他報的警。」
「為什麼是你,那對小夫妻呢?」
「手機掉落的時候由於軒軒爸爸抱著軒軒,不方便彎腰撿起手機,是我彎腰撿起來的,軒軒爸爸就委託我報的警。」
「那對小夫妻呢?」
「那個男的也彎腰去撿了手機,只是我先撿到而已。」
「對了,你既然是在跑樓梯,那你是從8樓以下的樓層跑上去還是從8樓以上的樓層跑下來?」
「跑上去,我當時在六樓歇氣,透過樓梯間的窗戶看外面的風景。聽到樓上有哭聲,我就上去了。」
「你說你在六樓歇氣?你家在2樓,如果說剛出門鍛煉,不可能爬到6樓就累得需要歇氣了。如果說是已經鍛煉接近尾聲,6樓離2樓也不過4層樓的距離,你完全可以堅持再下四層樓梯回家休息啊。」邢浩宇咄咄逼人的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警官,你說的沒錯。與其說我在歇氣,不如說我在逃避現實。我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女兒獨自生活,其中的艱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只有夜深人靜孩子熟睡后,我才能放空獨自神傷一會兒。那晚,我站在六樓樓梯間的窗戶旁看遠方,思索著我以後的生活。不想回家,也不想動,就想那樣站著。」
「那你還聽到什麼嗎?除了樓上的聲響?」邢浩宇看著眼前這個開始跟自己打感情牌的女人,按照計劃的問題繼續問著。
「還隱約聽到有人打電話的聲音。」
「樓上還是樓下?」
「樓下!」
「你在案發現場待了多久?我在我們取證時拍到的圍觀人群照片里沒有看到你。」
「具體時間我不確定,但應該沒多久,因為樂樂一個人在家久了我也不放心。我走的時候你們的人還沒到。」
「你走的時候來了多少鄰居?」
「差不多十個左右吧,軒軒外婆的哭聲太大,鄰居聽到哭聲,就陸續來了。」
「你對張小凡案怎麼看?」
「嗯?」凌星顯得很詫異,抬頭看著兩米開外的兩人。「沒什麼看法,我跟她平日里不太熟,沒關注過。」
「你怕狗嗎?」
「不怕。」
「樂樂呢?」
「樂樂不但不怕,還很喜歡狗。我跟樂樂承諾過,等她上小學了,家裡就養條狗。」
「樂樂最喜歡跟小區里哪些小朋友玩?」
「桐桐。」
「你跟桐桐媽媽熟嗎?」
「因為小朋友的關係,我們挺熟的。」
「在你眼裡桐桐媽媽是個怎樣的人?」
「熱情、開朗、天真像個孩子一樣。可現在卻變成了那個樣子。」
「什麼樣子?」
「桐桐媽媽精神失常,正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你去看過她嗎?」
「去過一次,她還記得我們母女,但不再逗樂樂玩了。」
「陳松和張海景夫婦你認識嗎?」
「認識,但完全不熟。平時見面也幾乎不打招呼。」
「哦。」
整個談話持續了一個半小時,倆人把之前做好筆記的問題全都問了一遍,還有不少臨場發揮的新問題。凌星始終面無表情,就連語速都平穩得沒有一點波瀾,好似這不是一場詢問,而是在講一個故事,整個故事只要求完整,並且不帶任何情感。
詢問完,凌星走出審訊室,緊緊的擁抱了樂樂。
結果讓邢浩宇很失望,凌星所說的話雖然沒有認證物證可以證明,但不可否認,她的解釋全都合情合理。雖然一個獨自一人照顧女兒的單親媽媽半夜去跑樓梯有點滑稽,可確確實實有這種可能。如果你覺得我在說謊,那麼,請提供我說謊的證據。誰主張誰舉證是早就制定好的遊戲規則。邢浩宇看著凌星母女離去的背影,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要不,我們從她女兒作為突破口再查一次?」
「小朋友是無辜的,這樣對樂樂的傷害太大了。」
「從樂樂周圍展開,盡量不讓樂樂知道我們一直在查她的媽媽。」
「一旦被凌星發現,我怕她會做出更加過激的行為。」
「不過,老大,我說句實話,她真的不像兇手。」
「兇手只有是不是,沒有像不像之說。」
說完,邢浩宇表情嚴肅的回了辦公室。破案的時間緩緩流逝,整個案子還是毫無進展,本就煩躁的心情,因為天氣的燥熱更加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