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修鍊機器

他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修鍊機器

沈沉曦設的放聲結界僅在周圍一米內,進入這個範圍內鬥可以聽到他們的談話,興許是兩人都太投入,竟沒發現莫染進了這個範圍。

一般被聽到這種談話內容多少都會有些慌亂,但沈沉曦倒是很平靜也很直接地問莫染:「你聽到了多少?」

莫染微微眯眼,道:「師尊說我是你兒子?」

霎那間沈沉曦突然有種錯覺,莫染在說這句話的一瞬間有種奇怪的違和感,好像跟他說話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久經權謀算計心思深沉的居高位重之人。但這種感覺稍轉即逝,沈沉曦便只當自己感覺錯了。

沈沉曦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先不說莫染是不是魔族,就算他是且是陌染的私生子,但任憑自己兒子在外面自生自滅還被人販追殺,他也不配為人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而自己作為莫染的師父,也算是他半個爹了。

莫染神色晦暗不明,也沒說什麼回到了座位上。

「小相公……我……真的很急啊……」秦夕照瞥了眼莫染,然後看著沈沉曦顫顫巍巍地說出這句話,表情鬱悶無比。

沈沉曦這才意識到了什麼,撤去他腳下的禁制秦夕照就火急火燎地跑開了。

待他身影消失在酒樓內,莫染抬頭定定地望著沈沉曦問:「師尊,他是誰?為什麼要叫你為小相公?」

沈沉曦想了想,覺得他和秦夕照僅見過幾次面,也不算什麼熟人更或是朋友的關係,便道:「他是一個傻子。」

一句話,就指明了秦夕照的身份,以及他為什麼叫自己「小相公」這個問題,沈沉曦覺得用傻子來形容秦夕照也不過分,因為他某些時候看起來的確挺像個傻子的。

莫染只是看了他一眼,又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秦夕照還沒回來,莫染就對他說想要休息了,沈沉曦有些詫異,時間還這麼早,而且他都還沒帶莫染去玩呢。

「你不玩一會兒么?」沈沉曦問,覺得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最喜歡這種節日氛圍才對。

「徒兒不喜歡熱鬧的地方。」莫染淡淡地回答。

沈沉曦微微頷首,覺得莫染跟他挺像的,他小時候生命里只有學習,大概他三個徒弟的生命里只有修鍊了。

沈沉曦突然想起小學老師經常會用那句名言「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來讓學生寫作文:為什麼而讀書。他自認為自己沒有那麼遠大的家國情懷理想抱負,同大多數同學一樣,寫的都是中規中矩的內容。反正作文嘛,一個「作」字擺在那兒,為了高分誰會老老實實把心裡的想法寫出來呢?

沈沉曦突然想知道,這些從小都以修鍊為己任的人是為的什麼而修鍊,為飛升成仙?還是所謂的匡扶正義?

這麼想著,沈沉曦也問出來了,他道:「莫染,你為什麼而修鍊?」

莫染明顯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這種問題,但沈沉曦的表情神色自若,完全看不出什麼來。

「為匡……」

「別說什麼為匡扶正義天下大道的虛話,說說你的真實想法。」

莫染只說了兩個字便被沈沉曦打斷了,他望了眼仍舊沒什麼情緒色彩的沈沉曦,微垂眼帘掩去眸中的色彩,道:「為我自己。」

莫染本以為沈沉曦會因為這句話而不高興,但情況卻孑然相反,沈沉曦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莫染卻能看出他似乎心情有些不錯的樣子。莫染不解地問:「師尊不生氣么?」

「為師為何要生氣?」沈沉曦反問。

「師尊不覺得我的回答很自私嗎?」

「人都是自私的。」沈沉曦語氣依舊平淡無波。

莫染微微勾了唇角,反問道:「那師尊呢?是為了什麼而修鍊的?」

他這一問,倒是把沈沉曦給問住了,自他重生以來,除了原主體內原有的修為他從來都沒有修鍊過,哪怕是打坐也沒有。

而原主很多以前的事都模糊不清了,他只記得原主的師尊教原主修鍊,原主便幾乎所有事都搭在修鍊上了,也沒有什麼目,除了修鍊還是修鍊,他是一台沒有感情的修鍊機器。

就連黃靖羽也跟他說過,自從他收了徒弟以後總算有點人味了,以前就像個行屍走肉只會修鍊的人形屍體似的。

想著自己沒來時原主日復一日的乏味生活,沈沉曦心裡突然浮現出不知是同情還是什麼的滋味。

莫染見沈沉曦因為這個問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似是有些苦惱,便轉了話題。

大概是燈會的緣故,很多客棧都滿人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卻只有一間客房,於是兩人只能將就著湊合一晚。

進了房,莫染卻不著急休息,反而是到一旁的塌上打坐。由於時間還早,沈沉曦也睡不著,他畢竟是個現代人,常年養成的熬夜習慣讓他即使來到這邊后也是很晚才睡。他對修鍊這些東西也不感興趣,又沒有什麼可以打發消遣時間的東西,便從儲物戒中拿出紙墨來打算寫寫東西。

