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提前

「咚咚」就在林赴寒想著下一步怎麼做的時候，書房的門被敲響了，林赴寒開口道，「進來。」

隨著小小的「吱」了一身，書房門打開了，封燭嘴裡叼著東西，跳上了書桌，將東西放在了林赴寒的面前，伸出爪子往林赴寒那邊推了推，說道，「送給你的。」

做錯了事情，就要有做錯事情的態度。

再認錯這點上，封燭還是很快的。

林赴寒目光落在這書桌上的東西，他抬手摸了一下，發現是一塊質地非常好的玉石，這東西流出去，只怕價值不菲，就算是林家，恐怕也沒這麼好的玉石吧。

「你從哪弄的？」林赴寒問道。

「一直都是我的。」封燭雖然端坐在書桌上，一張貓臉十分嚴肅，可尾巴卻暴露了它內心的真實想法，不受控制的四處搖晃，道，「不偷不搶，一直都是我的。」

林赴寒嘆了口氣，無奈道，「沒有生你的氣，拿走吧，我還沒窮困潦草到這個地步。」

「你不是都在清算資產了嗎？」林赴寒和朽聞說的話，封燭聽的清清楚楚，它道，「如果你破產了，我養你。」

「……」林赴寒覺得有些好笑，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也是第一次遇到一隻貓對他說「我養你」。

「那不是清算資產。」林赴寒難得的有點耐心，他撩起眼皮，低笑道，「是在做魚餌，等魚上鉤。」

陽光從窗戶照了進來，林赴寒清俊的面容在太陽下顯得有些蒼白，他笑起來明明很溫和，可眼底卻帶著一絲看不透的冷意。

封燭舔了舔爪子，出於貓科動物的本性，它更想舔一舔林赴寒的修長的手指。

「轟」的一聲巨響，伴隨這聲巨響的是一道可怖的閃電，林赴寒下意識的轉頭看去，發現那閃電出現的地方，竟然離這兒不遠。

「老闆，出事了。」朽聞敲了敲書房的門，隨後走進來，他道，「剛剛收到消息，第一醫院猴院長的渡劫期提前了，渡劫失敗。」

林赴寒微微一愣，旋即皺起了眉頭，他記得這個猴院長應該是一個月後渡劫失敗的，沒想到現在竟然會提前了，這樣的改變，讓他微微有點不安。

「去看一趟。」林赴寒拿了件外套，他道，「等會順便去林家。」

他拖延了這麼久，算了一下，也快到蛇總渡劫的日子了，恐怕這幾天林家人都不太好受。

「現在要去第一醫院嗎？那邊應該有妖怪管理局的人過去了。」朽聞跟在林赴寒身後，問道，「老闆，您現在怎麼對這事兒特別感興趣了？以前您都懶得理會的。」

「去看一眼，我想確定一些事情。」林赴寒上車后，他坐在了副駕駛，那隻黑貓也毫不客氣的坐在了他身邊，「朽聞，你們妖怪死去之後，骸骨會變成什麼樣子？」

「一般就和普通的動物骨頭沒什麼區別，一樣會發臭腐爛，甚至被野獸蠶食殆盡。」朽聞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里看了眼林赴寒，後視鏡里的他微微垂眸，面色蒼白。

車到了醫院門口的時候，樓下已經拉起了黃色警戒線，不少人和妖都圍在了外面，林赴寒還看到了一個熟妖，豹隊也看到了他，立刻抬手打了個招呼。

林赴寒點頭之後，轉眸看向了四周，由於天雷亂劈的原因，周圍幾棵大樹都被劈倒了，留下焦糊的味道，甚至醫院的牆體都被劈得焦黑了。

「林老闆怎麼來這裡了？」豹隊把事情交給了屬下后，便從黃線下鑽了過來，走到林赴寒身邊道，「難不成這猴院長……也是林老闆的客戶？」

林赴寒目光落在了最高處的天台，他開口道，「差一點，不過價格沒談攏，生意黃了，沒想到……這是見他的最後一面。」

「的確是，我聽其他妖說，猴院長的天劫應該是一個月之後，但是現在卻提前了。」豹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了一下后，「可能是因為靈氣越來越稀少，所以天劫的預測時間都出現了問題，現在妖怪管理局的專家們都在研究這個問題。」

