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奪走天賦的天才（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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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一說口，鳳知才意識到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麼。

他有些頭疼，可看著少年因為高興而變得閃閃發亮的眼睛，他又說不出任何一句拒絕反悔的話。

良久，他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揉了揉太陽穴，行吧，不走就不走吧，反正也不過一會的事情罷了。

轉過身，鳳知想去找只椅子坐下，在陪著少年的同時順便把手頭一些目前能處理掉的事情順便處理掉。

可他走沒幾步，卻感覺少年又開始扯著他的衣擺不肯放開了。

「……不是說好不走了嗎？」

少年看上去頗為委屈，為什麼連夢境也不肯稍微滿足一下他的願望呢？

「……不走，我只是找個地方坐而已。」

看著少年節骨分明的手緊抓著自己的衣擺，鳳知猶豫了一會，輕輕掰開了少年手，第一次選擇了耐心與少年解釋。

「……坐這裡！」

許凜勉勉強強相信了鳳知的解釋，可他現在又完全不想讓鳳知離開他，任何一步也不想！夢的時間可是很有限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夢就醒了，他要珍惜這有限的時間。

可讓鳳知光站著也不行，他苦惱地思考地思考了一會，終於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他拍了拍床鋪，即期待又忐忑不安地朝著鳳知發出了邀請，現實裡面的鳳知不喜歡跟除了陳晏瀾之外的人靠得太近，所以他，可現在是在夢裡，一個美好的夢境里，所以他的要求稍微過分一點，也是……可以的吧？

看了一眼少年，又看了一眼床鋪，鳳知頭更疼了，這算是……得寸進尺？

也許他一開始就不該答應的。

明明是這般想著的，可鳳知最後卻還是在少年懇求的目光中，照著少年的要求，坐到了少年身旁。

見鳳知真的按著自己的要求來了，許凜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跟、跟喜歡的人離得這麼近，他的腦子不爭氣地一下子全空白了，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接、接下來要說什麼？

許凜努力讓自己多找點話題來說，可最後卻像一個結巴似的磕磕碰碰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臉的溫度越升越高，許凜覺得自己頭上都快冒出蒸汽了。

看著這樣的許凜，鳳知反倒笑了。

真傻。

他想，可手卻不受控制地搭上了許凜的發頂，輕撫了幾下。

「鎮定點。」

鳳知帶著笑意的聲音沒有讓許凜鎮定下來，反倒讓他更加緊張了。

他死死地盯著床上鋪著的床單，遲遲不敢抬頭去看鳳知，頭頂溫熱的掌心讓他越發不知所措。

沉默了一會，許凜主動地在鳳知的掌心中蹭了蹭，像只想要討好主人的小動物一樣。

鳳知愣了愣。

而許凜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身體頓時僵住了。

啊啊啊啊，他做了什麼？！

許凜悄悄地抬頭看了一眼鳳知，準確無誤地捕抓到了鳳知眼裡那抹愕然和笑意。

雖然知道是在夢裡，可許凜還是感到了一陣羞恥。

「不、不許笑。」

許凜乾巴巴地凶了一句，他惡膽向邊生，捂住了鳳知的嘴，不讓他真的笑出聲來。

這是個夢的認知讓他的舉動更加地隨心、肆無忌憚起來。

鳳知眨了眨眼睛，看著眼前宛如變了一個人似的少年，眼中一抹疑惑一閃而過，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嗎？

雖然不知道少年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轉變，可想起那個在自己眼前一直總是唯唯諾諾，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得他不開心的人，鳳知覺得還是眼前這個暴露了自己本性的少年順眼一點。

「叮——目標好感度＋35，目前總好感度為40。」

「咕……」

就在鳳知陷入短暫的思考的時候，少年卻突然捂住了肚子，一陣輕響從少年的肚子里傳了出來。

好餓。

突然傳來的飢餓讓許凜終於想起自己這一天只喝了半碗粥的事實。

接連在心上人面前出糗，許凜現在連看鳳知的勇氣都沒有了。

這只是個夢，只是一個夢而已，許凜努力地想催眠自己，緩解自己的尷尬。

可很明顯，他失敗了，所以說，為什麼在夢裡他還會餓肚子啊！

許凜欲哭無淚，只想找個地洞立即鑽進去。

鳳知倒是沒有想許凜想象中一樣笑話他，他只是看了許凜一眼，難得溫和地聞道：「餓了？」

「嗯。」

許凜可憐巴巴地點了點頭：「今天只喝了半碗粥。」

許凜一時無心說出來的話卻讓鳳知微愣住了，他淡淡地看了許凜一眼，也沒問為何只吃了這麼少，原因他大部分能夠猜到了。

估計是下邊的人看他不喜許凜，也跟著輕視他了。

而他也著實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畢竟他是靈者，到他現在這種修為，吃飯已經不是必須的了，可許凜不一樣，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若是經常不吃飯是會餓死的。

