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那便弒天而行吧
眾人還沒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便見一個蒙面女子橫空而出,與此同時,一股濃煙驟然散開。
當煙霧消散之時,逐月一族和池罡竟都不見了蹤影。
而這所有的一切,也不過是眨眼之間。
能在如此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與逐月的族人一起把池罡救走,顯然這女子也並非善類。
「不管...追到天涯海角,殺。」
眾人不知底細,但這熟悉的煙霧,卻讓季行等人心中驚赫不已。
那是靈殺專用的煙霧,不僅能在瞬息之間絕對的剋制內力,而且還能讓人短暫失明,在玄機大陸,沒有第二種煙霧可以做到。
靈殺的煙霧,那味道,季行怎麼會聞錯。
而此時,肖元白看著早已沒了生息的懷中之人,痛苦的呼吸也頓挫了起來,好不容易下完命令,這才急速的喘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初見,她從病榻上醒轉,看到他時,滿臉的驚艷與獃滯,卻仍舊把領口的衣衫遮了又遮。
那時她說:「你究竟是誰?」
再次相見,她急著逃避,而逃的正是他自己親下的賜婚聖旨,是他倆的婚事,若那時他不現身,讓她離開了,是不是就不會再有後來,也不會走到現在?
那時她開始調笑他,「王爺,腰不錯!」
大婚的夜晚,忘不了那一抬頭的驚艷,讓肖元白再次重審起了那個面前的女子。
她對他懷疑,「你拿什麼護我?」
首次進宮,她受到宸貴妃的挑釁,卻出人意料的應對自如,出宮時,抱著昏迷不醒的她,肖元白只覺得心中煩悶異常,只想拋開一切束縛,那怕當即殺了宸貴妃也在所不惜。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察覺自己的心意。
後來肖元白鬼事神差的自己出面,教她心法。
其實荷影說的並沒有錯,即使沒有飛雲令,他還有賀蘭如雪,他並不需要刻意去守護飛雲令,可那時,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為了守護飛雲令,還是守護那個又貪睡又倔強的女子。
看著她一次次遇到危機,自己一次次心急如焚,哪怕放棄抓住池罡把柄的唯一一次機會,他也在所不惜。
鎖魂迷宮之中,她在絕望中死死抱住自己,原本應該被救的是她,她卻在失去意識前本能的替他擋住了撕咬而來的惡狼。
「臨死前,讓我抱抱你。」那句話,讓肖元白心中的堤壩,潰不成軍。
她受傷昏迷的夜晚,抓著他的衣領一刻都不願鬆開,肖元白躺在她的對面,看著那如玉的睡顏,沒有人知道,那是他有生以來,睡的最甜最深的幾個夜晚。
橫水途中,她對控疫之事,侃侃而談,肖元白只是安安靜靜的聽著,都覺得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所以一路上,他一直在找機會跟她討論,只要能再多跟她說一會兒話,討論的是什麼,都無所謂。
直到自己為了早些離開故意被靈域的幾個長老重傷,她義無反顧的替他療傷,但那極其不熟練的療傷技法,卻讓他再也把持不住自己。
她在他心裡,早已不是一兩天。
那樣的誘惑,又如何能夠抵抗。
他好不容易等到了她對這份感情的回應,那一次次的擁抱,親吻,他故意借朔風到訪的名頭,終於光明正大睡在她身邊,他已經心滿意足。
那日花覓婧故意調笑意有所指說她懷了子嗣,只有他自己知道,當時心裡是多麼甜蜜。
雖然只是一次不懷好意的調笑,他卻在心裡美美的笑了好久好久。
但他始終知道,他們之間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他願意把自己的世界全部展現給她看。
他想全部敞開的,去愛她。
用自己的全部,去愛。
可.....
自己終究是沒有保護好她啊。
「殺!」
肖元白狠狠吸了一口氣,聲音雖然狠厲,聲線卻依舊顫抖的厲害。
此時,肖元白只覺得耳邊一片空靜,整個世界只有那一個字在回蕩,「殺!」
彷彿在回應肖元白的呼喊,一旁的弒天神劍也轟鳴了起來,而這神劍的轟鳴,卻直讓在場的眾人紛紛抵抗不住,捂住了耳朵。
「是。」
季行此時原本就一臉悲傷,眼看著肖元白如此,更是深深閉了眼,耳邊也因為弒天的鳴叫流出了鮮紅的血水,但隨著他強咬牙關的回應,那轟鳴卻驟然停了下來。
在季行和眾隱衛的眼中,肖元白一直是一個冷靜的首領,從來沒有像如今這般失控過。
但這一刻,卻沒有人會對這個莫名的命令提出質疑。
臨行前,季行回望了一眼地上蜷縮獃滯的肖玉焱,手中握緊的拳咔咔作響。
原本以為能與自己共享天下的深愛之人,對自己卻只是利用。
而他肆意破壞的江山,卻是那個自己最討厭的父皇在身後為他默默遮擋。
對於如今的肖玉焱來說,死去,或許才是他的解脫。
只是,冬青的仇,他早晚會報。
季行轉身正要離去,沿著大軍的隊隙,卻有個女子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直到看到地上抱著花覓容一臉獃滯的肖元白時,少女才堪堪停下腳步。
「...覓容...」
幾個青風靈域的長老見了這個少女,緊皺的眉,卻瞬時舒展了開來。
賀蘭如雪,這原本就是青風靈域的長老們為肖元白選擇的絕佳修行伴侶,如今既有弒天在手,又有賀蘭如雪,何愁青風靈域,沒有稱霸之日。
「滾。」
......
隨著一聲低喝,肖元白終於從花覓容的臉上抬起了頭來,只是目光之中,卻沒有任何人。
「我肖元白此生,都與青風靈域不再有任何干係。」
「元白哥哥...」
「肖元白你...」
說罷,肖元白輕輕抱住花覓容,略一轉頭看了看城牆之上的肖元龍,抬手便緊緊握住了那柄花覓容心頭之血澆灌而成的金色長劍,再沒有任何停留。
「既然都想得這天下,那便弒天而行吧。」
說罷,肖元白的周身也被長劍的金色所包圍,臉上慢慢溢出一股嗜血般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