林赴寒看到有人手裡提著一個籠子走了出來，籠子里關著一隻猴子，那猴子在籠子里吱吱亂叫，張牙舞爪，身上還淌著血，尖利的牙啃著鐵籠子，甚至想要伸出手去抓人。

「把他扔到C區去。」豹隊說道，「至少還活著，放生了。」

被天劫劈回了原型，渡劫失敗的妖怪是沒有第二次機會的，所以蛇總才會這樣的著急上火。

「林老闆，我這事情多，就不說了，您的名片我還收著呢。」豹隊也想結交林赴寒，他也是妖怪，遲早也得渡劫，能和林赴寒攀扯上一些關係，對他而言百利而無一害，就在他想要繼續說的時候，卻忽然看到一抹黑色殘影快速竄進了醫院大樓里，他一頓，定眼再瞧的時候，卻什麼都沒看到了。

「小雀，你剛剛看到什麼東西進去了嗎？」豹隊對著一旁做記錄的隊員問道。

「沒有，什麼都沒看到。」小雀搖了搖頭。

「那您先忙吧，我也要走了。」林赴寒笑著說道，打了個招呼后，他便自行上了車，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果然一直在車後座待著的黑貓不見影兒了。

「老闆，封燭呢？」朽聞問道。

「跑了。」林赴寒目光落在了這棟大樓里，天空的烏雲早就散去，如果不是這地上的黃線和焦黑的痕迹，任憑誰也不會想到一隻好不容易成妖的猴子會一瞬之間被劈回了原型。

多年的努力，都成了泡影，差點命都沒了……不過變成了原型，這個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朽聞想了想，還是說道，「老闆，這猴院長是不是得罪過您？」

林赴寒撩起眼皮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朽聞頓了頓，道，「就是……說不上來，總覺得老闆你和之前不太一樣，像是……很不喜歡這裡。」

林赴寒唇角微微揚起，他低笑了一聲，道，「醫院……生離死別的地方，我想應該沒人會喜歡。」

他說完這句話后，便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朽聞張了張嘴，本還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噎了回去。

車行駛到半路的時候，林赴寒忽然說道，「去林家。」

「現在嗎？」朽聞一愣。

「嗯。」腰上有些不太好受，林赴寒調整了一下姿勢，他一手捂著腰，道，「現在。」

朽聞並不知道林赴寒到底想要做什麼，但是既然老闆說要去林家，他便一打方向盤，掉了個頭，往林家所在的方向開去了。

林赴寒靠在車座上，微微側頭看向窗外，眸光冷漠。

*

猴院長渡劫失敗這件事情掀起了軒然大波，以往妖怪們都會預算自己的渡劫期，並且十分相信這個判斷，可是猴院長的渡劫期是眾所周知的，在一個月之後才會渡劫。

這渡劫期提前了一個月，是從所未有的事情，根據猴院長的配偶在媒體面前的說法，這次渡劫提前，並沒有任何預兆。

渡劫失敗的陰影籠罩在每個妖怪的頭上，眾妖都有些惶惶不安。

「據本台記者了解到，S市第一醫院院長因渡劫失敗，已經成為了一隻普通的猴子，妖怪管理局已經派人來處理了，大家可以看到，這是渡劫造成了一定範圍的損傷，除了猴院長之外，暫無人員傷亡，然而這次渡劫的預期應該是一個月之後，為什麼會突然提前了一個月呢？詳情請聽本台記者繼續為您詳細報道……」

*

蛇總將手機扔在了桌子上，它道，「林老爺子，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我想做人也不能太過分了是不是，這幾天，我每天都上門拜訪，可您一直都沒給我一句準話，是覺得我好打發？」

