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還是愛你

第二天，我跟左昊說白文傑已經同意我們訂婚了，他長長呼出一口氣，一臉唏噓的看著我。「我還以為要打持久戰呢，沒想到他這麼通情達理，傲雪，你幫我跟你哥約個時間，我要正式拜訪他。」

我用手裡的文件夾輕輕拍了他的腦袋一下，笑嘻嘻的說：「別得意的太早，他只是說不反對，具體的要等三爺的案子辦完了再說。」

左昊逮住我的爪子啃了啃：「這案子好像挺大，聽老頭子說可能會有危險，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我摸了摸下巴，盯著他英俊白皙的側臉仔細看了看，然後搖搖頭：「估計用不到美男計！」

左昊失笑，擰了擰我的鼻子：「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現在我要出去，一會兒回來吃掉你！」

我打開他的手，一臉得意的笑：「吃吧，吃吧，我不怕！」

左昊抿抿唇，有些幽怨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一張小臉瞬間垮了下來，我笑呵呵的退出來的時候，聽到他無限懊惱的聲音：「我恨白文傑！」

接下來的兩周白文傑變得異常忙碌，小強也是早出晚歸的，雖然我沒問，但是我知道一定是三爺的案子到了關鍵時刻。

這天中午，左昊有應酬，我懶得出去吃，等外賣的時候接到展強的電話。

「小強，怎麼了？」

「你在公司？」展強的聲音有些低啞，似乎還帶著些焦急。

我愣了一下「嗯，怎麼了？」

「左昊呢？」

「外出辦事了。」

展強頓了一下：「打電話讓他儘快回去。」

我急了：「小強，發生什麼事了？」

「白文傑剛剛收到線報，三爺想跑路，他們的行動提前了，一會兒齊羽帶人去接你回家，你讓左昊陪著你。」

我心裡一驚，有些慌亂的開口：「那你呢？我哥會有危險嗎？」

「我和林楓會陪他去，已經都安排好了，不會有事的，你乖乖的在家等我的電話，別亂跑。」

我緊咬了一下嘴唇：「你們小心點，一定不能有事。」

展強輕輕笑了笑：「知道，好了，我掛了，齊羽過去之前你不要外出。」

掛了電話，我就呆坐在椅子上，心越收越緊，淡淡的恐懼漸漸漫上心頭，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我狠狠顫了一下才按了接聽鍵。

「喂？」

電話那頭左昊緊張的聲音傳來：「傲雪，我剛剛接到展強的電話，別怕，我馬上就到公司。」

我壓了壓胸口，調整了一下呼吸：「嗯，我沒事。」

「過五分鐘你到公司樓下等我，齊羽他們已經到了。」

我應了一聲，掛了電話，一邊收拾一邊撥白文傑的電話，不出所料關機了，我猶豫了一下撥了林楓的電話，通了。

我聽著一聲聲單調的嘟嘟聲，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種悶悶的疼痛隨著我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打在心頭。

等我拿著電話走進電梯的時候，電話那頭終於有人接聽了。

「傲雪！」林楓的聲音顯得有些詫異。

我咬了咬嘴唇：「小強跟我說了你們的計劃，我打白文傑的電話關機了。」

「哦，他在我身邊，我把電話給他。」

我還沒說話，電話那邊就換人了。

「傲雪，齊羽過去了嗎？」白文傑的聲音啞啞的，顯得很疲憊。

我握著電話走出電梯，左昊和齊羽已經等在門口。

「嗯，過來了，哥，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不能有事，知道嗎？」

我被左昊摟在懷裡走向一輛黑色的轎車。

「嗯，放心，不會出事的，你把電話給齊羽。」

我將電話遞給前排的齊羽，然後自己的手就被人緊緊握住。

左昊摟著我，一臉擔心的看著我，我沖他安慰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齊羽接過電話「嗯」了幾聲，就把電話還給我，示意我聽。

我接過電話，「哥。」

「是我。」林楓的聲音很低，很平靜。

我轉頭看了一眼左昊，感覺他摟著我的手臂明顯一緊「你們小心點。」

「放心，我不會讓你哥有事的。」

這是他第二次對我說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我聽了后覺得心裡酸酸的，總覺得他的語氣透著些落寞和傷感。

