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7 不是銀子的事

0047 不是銀子的事

聽得佘初直接把青袍道人稱作「師父」,房內的眾人神色各異。

冉志龍何田長舒一口氣,心中的大石放下,眉眼露出和色。

縣丞周遙微微怔了怔,越發看不明白這冉家老爺究竟玩兒的什麼把戲?難道真的與兇殺案無關?若不然,他怎會蠢到窩藏「逃犯」的徒弟?還親自把這人送到自己跟前?

想不通,周遙便不再想,微覷冉志龍臉上的表情后,沉聲同佘初說道:「那青袍道人,若是你師父,你便跟本官往縣衙走一遭罷!」

書房外的路遺車思病聽到周遙要將佘初帶走,雖然疑惑她為何會出現在冉府,但未免官府抓不到自己想抓的人,便拿佘初頂罪,所以路遺決定與車思病分頭行動。

他們來冉府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請冉志龍兌現承諾,將路遺該得的一千五百兩賞銀、一彎純金打造的弓箭另綢緞二十匹通通拿到手,並將綢緞之類全部換成銀子之後,尋到佘初一起離開費縣。

再依循赤光海螺的指引,去尋找匡嘩四散的其他幾片魂魄。

之所以如此這般,也是無可奈何之舉,畢竟什麼時候能集齊全部魂魄,他們誰也不知道,吃穿用度又都得花錢,有這麼個一勞永逸的機會,他自然要好好把握。

況且,那些賞金,本來就是他的應得之物。

但路遺想著,待下次再見到那幾個「便宜」哥哥,一定要問問他們有沒有什麼點石成金的法子,好讓他在死之前,都不用再為銀子的事發愁,盡情享受一番這快意人生。

拮据凄苦伺候了柴無悔將近二十年,他也想過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不過想法很美好,現實卻有些不盡人意。

首先眼前的這些事情,似乎就不那麼容易解決。

「車師弟,你跟在他們後面,情況一有不對,便通知我!」

車思病點點頭,后疑惑問道:「怎麼通知啊?」

路遺想了想,有些不舍地拿出從伏兮那處得來的七彩雀羽,又拔下其上的三根毛,「遇到不能解決的,便將這東西燒了,我會立馬趕過去!或者,你直接帶著小師妹來找我!」

車思病重重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得很明白,然後便將一隻手攤到路遺面前,準備接過羽毛,路遺卻不肯撒手:「這片翎羽,統共就三十一根毛,珍貴得很,你可要悠著點兒用,不到萬不得已,不準燒!」

伏兮昨日將東西給他的時候,他本來還很嫌棄,想著拿這破爛玩意兒有甚用處,即便伏兮告訴他其上的每一根七彩羽毛,都可供他不受任何限制地瞬間去往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還可傳音感念,他也沒有多少驚奇喜悅的反應。

但當他在東昊殿星月樓嘗試藉助其力瞬移到車思病身邊,再又耗費兩根帶著車思病離開青上峰到得冉府門前,他才真的相信了其間蘊含著無尚魔力,比他自己寫的符紙甚至半魂五菱塔,都好用不知多少倍。

看著羽翮上似乎已經少了一大半希散凋落得不成樣子的彩色翎毛,路遺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比一口氣花掉一百兩銀子,還讓自己肉疼。

書房內又傳出幾句談話的聲音,緊接著,佘初被幾個衙差前後圈圍著跟在縣丞周遙身後走出來,漸行漸遠。

車思病終於忍受不了路遺小氣吧啦欲給還收的模樣,直接用蠻力將他的手掰開,自己拿了三根羽毛就跟上了周遙一行。

路遺強忍住似乎暈滿眼眶,其實根本不存在的心痛的淚水,平復好心情后,大搖大擺走進冉志龍的書房。

房內二人正交頭接耳密談著一些事情,見有人沒有自己的吩咐就踏進門來,冉志龍惱火地皺高了眉頭,何田會意立馬起身準備呵斥,看清來人,不由微怔。

「冉胖子,小爺我來拿自己的賞銀,你不會不認賬罷?!」

對於二人面上吃驚的神色,路遺全無在意,自顧自地坐到先前周遙坐過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一臉好笑地將兩人望著。

冉志龍何田回過神來,剛想對他無禮的態度加以訓斥,喝罵的聲音卻堵在喉頭沒能順利出來。

冉志龍瞪大雙眼,顫抖著伸出粗壯的手臂,指向路遺:「你……你的眼睛……」

路遺側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我的眼睛怎麼了?」「怎麼……怎麼變成了黑色?」

「什麼叫變成了黑色,小爺我這雙眼,可一直都是黑的!

怎麼,小半日不見,你身上的肥油就已經堵進了腦子蒙住了視線,連顏色都分不清了?」

對於路遺的挖苦諷刺,冉志龍沒有多餘的心思計較,他求證似的看向何田,「老何,你來說,他之前的眼瞳是不是綠色?」

何田有些為難,想了一陣,吱唔道:「老爺……老奴……記不太清了……」

冉志龍明顯不能接受,讓何田再把昨日所有同路遺有過接觸的人都找來一一確認。

何田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大費周折,但還是頷首領命立馬退走。

路遺起身擋住何田,不悅道:「冉胖子,小爺我眼睛是什麼顏色,與你給不給賞金有甚關聯?

你莫不是想借這等蹩腳的理由耍賴不成?」

冉志龍沒有憤怒,仍舊讓何田下去辦事,后揚手勸路遺坐下說話。

那點賞金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他一直要的就只是路遺此人,不僅要他為自己辦事,還想利用他那雙特別的眼睛,更好地完成自己籌謀許久的計劃。

可如果,這一切,都是自己看走眼徒生出的臆想……

冉志龍神色凝重非常,一眨不眨地將路遺盯住,似要將他整個看穿洞徹,可他很遺憾地發現,面前這人,沒有一絲誑語做假的心虛,坦蕩得讓他開始對自己的記憶產生懷疑。

想到此節,他忽然有些後悔讓何田把人都叫過來,不論是不是他記錯,這件事,都和果道人是否殺人一樣,越少人知道越好。

為了安撫路遺,冉志龍起身走到路遺身邊,親切非常地拍握住他的一隻胳膊,「賞金的事,你放心,定然不會少你一分,只是你別忘了,咱們先前說好的事情!」

感受著胳膊上傳來的厚實溫熱感,路遺心中一陣毛躁,抽回手臂,盡量將自己的身子挪遠:「你說話就說話,不要離我這般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冉志龍哈哈笑著鬆開路遺,「奸詐陰險也好,雞鳴狗盜也罷,想你都肯為了那麼點銀子殺人甚至送上自己的性命,只怕也不是做不出來,既然什麼都能做,又何必在此故作姿態自表高潔?」

路遺沒有反駁,理好衣襟正色道:「那你就直說,小爺我還有非常重要的正事要干,沒功夫陪你在這兒言語蹉跎!」

「果然爽快!那冉某也不跟你兜賣關子了,我要你,為我監視一些人,如有必要,全部擊殺!當然,殺人的事,你必須做得人不知鬼不覺!」

「監視多久?!」

「一個月!」

「那不行,太長了!」

「再加五百兩!」

「……」

路遺攤了攤手,「跟你說了,這不是銀子的問題!」

「再加一千兩!」

「……」

路遺依舊很為難,但明顯架不住心神的馳盪,默默盯了冉志龍幾息,最終拍案說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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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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