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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學權猛然抬起頭正撞上了龍浩天眯著地眼,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高學權跪在地上雙膝止不住的顫抖,仰著頭臉色蒼白,徐姓之故人之子,高學權看著龍浩天那瞭然一切的神情,當下就覺得事已敗露,乾脆破罐破摔。
「皇上說的沒錯,就是徐姓之子。」
龍浩天笑了起來,大殿之中只聽見他的笑聲,不帶笑意的臉上浮現一絲怒意,「來人吶,宣齊愛卿進殿。」
隨著門口侍衛太監的傳話,齊子越帶著寶兒走進了殿堂,這恢弘的氣勢之下,寶兒也有些害怕,就算是過去不止一起去過故宮,可當真實踏入一個朝代的早朝時刻,寶兒從心底還是有些觸動。
齊子越帶著寶兒跪倒在高學權的下方齊聲道:
「臣齊子越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民婦沈寶兒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龍浩天眯著眼睛看著寶兒,寶兒感覺到無數的視線往這邊掃過來,垂著頭沒有動作,皇帝是不能隨便亂看的,聖顏豈是誰都可以目睹的,寶兒只覺得那大殿之上的磚瓦極為的冰涼。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龍浩天才開口,「高愛卿,你可認得此女?」
高學權回頭看了寶兒一眼,搖頭,「回稟皇上,臣不知。」
「當真不知?」
「當真不知!」
「大膽高學權!」話音剛落龍浩天就呵斥了一聲,朝堂上一陣紛動,「你連這個女的是誰你都不知道,何來故人徐姓之子,你真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龍浩天失望的是在這朝堂之上三番兩次還不肯認錯,就算是猜到了他已經知道內情,高學權還在那抵死不從,非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擺出來了,才肯罷休。
「皇上,臣確實不知啊皇上,微臣冤枉!」高學權是從前皇時候就已經為官了,雖然沒有世家那個雄厚的家世,但是論起在朝地位也起著重大的作用,皇帝恨的就是這個重要作用,是人才,亦是個禍害。
「沈氏,你告訴不知情的高大人,你到底是誰?」龍浩天打定主意要殺雞儆猴,大庭廣眾之下了結此事。
而此刻,高府之中忽然闖入了一群官兵,高家家僕根本攔截不住,一隊人往徐庚寅的院子里走去,一隊人去往高芙瑩的院子里。
高小姐此刻正一臉頭疼地看著那床榻之上哭個沒完的孩子,一臉的嫌惡,「奶娘,讓人把他帶出去,別放在我這裡,吵的我頭疼。」
「小姐,老爺說過了要你和小少爺好好相處,您得過去抱著他哄哄他。」奶娘將孩子從床榻上抱了起來,五個多月的孩子已經會認人了,看到奶娘抱停止了哭鬧,可一看到高芙瑩走過來,即刻有放聲大哭了起來,抱著奶娘地脖子再也不肯多看她一眼。
「你還哭!」高芙瑩氣的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鄉下來的野小子。」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伴隨著大大的哭鬧聲,屋子的大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了,幾個侍衛闖入其中,二話不說拉著抱著孩子的奶娘和高小姐出去。
「你們是什麼人,膽敢闖入這裡,放開我。」高芙瑩掙扎著手臂處傳來一陣疼,那侍衛彷彿聽不見她的聲音似的拉著她往外走。
「我讓你放開我,高府你們也敢闖,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小心我爹知道了要你們好看!」高芙瑩一臉猙獰地看著他們,領隊的侍衛忽然停了下來,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冷道,「我知道這是高府。」
「那還不快放開我,高府你們也敢闖,我要讓爹把你們都殺了!」高芙瑩看到院子里還站著徐庚寅和蔣院長他們,向著拉著她的侍衛叫囂著,可那人根本不理睬,面無表情地抓著她的手臂。
「高小姐,別說是高府了,這世上還沒有我們不敢闖的地方。」領隊的侍衛鄙夷地看著她潑婦樣的行徑,對著那一群侍衛道,「帶走!」
「你們,你們快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快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么,我表姐可是麗妃,你們這群不長眼的奴才,你們...唔...唔...」
高芙瑩難以置信地瞪大著眼睛看著眼前一臉抱歉的侍衛,「高小姐,你太吵了,將就一下。」她嗚嗚著說不出話來,口中塞著一塊散發著汗味地帕子,引地她陣陣作嘔,眼淚在眼眶裡不停地打轉。
「小姐,你們這是!」奶娘抱著大大看著自己家小姐被他們這般欺負,想要過去身後的人卻拉住了她,領頭侍衛從身後招過來一名宮女扮相的婦人,從奶娘手中奪過了孩子交到她手中,裝作沒看到自己手下的行為,「還不快上車!」
推搡間高芙瑩和奶娘被帶上了馬車,蔣院長他們上了另外一輛馬車,徐庚寅的視線卻落在那宮女懷裡的孩子,悄悄握緊了拳頭...