「你也是，你們都不可以有事。」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我也沒有再說話，話筒里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呼吸聲，摟著我的手臂越來越緊，身邊的男人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就在我想著要不要直接按斷電話的時候，林楓輕輕叫了我一聲。

「傲雪？」

我聽著他極其輕柔的聲音，心裡顫了一下「嗯。」

「我愛你！」

半小時后，車子停在別墅前，左昊陰沉著一張臉直接開門下車，我抿著唇跟著他進了屋，有些心虛。

剛剛林楓說完那三個字就直接掛斷了電話，而我居然震驚的半天沒有反應，直到身邊的男人有些用力的拍了我的腦門一下，才慢慢回過神來，然後當他發現我紅了眼眶，就再沒有看過我一眼，而我揉了揉眼睛也將頭轉向窗外，心裡覺得很亂。

我不知道林楓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跟我說著三個字，但是就在那一刻，我的腦子裡猛的蹦出兩個字：遺言！我知道這樣想很晦氣，但是在這麼緊張的時刻，他突然間說了這麼一句話，讓我有種生離死別的錯覺，眼眶就這麼泛紅了，心也因此亂作一團。

「你到底要給我臉色看到什麼時候啊？」剛進了屋，走在前面的男人就轉過身對我怒吼。

我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一臉無辜：「是你給我臉色看吧。」

左昊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氣得小臉煞白，「你還敢頂嘴？簡直氣死我了，跟他打了個電話就想要把我甩了嗎？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說完就直接拉著我上了樓，我看著他憤怒的樣子，無奈的撓了撓頭，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我到底做了什麼，讓這個孩子這麼沒有安全感。

左昊怒氣沖沖的將我拖進屋，關上房門扳過我的臉就狠狠吻了下來，完全沒有溫柔可言，我被迫仰著頭接受。

直到我慢慢癱軟在他懷裡，他才漸漸放鬆，親吻才變得正常。

十分鐘后，他坐在床邊，而我坐在他的腿上。

「他剛剛跟你說什麼了？」小醋罈子還不忘秋後算賬。

我將臉埋在他的後頸「沒說什麼？」

「不可能，沒說什麼，你能跟個白痴一樣連我叫你都聽不到。」

左昊在我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臭丫頭。」

左昊二話不說，對準我的嘴唇就吻了下來，一邊含糊的說：「早晚有一天，我得讓你氣死！」

一個小時后，我們從卧室出來，樓下只有齊羽一個人，聽到聲音，只是瞥了我一眼，然後就繼續看電視，我知道他肯定看我特不爽，肯定在為林楓抱不平，也就沒有自討沒趣，繞進廚房煮咖啡。

等我端著三杯咖啡出來，就看到齊羽和左昊正大眼瞪小眼，暗暗使勁，我揉了揉額頭，有些無奈的走過去。

「齊羽，喝咖啡。」我有些討好的笑道。

齊羽沒有看我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

我白了他一眼，坐在左昊身邊，然後三個人都保持著沉默，兩個男人專註的看著電視，我看了看電視上的內容，然後一口咖啡差點兒噴了出來。

「男人帥不帥很重要，行不行更重要，治療男性疾病，請到xxx醫院，性病專科！」

察覺到我的異樣，兩個男人像是才回過神同時看向電視。

「shit！」齊羽罵了一句，直接關了電視。

而左昊一張小臉滿是尷尬，耳根處染上不自然的紅暈。

我正要調侃一下兩個帥哥，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看到上面跳動的名字，我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一把抓了起來，有些顫抖的按了接聽鍵。

「小強，你們怎麼樣？」我的聲音也在微微發顫。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三爺掛了，任務圓滿完成。」

「你們現在哪裡？」

「醫院！」

「啊？誰受傷了？我哥呢？」我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傲雪，你別急，白文傑沒事。」

