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兩位值得依賴的愛卿

第五節 兩位值得依賴的愛卿

東宮殿沒有女主人。

冒充秦姒坐上儲妃位置的秦二小姐,與東宮相處得不好,現居住在丹華宮。

因此,當東宮召集起東閣的成員,需要舉行商談的酒宴時,秦姒就成為了操持宴會的半個主人。

在即墨君沒有調到刑部之前,這是歸他管的。兩人的差別,太子舍人們不會當著即墨君的面評說,但私下裡,還是會嘰嘰咕咕。

「幸虧即墨大人不再管理東宮殿,否則這一席又是清湯寡水,連油花都沒幾滴。」

「是啊,殿下每年都有銀子使的,藏著掖著做什麼?」

「還是秦大人好,多請了舞樂助興。門面做得足,殿下臉上才有光嘛!」

即墨君恰好從迴廊下走過,不經意聽見閑言碎語,眉心暗緊,往主殿行去。

而東宮殿的另一角。

東宮的主人正在強烈肉痛,捧著監國的印章,死死不肯落到紙上。

「男子漢大丈夫就給它摁下去。」秦姒不耐煩地睨著他,「酒宴的排場是殿下自個兒要求的,現在該付銀子了,就別磨磨蹭蹭。」

「唔、唔……」

東宮點頭答應,他可不願意被四姑娘鄙視。

但是,眼前這個數字,比儲妃在香容殿宴請眾人時候更高!以後還是別玩這麼大的好,鋪張奢侈容易,回頭見到賬單就一個頭大了,要是再被人彈劾彈劾,那真是得不償失……

他苦著臉:「子音(即墨君)提過操辦晚宴花錢,本宮還以為他是說笑。」

「即墨大人最不懂得的,就是說笑了。」秦姒回覆到,「殿下不是不明白,只不過呢,賬簿沒拿到你面前,你是不知道痛的。」

東宮嘟嘴,輕聲道:「放肆。」不像呵斥,倒像嗔怪。

「這數目並非龐大,只是殿下少見了。」秦姒似笑非笑,別有所指,「兵部尚書宴客三日,每日每餐,都比殿下宮中的豐盛得多。聽說不僅請了絲竹,夜裡更有戲台呢。」

「是么?」東宮納悶,「什麼名頭?」

「孫兒周歲。」秦姒道,「殿下也知道,老尚書的女婿是誰吧?」她一面說,一面慢慢地靠近東宮。

東宮不察,點頭說:「嗯,狀元郎近來風頭正盛,父皇有意提拔,但礙於兵部尚書——啊!」他驚呼起來。

原來是秦姒趁他不注意,捉住他的手臂往下一摁。

頓時,賬單蓋上了紅紅的監國大印,他想賴也賴不掉了!

秦姒抽出單子,滿意地勾起唇角:「哼哼,多謝殿下,下官這就先告退了。」

東宮伏在案上欲哭無淚。

——不帶這樣的……這分明是強搶,嗚嗚嗚……

見秦姒出殿門,等候已久的即墨君迎上前,道:「殿下被秦大人驚嚇了。」

「何以見得?」

指向秦姒手中的單據,對方答道:「上面的數目,虛誇了數倍罷?下官袖中的才是真正的賬冊。」

秦姒笑笑,突然一個轉身,將賬單丟進火盤裡。

即墨君一怔,看著那捲文書被火舌舔食殆盡。

「秦某敢肯定,即墨大人身上沒有內務府的賬冊。不過呢,這張單子,原本就沒有必要留著。」秦姒說著,攏了攏袖子,告辭離去。

內務府的賬冊自然不可能在即墨君手上。

他虛張聲勢,不過是想訛秦姒一訛。誰料對方瀟洒承認,又立刻撇得乾乾淨淨,連罪證都燒了個精光,倒是把他晾在當場,尷尬不已。

即墨君看著秦姒走遠,轉身進殿內去。

東宮見了他,苦著臉說一場晚宴快把他的小金庫搬空了,今年以內絕不能再隨意宴客。他嘟噥道:「子音,你替本宮記牢,若本宮一時忘形,就以此提醒不可再犯,明白么?」

「是,殿下。」看樣子這回東宮給秦大人嚇得不輕,倒是好事,即墨君暗忖。

東宮沮喪地抬頭,狐疑問:「子音,你竊喜什麼?」

即墨君掩去顏色,肅然答:「殿下,是你多心了。」

後來十幾日,即墨君抽空進皇城見東宮,都沒碰到秦姒的面。不解之下,跟幾名舍人提起,卻得到答覆,說秦大人最近確實沒再入宮了。

即墨君有些坐不住。

東閣才剛剛開始運作,秦斯是東閣骨幹之一,為何故意缺席?

他把通過核查的邸報反覆反覆地翻看,沒有找到會肇事的文書。如果不是邸報將要致禍,秦大人為何避而不見?

百思不得其解。

恰逢東宮去丹華宮蹭過晚餐,撫著肚子回來,即墨君便問:「殿下,可知秦大人近幾日在忙什麼?」

「嗯?」東宮詫異,「她沒有跟你說明么?」

「何事?」

「邸報的事情,先交給子音把關,秦晏(晏是秦姒的字)是奉旨出京了啊!」東宮說著,招手叫即墨君過去。

兩人來到屏風後面,東宮低聲問到:「子音,從京城去棟州,最快要多少時候?」

「六百里加急么?」

東宮擺手:「自然不是。」

「日夜兼程?」

「那也不能這樣趕,就白天走走,夜裡歇息著。」東宮撓撓耳朵,補充到,「是騎馬的,不用租車。」

或許是那個租字提醒了即墨君,他懷疑地盯著東宮:「殿下,該不會又是想……」

「……」

即墨君沉了臉:「殿下,不是在下危言聳聽。每回秦大人出京殿下都追著去的話,就算對方有再好的德行,也會覺得殿下令人厭煩的。」

「也就只追了一回而已。」東宮嘟嘴。

即墨君悻悻道:「秦大人之前也只被貶出京一次而已。」

秦斯不告而別的原因,即墨君能猜到。東宮死纏爛打的功力精進,如果告訴他自己要去京外出差,結果一定是被扒住,要麼不準走,要麼帶他走。

可誰敢帶東宮走啊?

「於是她就瞞著本宮出遠門了么?」

東宮叼著一粒甜杏,幽怨地望向大好的晴空。

他僅有兩次逃家的經驗,一回是即墨君所不知道的,一回是被即墨君帶著大隊人馬追趕的。這兩次「離家出走」,無論動機為何,最後的結果都是找到秦姒。

可不奇妙?

反正有東閣頂著,偷偷離開一個月又不會怎樣——東宮眯起眼,歡樂地燃燒起來。

你敢給我開溜,這次拖也要把你拖回京——在東宮背後,即墨君也熊熊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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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妃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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