「在這裡等著，我去吩咐人做點吃的給你。」

雖說不喜歡少年一直纏著他，可鳳知也不會希望把人活活餓死。

他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去。

儘管許凜真的非常想快點吃上點東西，可根據人設，他現在不會讓鳳知直接走掉，於是他只好暫時忽略腹中的飢餓，緊張兮兮地開了口：「不用了，我不餓了，你不要走。」

他害怕，害怕萬一讓鳳知走了，那這個夢就這般結束了怎麼辦？他還……不想讓這個美好的夢這麼快就結束。

少年的眼神讓鳳知輕而易舉地明白了對方究竟在想些什麼，他面露無奈，像對一個小孩一般地哄道：「不走，我很快就會回來。」

鳳知覺得今天的自己真是反常，竟然對以往討厭的人如此耐心，要是平時，他早就直接走人了，半句廢話都不會多說，就連對陳晏瀾他都沒這樣耐心過。

「好……好吧，那你要快點回來。」

不舍地看了看鳳知，許凜最後還是讓鳳知走了。

他怔怔地看著鳳知離去的方向，半響，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臉。

好疼。

真實的觸感讓許凜瞬間回過神來。

他其實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他知道……這其實並不是一個夢，只是眼前所發生的事情太過難以置信，他才不得不認為這是一個夢。

然而，他現在證明了這一切並不是一個夢。

這也就是說……鳳知最後能夠屬於他嗎？

狂喜佔據了許凜的整個心靈，他的面上流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像一個……快要得到自己心愛的玩具的小孩。

他終於不是一無所有了。

終於有東西要屬於他了。

而這一切，並不是一個夢，而是真實的，無比真實的。

許凜輕觸了一下頭髮，方才，鳳知用手摸了摸他的頭髮，他甚至能夠感受到上面殘留下來的餘溫。

「真的……會再回來嗎？」

望著門的方向，許凜彎了彎眼睛，強壓下心底那一抹不安，既然如此，他就稍微再……相信一次就好了。

他聽人說過，是他的東西便是他的東西，可若是不是他的，那強求也無用。

可他若是一定要強求呢？

「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再不相信你了。」

許凜說的話如同任性賭氣一般，可實際上他卻清楚，這並不只是賭氣，鳳知若是不回來，那他就真的不會再相信鳳知了，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他已經累了。

他隱隱約約明白了一個道理——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別人是不行的，能相信的人從一開始就只有自己。

「想要的東西，要靠自己去爭取，這是你開始就教我的，對嗎？」

*

身為這座宅院的主人，鳳知的吩咐從來沒有人敢忽視和慢待。

鳳知一開口，廚房那邊便立即開了火，給許凜做起了可口的飯菜，絲毫不敢讓許凜繼續再餓下去，比起早上那寒酸的半碗粥，現在廚房做出來的菜色簡直堪比皇宮御宴了。

而另一方面，鳳知也讓人將那名被派過去照顧許凜的小侍女找了過來。

那小侍女有些靈力，本身也是一名低階靈者，原本是鳳知的一名手下，原本替鳳知做事，可後來卻被派去當了一個瘸子的小侍女，也難怪她看不上甚至是討厭許凜的。

被傳喚過來的原因小侍女自己內心也清楚，她猜大部分原因都在那個許凜身上。

沒想到尊上竟還會在乎那個傢伙的死活。

小侍女暗暗替陳晏瀾不值，可表面上卻什麼都沒表現出來，甚至一進門便立即跪下認了錯。

「你錯了？錯在哪？」

鳳知掃了一眼侍女，幾乎一眼就看穿了侍女的心口不一，當了這麼多年靈者，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屬下沒照顧好燕……夫人。」

侍女一時不慎露了嘴，本想直呼許凜名字，卻又最後關頭硬生生改了口。

「哦，原來你知道啊。」

鳳知慢悠悠地說道，他笑了笑，頗為和善，可口中說出來的話卻跟他表現的不同：「既然你知道，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我不需要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的人。」

「……」

侍女驚恐地睜大了眼，她本看到鳳知露出笑容的那一刻，她還以為逃過了一劫。

「屬下知錯了！」

冷汗瞬間一點一點地從後背浸濕了衣服，侍女這次不敢再去多想其他的東西，只是求饒，希望鳳知能夠放過她這一次。

雖說她是個低階靈者，可一旦從鳳知這裡出去，她就什麼也不是。

只因為鳳知是強者，是這片大陸上數一數二的靈者。

而從他這裡被趕出來的手下，不會有人再收留，雖然心知鳳知大概率不會記得這麼一個小人物，可所有人也不願意冒著那麼一丁點風險，冒險收留她。

侍女的求饒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鳳知一旦下了決定，便不會再更改。

於是侍女便被人一拖一拽給拉走了。

淡漠地看著侍女離去，鳳知對侍女的掙扎無動於衷，想到許凜還在偏僻的小院子等著他，鳳知轉身想要原路返回，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刷——」地一聲出現在了他眼前。

「尊上，陳公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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