大殿之上,寶兒看著高學權,一字一句地說道,「高大人,我就是你那故人之子,徐庚寅的結髮妻子,你派人帶到京城的那個男嬰的母親。」
寶兒的聲音在大殿之上響起,高學權看著這個年歲不大,眼中閃著堅定地女子,手下一顫,身子險些癱倒在了地上,「你...」高學權指著寶兒難以置信。
「很奇怪對不對?」寶兒接上他的話,「很奇怪為什麼我沒有死,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
高學權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水,寶兒看著他冷汗直冒的臉笑著道,「拖高大人的福,這一路到京城可是十分的精彩,若不是跟著別人的鏢車一同前來,可能真如你意,我沈寶兒就命喪來京之路了,這樣你就可以安然地未必我的相公娶你女兒了是不是?」
寶兒面朝龍浩天,身子匍匐地跪倒在地上,「皇上,民婦求皇上還民婦一個公道,把相公和我那苦命的孩子還給民婦。」
整個大殿之上安靜地掉根針都能夠聽見,齊子越安靜地跪在那裡,高學權則低著頭身子微抖不置信,明明來信說是處理乾淨了的,怎麼人還會出現。
龍浩天不語,看著殿堂之外,過了一會外面的侍衛稟告,「皇上,衛大人求見。」
「宣。」
衛大人身著侍衛服走了進來,「稟告皇上,人已帶到。」
「帶進來吧。」
高芙瑩走到門口的時候嘴巴里還塞著破布,被拿掉的時候剛要破口大罵,一看情形不太對,立馬止住了聲音,看到高學權跪在地上終於覺得怕了,身子微抖著不肯進去,被身後的侍衛一推,跌跌撞撞地進了大殿,隨後就是奶娘和徐庚寅他們。
徐庚寅一看跪倒在地上的寶兒,眼底一顫,險些淚流。
「好了,人都到齊了,高大人,你自己看看吧。」龍浩天拿起一旁的卷子扔到了他面前,赫然是徐庚寅和他同窗的複試成績,龍浩天從龍椅上起來,一步一步地走了下來,雙手縛在背後,低頭看著他們,「若不是齊愛卿告之,若不是沈氏有命到這裡,高愛卿你是不是就這樣如願了」
底下沉默一片,兩旁本想說兩句的官員此時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龍浩天走到寶兒面前,親手將她扶了起來,「我貴為天子卻不能將天下百姓的所有事情都看在眼底,這是朕的慚愧,你可有怨恨?」
跪地久了,寶兒有些站不穩,一旁的齊子越趕緊扶住了她,她慌忙低下頭,「民婦不敢。」她當然怨,怎麼能不怨,你做老大的沒管好手下,讓他們亂來我怎麼能不怨,可這能說么。
龍浩天忽然笑了,「剛才瞧你和高愛卿說的時候,可沒有不敢。」寶兒身子一震,頭垂地更低了,喜怒無常的皇帝最難揣摩心情了。
殿堂里忽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哭聲。
寶兒驀地抬頭往後看去,首先看到了徐庚寅的目光,還來不及感慨,倆個人順著聲音來源朝著門口那看去,一個宮女懷裡抱著一個應該走了進來,寶兒意欲衝上前去,身後的齊子越一拉,示意她不要亂來。
宮女將嬰兒抱到龍浩天面前,龍浩天看著那哭地傷心的孩子,伸手逗弄了一下,大大正哭地傷心呢,忽然看到眼前這個金光閃閃的人,從頭到腳都金光閃閃地,忽然伸出手向著龍浩天撲去,龍浩天一個措手不及,只能將他抱在懷裡。
大大微仰著頭抽抽搭搭地伸手要去拉龍浩天頭冠上垂下的金蘇。
寶兒嚇地整個人都戰慄了,兒子啊,那個拉不得拉不得,可誰都不敢上前說半句話。
「這個不能抓。」龍浩天伸出一手要去拉他的手臂,忽然大大淚水一蹦,大哭了起來,龍浩天眉頭一皺,寶兒整個心就懸起來了,只見龍浩天鬆了一下,大大哭聲就小了一些,龍浩天拉下他的小袖子,那瘦小的藕臂上赫然一片烏青。