它幾乎每天都要去林家，從一開始的客客氣氣，到後來語氣依舊接近威脅了。

林老爺子當然不會覺得蛇總是個好說話的妖怪，蝮蛇本就陰毒冰冷，被蛇總那雙蛇瞳盯久了，林老爺子都覺得全身發寒。

蛇總的雙臂，甚至是半邊的臉都已經開始保持不住人形了，他的蛇瞳緊緊盯著林老爺子，語氣陰寒道，「如果我失敗了，相信我，林家一定會給我陪葬。」

林老爺子聞言，也有些維持不住一開始的淡定了。

「赴寒少爺，您回來了。」管家的聲音響起，伴隨著腳步聲，林老爺子和蛇總皆抬頭看去，只見林赴寒走了過來，他道，「蛇總，好久不見。」

蛇總見林赴寒回來了，頓時笑了起來，和之前判若兩人，他道，「好久不見，好久不見，我聽老爺子說你幾天不見人影，這正擔心著呢。。」

林赴寒笑了一聲，應道，「勞煩了，去河山村辦了點事兒。」

「河山村？」蛇總愣了一下，他想了想，沒從腦海里找出這個地名，林赴寒笑道，「妖管局那邊說最近靈氣匱乏越來越嚴重，而部分地區出現了靈氣聚攏，我也是去看看有沒有提高渡劫成功率的好辦法。」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蛇總眼瞳一轉，蛇信子露了點頭，他掩飾住自己的貪婪，道，「哎，這種事情，你告訴我，我讓妖管局派人去一趟就行了，哪裡需要你親自跑路呢。」

作為S市妖管局的管理者之一，蛇總還是擁有調動妖管局的權力的。

此時的這位蛇總對林赴寒稱得上關懷備至，彷彿這是他十分親近的朋友。

可林赴寒上輩子，是被眼前這條蝮蛇，親手殺死的。

他看著蛇總，眼底帶笑，溫聲道，「好。」

「那渡劫的事情……」蛇總試探的問道。

林赴寒點頭，應道，「儘快處理，您放心，一定幫你把事兒辦妥當了，一次成功。」

蛇總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這才離開了，臨走時還留了一堆禮物給林赴寒，只是這些東西，林赴寒壓根兒不放在眼裡。

客廳里只剩下林老爺子和林赴寒兩個人了，老爺子收起了慈眉善目的樣子，他看著林赴寒，擰起眉頭，問道，「這幾天你去哪裡了？電話打不通，人找不到，你知道耽誤了多少事情嗎？」

「蛇總的天劫快到了，我去準備一下。」林赴寒坐在了沙發上，他修長的雙腿交疊，隨手把玩著一旁的筆，道，「靈氣越來越少了，聽妖怪管理局那邊說，靈氣開始向幾個方向聚攏，我就去瞧瞧怎麼一回事，事出反常必有妖，河山村那邊的靈氣非常濃郁，實在是奇怪。」

「河山村……」林老爺子頓了頓，他問道，「查探出了什麼嗎？」

「沒有，靈氣的確是聚攏了，聽那邊鎮子上的人說，河山村有寶藏，所以才有靈氣聚攏這麼一回事，不過到底是傳聞，當不得真。」他看似無意道，「畢竟能聚集靈氣的寶藏……這種天地異寶，也只是聽說過，傳說不過以訛傳訛，怎麼能信。」

「寶藏什麼的，這事兒當不得真，你也別耗費太大的精力在這些不著調的事情上，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必須保證蛇總能安然度過天劫。」林老爺子強調道，「這事情關乎到了林家，決不能有任何閃失。」

「好。」林赴寒答應的倒是十分乾脆，他道，「對了，爸，替我向姐姐問好，之前在醫院看到她，沒時間上去打招呼，讓姐姐多保重身體。？」

林老爺子嗯了一聲，道，「好好為蛇總做事，你是林家的一份子，理應儘力。」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認真去做的。」林赴寒起身走的時候，腳步微微一頓，忽然轉頭對著老爺子說道，「對了，差點忘記恭喜姐姐，我給小外甥買了點東西，放在了外面，就算是給他的一點見面禮。」

林赴寒這話一出，老爺子都愣在了原地，下意識問道，「什麼？」

可林赴寒卻沒有再回答他，而是徑直離開了。

關於懷孕這件事情，看老爺子和蛇總的反應，估計這兩位都不知道，林赴寒也有些好奇，老爺子在榮華富貴和他寵愛的女兒之間，又會作何選擇。

林赴寒走到車旁，朽聞為他打開了車門，他坐進車之後，說道，「最近幾天，盯緊了林家。」

「林家？是全部都盯嗎？」朽聞有些不理解了。

「盯地產公司。」林赴寒扶著隱隱泛疼的腰，他側身靠著，這才好受了一點，道，「讓你去註冊一個公司，去買河山村的那塊地，進度怎麼樣了？」

「老闆放心，那塊地的價值不高，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便宜。」朽聞說道，「從各個方面來說，買那塊地都是很虧的一筆買賣，所以沒人跟咱們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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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人類，真是貪婪。（深沉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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