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
悠之一早與嵐之去火車站接四姐,涵之去上海參加同學的婚禮,正是今日上午歸來。
等在月台,嵐之言道:「三哥昨晚回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我一直沒睡,偷偷聽著,想著此事萬不能拖了。三哥未與三姨娘在一起,也不知是否是與那個女孩子一起,如若讓我知曉三姨娘為三哥拉皮條,我也是不饒的。」
想了想,又道:「三嫂的態度也是奇怪,我總是覺得,興許三嫂知曉什麼我們不知的。」
嵐之自小就有這個習慣,越是著急,越是喜歡碎碎念。悠之知曉五姐這個習慣,拉住她的手認真道:「五姐莫急。只要三哥不是與三姨娘有什麼,就不是最壞的情況。」
嵐之擔心的情況與悠之擔憂的萬不同。她想到那時的槍聲與鮮血,捏緊了拳頭:「還有翠屏那邊也不能放鬆,她這麼鬼祟,總歸有個緣由,我可不相信是什麼偶然路過。」
嵐之恩了一聲,正在此時,火車進站的轟鳴聲響起,兩姐妹都張望起來,站在人群里不斷的尋找,果然,沒多久就見涵之一身墨色的洋裝,提著行李箱下了火車,看到兩個妹妹,笑了起離開,對二人招手。
姐妹三人牽著手一齊出了月台,嵐之道:「不如我們喝點東西在回去?」
涵之詫異的看她一眼,隨即道:「好。」
有些事情在府里總歸不好說的,三人就近來到火車站附近的咖啡館,涵之坐定之後看二人:「可是家中發生了什麼事兒?」果然是猜到有事。
嵐之與悠之對視一眼,將這兩日的情況詳細的說了一番,之後雙雙眼巴巴看著涵之。涵之越聽眉頭皺的越緊,道:「悠之,你去結賬。」
悠之聽了,乖巧起身,不多時回來就見四姐與五姐似乎在說什麼,等她過來,涵之道:「一會兒你先回去,我和嵐之去買些禮品。我覺得沉,並未帶什麼回來,只是去了一趟上海,回來什麼都不帶也不好的。至於你們剛才說的事情,凡事不可一蹴而就,等我們回府從長計議。」
悠之應了。
姐妹二人吩咐司機送她回家,之後就攔著黃包車離開。
她還沒開學,回家也沒事兒,就從大哥的書房尋了一本英文書翻看坐在客廳翻看。
「呦,你這還看上英文書了,你看的懂么?」沈言之睡到這個時候才起,一身睡衣都不換,邋裡邋遢的下樓,見到妹妹,調侃道。
「常看才能會,不看只能像三哥一樣了,越發的不會。」悠之含笑道,倒是鬥起嘴來。
「我……」沈言之正想說什麼,就聽外面傳來汽車的聲音,他納悶的咦了一聲,道:「這個時間誰會開車回來啊。」走到門口,見是經濟司的車子,道:「父親怎麼會回來。」就要縮回來,「且別與父親說我在家,不然他又要念叨我不務正業了。」閃躲閃躲才是。
悠之將書放下,只是還沒等她起身,就聽外面傳來父親中氣十足的聲音:「沈言之,你給我站住。」
言之一愣,尷尬笑,「父、父親。」
沈蘊大踏步進門,怒氣沖沖,「啪」一個耳光就這樣直接打了過來,言之沒有防備,這一下子挨得結結實實。
「阿慶阿福,將三少爺給我綁到書房。」之後率先上樓,看都不看悠之一眼。
悠之臉色一白,突然就慌張起來,她立時跟上沈蘊的腳步,「父親。」還不等說話,沈蘊便道:「這裡的事兒與你一個小孩子無關,你回房。」
悠之突然就想到了前世,前世也是這般。她堅定的搖頭,拉住了沈蘊:「父親,有什麼事兒好好說。」
沈蘊怒道;「鳳喜,給六小姐拉回房裡。」
沈言之也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揣測大概是因為自己沒有去工務局,道:「悠悠,沒事兒,你回去吧!」
「這好好的日子,吵什麼吵,又是幹嘛。」沈夫人從房裡出來,二姨娘與三姨娘都跟在她的身邊,見兒子狼狽的樣子,道:「老爺子,老三又怎麼惹你生氣了。」
沈蘊見到三姨娘,眼中彷彿能夠迸發出一團火,他咬牙切齒:「周玉珍,你給我進書房。」
三姨娘一怔,隨即上前,「老爺……啊!」
沈蘊一把拉住她的頭髮,直接將她拽進了書房,沈蘊雖然是大家長,但是一貫都是和氣,何時見過這樣的發飆的樣子。眾人都是呆住。
「將那個孽障也給我帶進來。」
沈言之與三姨娘都被拉到了書房,房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當年的情景竟然全都重現,悠之突然就感覺彷彿有一桶冷水從上而下澆了過來,她拉住沈夫人,連忙道:「母親,您快去看看吧,父親這樣盛怒,別是傷了三哥。」著急的不得了。