龍浩天往那一按,大大痛地大哭了起來。
寶兒看不下去,遂跪倒在了地上,哭著喊了一聲,「皇上!」
龍浩天整個臉都沉了,將孩子交到宮女手中,低頭質問,「這是誰傷的!」
高芙瑩渾身一震,怕地跪在地上不敢抬頭,高學權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女兒乾的好事,身後的奶娘在殿上不住的磕頭,「皇上,奴婢知錯了,是老奴的錯,是老奴看他哭的大聲才掐的。」
龍浩天不信,奶娘磕的頭都快破了,可惜高芙瑩一點動作都沒有,嚇地更加縮緊了身子,龍浩天示意來人將奶娘帶下去,「高大人,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臣...臣錯了。」高學權像是瞬間老了十幾歲,當所有證據擺在眼前的時候,再頑固也無濟於事,他如何都沒有料到那不過小小鄉間民婦而已,竟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夠上京來讓人為她高御狀。
「爹!」高芙瑩一見他認錯,不敢置信地喊了一聲,「皇上,臣只是愛女心切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小女乖張,臣年事已高,怕她無人照顧才出此下策,沈氏誤解,臣不過是想將她們也帶進京城,畢竟她是賢侄的結髮夫妻,臣只想為小女求一個平妻而已。」
事情再從高學權口中說出就變成了一個年事已高的老爹,怕女兒性子不好將來受人欺負,嫁高不如招婿,看中進京學子,願意平妻為之,並且將他妻兒都接進來的感人故事。
「皇上,那孩子身上掛著當時我送給寶兒的玉牌,世上僅此一對,這還是皇上賞賜給臣的,若是真要平妻為之,為何要讓人母子分離。」齊子越直接出言打斷了高學權的話,說出來鬼才信,若不是那半途跟隨的殺手被阿達處理乾淨了,她盡可以將人都帶過來對峙一下,此等請人方式,他還真是有『誠意』!
宮女在大大衣服里側翻出一塊玉牌,龍浩天一眼便知,確實是自己賞賜給齊子越的,那玉牌稀有,十分的好認,高學權正因為沒有扔掉那個是要讓徐庚寅認清楚這是他的孩子以達到威脅的目的,沒想到皇帝下手如此之快,將人都帶過來了。
「高愛卿,負隅頑抗,不必再說。」龍浩天看著高學權道,「你是朝廷命官,私自壓藏趕考學生成績,用其家人做威脅將他們關在府內,還試圖殺人滅口,如此為女,朕也十分的感動啊。」
高學權一臉驚恐地看著龍浩天,「皇上,臣糊塗,臣知錯了。」就差沒有哭出來,高學權看著龍浩天那似笑非笑的樣子,心中的恐懼不斷的放大,難不成這回當真要成了出頭鳥被嘣了么。
「高愛卿疼女之情朕有感之,必定會為她安排一門好親事的,至於高愛卿你,我看定是公事勞重,是朕考慮不周啊,應該給你們父女多一些相處,不如高愛卿先回家修養一陣吧,蘇大人,在此期間就要辛苦你了。」龍浩天說的和顏悅色,語氣卻容不得誰半點拒絕,蘇仲良只能硬著頭皮接了下來。
皇帝如今正在氣頭上,這架空不架空的事情也不是今天就說了準的,蘇仲良挺直了腰板站在那裡,無視他們的目光。
高芙瑩一聽皇帝要為她安排婚事,心中一頓著急,大姐的婚事就是皇上賜婚的,嫁去了那麼偏遠的地方,一年都見不到一次面,她才不要。
回頭偷偷看了徐庚寅一眼,高芙瑩沖著龍浩天道,「皇上,小女願意和沈氏,平妻為之,家父做法是錯了,可是芙瑩是真心為之,願意和她一起共侍一夫。」
沒等龍浩天開口,徐庚寅直接跪下道,「皇上,臣,不願意。」...。