我鬆了一口氣，卻馬上覺得不對，展強的語氣顯得很是沉重，「小強，發生什麼事了？」

展強像是呼出一口氣才低沉的說：「林楓中槍了，還在搶救，你過來吧。」

我握著電話瞬間驚呆了，腦子一片空白，他真的出事了！

趕到醫院的時候，展強已經等在外面，看到我們，掐滅煙頭迎了上來，我看到他手臂上纏著繃帶，心裡一緊，跑了過去。

「你受傷了？」

展強搖搖頭：「沒事，皮外傷，走吧，你哥在上面。」

我點點頭，然後沖著身後一臉不爽的男人招了招手：「過來啊，傻站著幹嘛？」

左昊一臉彆扭的走了過來，將我緊緊摟在懷裡才走向電梯。

「小強，他傷得嚴重嗎？」進了電梯我擔心的開口。

展強抿著唇點點頭：「被擊中左胸，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心臟。」

我的心瞬間收縮了一下，渾身一顫，覺得一股寒意慢慢流遍全身，感覺到自己的雙手被人緊緊握住，閉了一下眼睛才抬起頭。

左昊的臉上也有了沉痛之色，只是眼睛卻是死死盯著我。

我握了他的手一下看向展強、「怎麼會這樣？不是說都安排好了嗎？」

展強的臉色異常蒼白，低著頭沉默了片刻才沙啞的開口「左秋心和三爺勾結，引誘白文傑上當，那一槍本來是射向白文傑的，林楓幫他擋了。」

「那他沒有穿防彈衣嗎？」

「穿了，但是他們的手槍是改良過的，別說防彈衣就是防彈玻璃都能擊穿！」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左秋心竟然真的想要哥的命！」

展強緊咬著牙關，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看了左昊一眼。

左昊緊緊摟著我，皺緊了眉頭渾身緊繃著，有些傷痛的看著我。

隨著「叮」的一聲，我們走出電梯，跟著展強走到手術室外，看到坐在地上的男人，我再也控制不住，捂住嘴哭了出來。

白文傑渾身是血的靠牆坐著，手臂無力的搭在曲起的腿上，頭深深低著，看到不臉上的表情。

我慢慢走了過去，蹲在他身邊看到他的肩膀處染紅了一大片，正在慢慢往出滲血，我的眼淚止都止不住，握上他的手，哽咽的叫了他一聲「哥！」

白文傑的身體顫了一下，卻沒有看我，只是緊緊握住我的手，我感覺他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而他的身前已經聚集了一灘血水，我心裡疼的要命，伸手扶著他個胳膊：「哥，你受傷了，先去包紮一下好不好？」

白文傑搖搖頭沒有說話，過了很久才慢慢抬起頭看著我。

看著他泛紅的雙眼，我的心裡狠狠一顫，長這麼大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無助的白文傑，他的眼底是深深的傷痛，眼裡竟然有淚光在閃。

「哥，哥，你別這樣，你跟我說說話好嗎？」我緊緊摟著他的肩膀哭喊著。

白文傑靠著我閉上了眼睛，抓住我的手臂捏了捏：「我沒事，傲雪，阿楓還在搶救。」

我的眼淚更加猖狂的流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無措的點頭。

「原本躺在裡面應該是我。」白文傑的聲音說不出的沙啞，沉痛無比。

我緊咬著唇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我的自以為是，害了我最好的兄弟，傲雪，我他媽的就是個混蛋！」

我的眼淚一刻都沒有斷過，抱著他不斷地搖頭，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感覺到有人靠近，我滿面淚痕的抬起頭：「小強，你幫我勸勸我哥讓他先去包紮好嗎？」

展強一臉傷痛的蹲了下來，架住白文傑的胳膊半抱著將他扶了起來。「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白文傑推開他，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搖搖頭：「沒事，小傷，等阿楓出來再說。」

我仔細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口，確定不是槍傷后微微鬆了一口氣，剛想開口，手術室的燈滅了。

白文傑率先迎了上去，片刻后一個穿著無塵服的醫生走了出來。

我和小強也跑了過去。

「沒有傷到心臟，只差了幾毫米，真是幸運。」醫生說完，微微笑了笑就離開了。

我聽到他的話后，直接捂住了嘴，眼淚不停地流著，嘴角卻是抑制不住的上揚，展強大大鬆了一口氣，而白文傑深深閉了一下眼，然後狠狠揉了揉眼睛，有些狼狽的轉身離開。

我愣了一下，沖著他的背影沙啞的開口：「哥，你去哪裡？」

白文傑頭也沒有回，有些發顫的說道：「包紮傷口，靠，快失血而亡了！」

我緊緊咬著唇，慢慢笑了，轉身，將額頭輕輕抵在展強的肩膀上低低的說：「小強，剛剛白文傑哭了是嗎？」

展強伸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頭髮，「沒有，他只是眼睛不舒服。」

我撲哧笑了一下，抬起頭看到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了，移動病床上的男人帶著呼吸面罩被推了出來，他的眉頭緊鎖，臉色慘白如紙。