「師尊,你在寫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問。

寫入神的沈沉曦頭也不抬地回答:「哲學。」

「哲學是什麼?」

「香蕉君。」

答完后,沈沉曦才反應過來,他停筆抬頭,見莫染正拿著一張他寫滿了字的紙擰著眉頭,他知道莫染為什麼擰著眉頭,因為自己寫的是現代漢字,他看不懂。

「師尊寫的字為何我一個都看不懂?」莫染放下紙望著他。

「這是一個古老的國家的字。」沈沉曦道。

「哪個國家?」莫染問。

沈沉曦靜默了幾息,正想怎麼圓過去時莫染就接著道:「是師尊的故鄉么?」

「嗯。」沈沉曦應道。

莫染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他,看不清神色,他又問:「長寧國都用羽毛寫字么?」

沈沉曦心突然漏跳了一拍,由於用不慣毛筆,他一直都是拿著羽毛寫,握筆姿勢也是現代的那種,而這個世界里,所有人用的好像都是毛筆……

「有貧苦的人家都是用羽毛代替毛筆。」沈沉曦信口胡掐道。

「是么?」莫染眯了眯眼,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師尊應該五百多歲了吧?」

沈沉曦有些愣然的點頭,突然問年齡做什麼?雖然修士不在乎年齡,可這麼明拋上來講他總覺得自己是個糟老頭子了……

「師尊知道么?」莫染突然坐到他旁邊笑了一下。

「知道什麼?」沈沉曦不明所以。

「長寧國是三百年多前才建立的。」莫染勾著唇角定定地看著他,眼眸漆黑深邃得看不見一絲東西。

沈沉曦正要疑惑他這句突然沒頭沒尾的話,但旋即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嚇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長寧國三白多年前才建立,而他都五百多歲了,怎麼可能是長寧國人?這麼細想來,原主記憶里對很多事都沒印象了,連同自己的母國……

他居然被一個小孩套路了?還是自己的徒弟?!

他難道知道自己不是原主了嗎?為什麼要套他話?為什麼小小年紀套路就這麼深?

沈沉曦心亂如麻,他望著莫染意味不明的淺笑,脊背緩緩竄上一層涼意,沈沉曦突然覺得自己莫名有點害怕這個還不足十歲徒弟。

「徒兒開玩笑的,長寧國是五百年前就有的。」莫染突然朝他淺笑,一轉話題道:「師尊給我講講這『香蕉君』是什麼吧?」

沈沉曦又微愣了一下,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莫染到底是不是還在套路他,他有些不敢相信莫染的話,迅速在腦子裡回想著有關長寧國的信息,最終在記憶里知道長寧國確實是五百多年前就建立的才放下心來。

沈沉曦微微鬆了口氣,隨後又覺得自己是在是有些多疑了,便給莫染解釋哲學,他簡短的概括道:「哲學是關於世界觀的理論體系,是構成世界最本質的東西。」

見莫染好像有些懵,沈沉曦舉例道:「知道天道自然,因果論這些吧?」

莫染點頭,沈沉曦接著道:「這些都是世界觀的理論體系。」莫染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這東西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這還是他上大學那會兒為了湊數隨便選的學科,沈沉曦也不打算給他講太多。他看了一眼窗外,人聲已經人聲已經消減了許多,想來時間也不早了,他轉頭看向莫染道:「先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翌日,沈沉曦醒過來時旁邊的床榻已經空了,吃過早點,又往儲物戒里囤了一些零食,他才帶著莫染回封嶺天域,依舊是步行。

沈沉曦看了眼身後的莫染,特意放慢速度,生怕他跟不上,但莫染卻好像越走越慢了,和他之間的距離逐漸拉長,沈沉曦只得主動走到他面前蹲下,道:「上來,為師背你。」

莫染笑著道了謝,然後爬到他背上,良久,他又道:「師尊,我想吃東西。」

沈沉曦想了想,用靈力從戒指中拿出一串糖葫蘆遞到莫染手邊,見他似乎沒動靜,沈沉曦微微側首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想吃東西么?拿著。」

莫染又道了聲謝,然後接過糖葫蘆。

見他接了糖葫蘆,沈沉曦心情才好了些,不稍片刻,他便察覺到唇邊多了個東西,他垂眸看了一眼,是莫染把糖葫蘆遞到了他嘴邊。

「我喂師尊吧。」莫染突然道,語氣里聽不出什麼情緒。

「為師不吃。」沈沉曦淡淡地說。

「師尊是嫌棄我么……」

「……」沈沉曦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還是低頭咬住了一顆山楂果,這串糖似乎放得有點多,莫染扯了一下,沒扯出來,於是又試了一下,還是一樣的結果。

因為怕太過使勁不小心傷了沈沉曦,所以他力道控制得有些小,自是扯不下來的。

沈沉曦手空不出,嘴裡又咬著糖葫蘆說不了話,見莫染久久沒動靜,他蹙眉側身看著莫染,示意他把糖葫蘆拿下去。

但是莫染見他望過來,卻惡作劇似的微微彎了眼角,然後把手鬆開了。

莫染手一松,糖葫蘆就全靠沈沉曦用嘴咬著才不掉下去,他眉頭皺得更深了,眼底浮上了一絲慍色。

莫染只是靜靜地回看著他,還是沒動,只是眼底的笑意愈發明顯。

沈沉曦有些生氣了,糖衣破裂的聲音在唇齒間響起,他猛然放下莫染把糖葫蘆拿下來怒道:「既然不想吃就別吃了!」

說罷他也不管莫染,狠狠地咬了一口糖葫蘆轉身就走,虧他還覺得莫染聽話乖巧,沒想到居然連他這個師尊都敢捉弄了!

但走了幾步,他突然又覺得自己著實不應該跟莫染生氣,這麼大的孩子誰沒點調皮搗蛋的時候。這麼想著他轉過身,卻猝不及防撞見了莫染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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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染:「師尊,我想和你做哲□□動。」

沈沉曦:「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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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是反派大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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