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個好漢三個幫

秦曉風攥著鋤頭，興沖沖的跑回來，遠遠就嚷了起來：「娘，哥，壞人跑了呢！壞人跑了呢！」

他對秦寶珊這個二叔本來就沒什麼好感，再有打他主意一事，在他幼小的心裡，早就把秦寶珊當成了仇人，想找他出氣。今天，終於逮到機會了，這份興奮勁頭難以言說。

這麼多年來的怨氣終於出了，丁氏也是歡喜無限，撫著秦曉風，憐愛的道：「風哥兒，這都是你哥處置得好。」

不是秦牧處置得好，而是不得不如此處置。人是相互的，你對我好，我也就對你好，秦寶珊是咎由自取，秦牧笑道：「娘，你老誇我。」

「不是娘誇你，是牧哥兒能幹，娘說的是真心話！」一想到秦牧的能幹勁頭，丁氏眉頭就變成了一朵花兒。

今天這事，太讓人揚眉吐氣了，丁氏和秦曉風最是開心，有說有笑的說了老大一陣子，這才又開始挖土窩。

正挖著，秦曉風又大聲叫起來：「娘，哥，你們看，有人來了呢！好多人呢！」

「哪有人呢，別亂說！快乾活！」丁氏埋怨一句，抬起頭一瞧，果然，東邊路有十來個人，正朝他們家走來：「真有人來了！以往，過年的時候，冷冷清清，沒甚人來，今年怎生的事？一撥人走了，另一撥人又來了！」

秦牧一瞧，這十來個人全是年輕小夥子，走在頭裡的是李潮，不由得大是奇怪：「他不在家裡幫李伯做木活，來這裡做甚呢？」

這個問題誰也無法解答，李潮快步過來，笑道：「秦兄，你忙呢！」

「你們這是去哪裡？」丁氏不解的問道。

李潮回答道：「還能去哪裡，來你們這裡呢。爹說了，你們家不大，要是再把水槽搬回來，就沒地方擱了，要我找幾個人，幫你們整個棚啥的。」

秦牧正忙著這事，李萬山就找人來了，秦牧很是意外：「多謝李伯！李伯這份情，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還他了。」

李潮很是爽快的道：「你見外了，甚還不還的。我們幫你，也是幫自個。」

一個叫王新民的說出了大家的心裡話：「其實，我們是想，要是你把染坊開起來了，我們的布也就有地方賣了。都是鄉鄰鄉親的，我們今天幫了你，你總不好意思壓我們的價。」

李萬山正是如此給李潮說的，李潮去找人，把這話一說，他們二話沒說，一口答應，這忙幫定了。

這也難怪，中國古代社會「男耕女織」，幾乎是家家有紡機，戶戶有布賣。只是羅氏布莊和喬氏布莊把價錢壓得低，要是秦牧把染坊開起來了，他們的布就能賣一個好價錢。

秦牧開染坊，這布是必須的，要是沒有布，還能叫染坊？就是他們沒有這想法，秦牧也要找他們，動員他們把布賣給秦牧，這是大好事，哪有不應承之理，秦牧笑道：「到時，我一定給你們一個實價，你們不要賣給別家就好。」

「呵呵！」秦牧的話透著真誠，眾人甚是開心，齊聲道：「那我們就指望你了。」

秦牧抱拳行禮：「請到屋裡喝碗熱水，喘口氣。」

「還喝甚呢！趕緊動手！要喝水，渴了再說。」李潮手一揮，道：「秦兄，瞧你挖的土窩，是不是有些大？一個水槽，要不了這麼大的地方。」

水槽不過是整個機械的一部分，光是放水槽自然是要不了這麼大的地方，秦牧解釋道：「李兄，除了水槽，還有其他的東西，一併放在這裡，是以要大些。」

李潮明白：「秦兄早就計算好了，那更好辦。留兩個人挖土窩，其他人去砍樹，弄柱子、橫樑。」

這事幕後推手是李萬山，真正主事的是他，他一發話，有兩個小夥子留下來，其他人跟著他去砍樹了。

李潮是個技術不錯的木匠，他對樹木最是了解，有他去，自然是放心了。秦牧卻是手一招，把秦曉風叫到跟前，安排起來：「曉風，你跟去，多注意一下，誰幹活認真不偷懶，誰幹活靈活，誰喜歡指划，都要記住。」

丁氏埋怨一句：「牧哥兒，你這是做甚呢？都是鄉鄰鄉親的，還有不放心的？」

「娘，不是我不放心。」秦牧解釋道：「我是想，我要開染坊，總得要人。一個籬笆三根樁，一個好漢三個幫，要是沒有人手，染坊也開不起來。我要信得過的人，幹活認真的，靈活的，能指划的，我都要。」

用人嘛，就得把他的才能發揮到最大，了解他們才能知人善任。因為以前的秦牧傻傻獃獃的，對這方面沒甚記憶留下來，秦牧不太了解，得趁現在這機會好好察看一番，等到染坊開起來的時候，就有人手了。

丁氏恍然大悟，贊道：「牧哥兒，你甚事都想到頭裡去了。你看著不一樣么？」

「我也要看。」秦牧點頭道：「順便考考曉風的識人之明，與我的看法是不是一樣。」

「風哥兒，你多用點心哦，不要出錯了。」丁氏叮嚀一句。

「娘，我一定記住！」秦曉風狠狠點頭，興奮的跑走了。

秦牧和兩個小夥子挖土窩。等到他們挖好之後，李潮已經帶人把柱子、橫樑弄回來了。李潮帶著人手，把木材略加處理，然後栽到土窩裡，再塞緊實。

柱子栽好了，再把橫樑放去，用繩子綁住，把承受茅草的木條再綁好，接下來就是放草了。一切都順利，一到放草就出問題了，秦牧家裡沒有多少麥桿，根本就不夠用。割茅草嘛，早過時了，得等到茅草長出來去了。

不過，這也不是難事，李潮家裡還有些麥桿，他叫人回家去弄了來，到天黑的時候，一個棚就搭好了。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把棚的周圍用樹枝給圍起來，這得明天做了。

天黑之後，李潮他們吃了晚飯，告辭回家。送走李潮他們，秦曉風這才向秦牧報告今天的觀察所得：「哥，這些人裡面，潮哥最是能幹，又能指划，還能幹活。」

這些人裡面，秦牧最了解的就是李潮了，正如秦曉風所說，點頭道：「是呀。還有呢？」

「說幹活踏實，都踏實，沒有人偷懶。王哥做事最靈活，總是能給人出些主意，少走彎路。」秦曉風思索著。他說的王哥就是王新民。

把他的話和自己觀察所得一加印證，果然如此，秦牧大是讚賞：「曉風，你這看人的本事不差呢！」

得到秦牧誇讚，秦曉風很是歡喜，頭一昂，胸一挺。丁氏眉頭一皺，問道：「牧哥兒，染坊還沒有開起來，你現在就在打人的主意了，是不是太早了？」

「一點也不早！這些事應該早點做起來，免得到時沒人可用。」秦牧思索著道：「到時，我請他們的話，他們不一定全部來，四五個還是沒問題的。有了這幾個人，我們的染坊就可以開起來了。只是，不知道李伯要甚時間才能把東西做好呢？」

現在，人手的問題基本是解決了，棚也快好了，就差機械了。可以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