我推了推展強「你陪他去病房吧，我去看看白文傑。」

展強抿了抿唇，拉住我的手臂「你去陪陪他，我去看著白文傑。」說完后，他直接轉身離開。

我看著林楓的病床漸漸走遠，咬了咬嘴唇，轉身對著那個靜默在不遠處的身影低低的說：「昊寶寶，我去看看他，可以嗎？」

左昊緊緊抿著唇凝視著我，漆黑的眼眸滿是傷痛，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一個字，片刻後轉身沒有一絲猶豫的走向電梯。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里，我才慢慢轉身走向林楓的病房。

半個小時后，我站在窗邊出神的時候，病房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了，我轉頭看到白文傑只穿著一件襯衣，裡面露出厚厚的繃帶。

「哥，你的傷怎麼樣？」我迎了上去有些擔心的開口。

白文傑搖搖頭，「沒事，他怎麼樣？什麼時候能醒？」

我看了一眼在病床上昏睡的人。「醫生說麻醉還沒過，要三個小時后才能清醒。」

白文傑點點頭，「我在這裡守著就行了，你跟小強回去休息。」

我看了看展強，搖了搖頭，「哥，你們都受傷了，去歇著吧，今晚我守著，明天早上你來換我。」

白文傑看著我，眼神有些複雜，最後抬手揉了揉我的頭髮「也好。」說完就跟展強離開了。

我等房門關上后，走到床邊幫林楓重新蓋了一下被子，然後就坐到沙發上，拿出手機撥了左昊的電話。

只響了一聲，就被人接起了。

「昊寶寶，你回家了嗎？」

「沒有。」左昊的聲音冷冷的，明顯在生氣。

「還在醫院？」我的聲音很低。

「嗯。」

「我哥和小強出去了，你幫我送他們回去好嗎？」

「那你呢？」

「我留在醫院。」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

我抿了抿唇慢慢開口：「昊寶寶，等我哥的傷好了，我們一起商量一下訂婚的事吧。」

對方依舊沉默。

「昊寶寶？你還在嗎？」

「傲雪，我對你的愛，絕不比他少。」

我握著電話笑了：「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昊寶寶，我愛你！」

消炎的藥水掛完，醫生過來檢查過後，就將林楓的氧氣罩拿走了，囑咐了我一些注意事項離開了。

病房裡再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我坐在床邊，看著床上昏睡的男人，心裡不是不難過，剛剛在手術室外面我真的擔心的要死，我根本不敢去想假如他有什麼意外，我該怎麼辦，真的是一點點都不敢去想，還好他沒有傷到心臟，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可以恢復正常。

林楓，幸好你沒事，否則，我的人生就完了！

感覺到床上的人微微動了一下，我趕緊湊過去，看到他的眼睛慢慢睜開，大大鬆了一口氣。

而病床上的男人看到我，長時間沒有反應，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只是近乎獃滯的看著我，眼裡是一片茫然。

我擔心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輕輕喚他：「阿楓，阿楓？」

聽到我的聲音，男人像是剛反應過來一樣，重新闔上眼睛，嘴角彎了彎，有些無力的開口：「一睜開眼就看到你，真好！」

我的眼眶紅了一下，幫他整理了一下被子，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些燙，不過還好。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林楓搖搖頭，依舊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我慢慢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他額頭上隱隱的汗珠，有些擔心的開口：「傷口疼的厲害嗎？」

林楓頓了一下，慢慢點了點頭。

我的心裡抽痛了一下：「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睡一覺后就會好一些。」

林楓睜開眼，看著我虛弱的笑了笑：「你哥和小強呢？」

我抿抿唇：「他們都沒事，受了些皮外傷，回去歇著了，明天早上過來。」

「你也回去吧，我沒事。」他的聲音低啞的很是無力。

我沒有說話，取了棉簽蘸了些水在他的嘴唇塗抹了兩下。「你睡吧，我今晚在這裡陪著你。」

林楓沒有說話，也沒有閉上眼睛，只是專註的看著我，眼底有著淡淡的痛楚，眼神溫柔卻透著些脆弱。

我有些難過的低了一下頭，「我真的不走，你休息一下吧，睡著了傷口就不痛了。」

林楓動了一下，從被子里伸出一隻手，手背朝下慢慢攤開掌心。「手給我。」

我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林楓的嘴角彎了彎，拉著我的手放在左胸的傷口上，緊緊握住，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我幫他重新蓋好被子，頭枕在另外的胳膊上趴在床邊，看著窗戶的方向。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眼皮漸漸沉重，被他緊握的手微微動了一下，卻是立刻被緊握著。