沈夫人蹙著眉頭,倒是二姨娘道:「怎的就將他們兩人都拉進去了呢?怕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兒吧?」
話音剛落,就聽屋裡傳來沈蘊憤怒的吼聲:「你們看看你們兩個做的好事兒,你們看看,好端端的被人拍下,現在被人勒索到我的頭上了,你們兩個好,真是好啊!」
眾人面面相覷,二姨娘又道:「老爺,老爺在說什麼啊?」
悠之疑惑的看向了二姨娘,道:「您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之後拉住沈夫人,道:「母親,您看看吧,三哥,父親別是冤枉了三哥啊!」
屋裡似乎傳來呼喊求饒的辯解聲,只是沈蘊的聲音更大:「你說,你們搞在一起多久了?你們給我說。你們到底有沒有倫常,有沒有將我放在眼裡,你們說。」
眾人都被這聲音嚇住,誰也不敢多言,沈夫人敲門,就聽沈蘊斥罵道:「滾。」
之後屋內傳來乒乓的聲音。
悠之哀求的拉著沈夫人,「母親,您不管三姨娘,也管一管三哥啊,父親這樣,會傷了三哥的。」
沈夫人頓了頓,道:「我自然不管那狐媚子,竟是勾引到我兒子身上了。」冷下臉,「至於你三哥,他是老爺子親生的,老爺子還能殺了他不成。教訓一下又沒什麼。」
悠之很想大喊,大喊不是的,三哥的腿……可是沒有發生的事情,她又能怎麼說呢。只不斷的勸道:「母親,三姨娘與三哥未見得就有那樣的關係,我們應該相信三哥的啊,父親暴怒之下真的說不好會做什麼的,母親。」
沈夫人淡然:「你一個小女孩兒懂什麼,回房去。」
悠之不肯:「母親。」
「回房。」語氣嚴厲幾分。
「六小姐,您還是回房吧,您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呢,聽不得這些的。」二姨娘又開口。
悠之也不理她,直接衝到門口,不斷拍打:「父親,父親,你開門。您不能冤枉了三哥,雖然三哥平日里有些輕浮,但是決計不是那種人,您不能被小人蠱惑。您一定要調查清楚啊!」
雖然並不知道什麼照片,但是這一刻,悠之不知怎的就想,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悲劇重演。
「父親……」
房門被霍的拉開,沈蘊滿臉通紅,滿是怒氣呵斥:「你們都是死人嗎,將六小姐拉回房間。」
悠之望了過去,就見三哥與三姨娘都衣著凌亂甚至帶著血跡,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臉都是腫的。
悠之看到了落在地上的照片,那照片里,三姨娘倚在門邊,體態風流。而門口的男子恰是三哥,面上帶笑。兩人看起來極其和諧,男俊女俏。這是她們跟蹤那日的情形,而更可怕的是,恰到好處的沒有將周玉秋拍進去。
「父親,三哥是冤枉的,三哥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您聽我說,不管怎樣,您也不能單憑什麼照片和別人幾句話行事。您把他們關起來,您可以把他們關起來詳細調查,仔細的調查一下。求您了父親,您不能就這樣任由這一盆髒水潑到他們身上啊!父親!」悠之苦苦哀求。
「小孩子家家懂什麼。」沈蘊滿臉都是恨意,回頭看著兩人,道:「阿慶阿福,將三少爺拖到外面動家法。至於那個賤人。」他眼裡燃著火,掏出了槍,「我殺了她。」
悠之臉色一白,就去奪槍,沈蘊沒料到她的行徑,竟是被她將槍搶了過去,悠之反手將槍扔到了樓下。
沈蘊一見,更是氣得不行,「好呀,一個兩個的,一個兩個都反了。當我殺不得他們?當我殺不得他們?都給我帶到樓下,我打死他們兩個混賬。」
幾個聽差押著兩人,悠之不斷的後退,哀求:「父親,父親,您別對三哥用家法,我求您別對三哥用家法。」她滿臉都是淚痕,不斷的求著。
沈蘊正在盛怒,哪裡聽得她的話,看她擋著,直接推了過去,「你們將六小姐拉回房,你……」
沈悠之沒有防備,竟是直接滾下了樓梯……
「悠悠!」沈蘊萬沒料到,肝膽欲裂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