我的心裡顫了一下，低低的開口「沒有睡著嗎？」

「嗯。」

「很痛？」

「沒有，只是不捨得睡著。」

我的鼻子酸了一下「睡吧，我保證你明天早上醒來第一個看到的仍舊是我。」

握著我的手顫了一下「你不會騙我？」

我笑了笑「不會，我發誓！」

然後就是一室寂靜。

過了幾分鐘，就在我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聽到一聲低喃「丫頭。」

我在眼淚滑落的同時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覺得半邊身子都麻了，剛動了一下，一個低啞的聲音就傳來「醒了？」

我恍惚了一下才慢慢起身，自己的手依舊被他握著放在傷口處，停頓了片刻，我慢慢抽出，轉頭看了看窗外的明晃晃的太陽，低低的說：「白文傑他們應該馬上就來了，我去叫醫生過來看看。」

床上的男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眼底是深深的不舍和傷痛，過了一會兒，偏轉頭閉上了眼睛。

我站起來的時候，聽到他無力而落寞的聲音：「傲雪，你還會來看我嗎？」

我顫了一下，片刻后慢慢開口：「我馬上要準備訂婚的事情，可能沒有時間再過來了。」說完，就直接走向門口。

推開門的瞬間聽到他堅定而沙啞的聲音：「在中槍倒下的那一刻我對自己說，如果這次能醒過來，對你便再不放手，所以，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的！」

醫生進去檢查的時候，白文傑和展強剛好來了，我沒有再進病房，只是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也許是晚上睡的不好，渾身上下覺得異常無力，頭悶悶的疼，心裡因為林楓最後的那句話覺得沉甸甸的。

聽到病房開門的聲音，幾個醫生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展強。

「累嗎？」展強坐在我身邊低低的問。

我搖搖頭「還好。」

「醫生說他的身體有些虛弱，恢復的可能要慢一些。」

我垂下了頭沒有說話。

「要進去看看他嗎？」

我搖了搖頭：「不了，我一會兒去公司。」

展強轉頭看著我，片刻后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後站起來走向病房，開門走了進去，中間沒有再看我一眼。

我看到病房的門緩緩關上，鼻子酸的我想哭，第一次在我難過的時候，展強沒有陪著我也沒有安慰我，只是轉身離開，心裡那種沒由來的委屈，讓我的漸漸紅了眼眶，我狠狠閉了一下眼睛，吸了吸鼻子，起身剛想離開，聽到手機簡訊的聲音。

發件人：琳琳

【傲雪，我馬上要登機了，再見！】

我愣了一下就疾步走向病房，而幾乎是同時，房門就被人猛地拉開。

白文傑從裡面走了出來，手裡握著電話，臉上是毫無掩飾的驚慌。

「哥，你也收到琳琳的簡訊了？」我迎了上去，焦急的問道。

白文傑看著我有些無措的點了點頭。

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往電梯的方向走。

白文傑的身體顫了一下，沒有說話。

進了電梯，他臉色蒼白的靠在一邊，眼睛死死的盯著跳動的數字，眼底有著淡淡的傷痛。

「哥，如果來得及，留住她好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聲音會發顫，我似乎能夠體會到琳琳在發出這個簡訊時的心情，緊張而忐忑不安，雖然她說過會給白文傑兩年的時間，但是兩年可以發生很多事，誰又能保證兩年後他們的感情依舊呢？如果到時候有一方沒有感覺了，或者喜歡上別人了，對另一個人來說太過殘忍了。

就像現在的我和林楓，僅僅一年時間，所有的過往已經不復存在，曾經的那段感情似乎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走出來的那個人可以開始全新的生活，而被困住的那個被回憶釘住了腳步，凄慘無比。

我不想看著白文傑成為第二個林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